暴君的心尖血(1 / 2)

撩儘天下病嬌 第一隻喵 14580 字 4個月前

那天稍晚的時候前來接應的軍隊趕上了尚眠, 尚眠看見帶隊的是褚良時皺起了眉,問道:“你來了,登州那邊誰在?”

“謝大公子在登州主持, 二公子已出去到各州府聯絡起兵。”褚良單膝跪下說道, “屬下擅自主張,請主上責罰。”

“罷了。”尚眠看了看他,沒再說話。

大軍來後, 阮寧便重新坐進了車中,偶爾掀起車簾向外看時, 總能發現走在崎嶇山路上,兩邊都是陡峭的山崖, 這條路十分隱蔽, 周圍看不見任何居民,到處是茂密的草木,尚眠解釋說:“走這條路進京比走官道近一百多裡, 應該是前朝廢棄的商道, 沿途基本沒人, 很適合偷襲,這還是我少年時偷偷出城玩耍發現的。”

他說話時嘴邊帶著淡淡的笑意,似乎在回憶少年時的情形,阮寧有些好奇,不知道他那會兒也像現在這樣蒼白乖戾,難以捉摸嗎?

入夜時大軍來到了京城雄偉的青磚牆下,守城的士兵聽見動靜去看時, 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眼之間從哪裡冒出來的大軍壓境?

“告訴尚明思,我回來了。”尚眠走到隊伍最前麵,揚聲說道。

尚明思從夢中被叫醒時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尚眠,他不是受了重傷,被十數萬大軍追殺,他不應該早死了嗎?

“出城迎戰,殺了尚眠!”尚明思吼道。

“陛下萬萬不可啊!”胡子花白的兵部尚書連忙勸諫,“冠軍王手下的將士個個身經百戰,禁軍和防衛司從未上過戰場,況且又有一大半兵力抽調在京外,此時迎戰,無疑自送短處!陛下暫且忍耐一兩日,堅守不出,等派出去的大軍返程,在加上各地勤王之師,內外夾攻,一定能將冠軍王一舉拿下!”

“他不是冠軍王,他是尚庶人。”尚明思陰沉沉地說,“老尚書,以後記清了,不要再叫錯。”

兵部尚書心下一沉,連忙請罪:“臣知罪。不過陛下,此時萬萬不可衝動,隻宜死守,不宜出擊。”

“好,就依你。”尚明思定定神,背著手出了大殿,目光投向城門的方向。他居然沒死,還敢殺回來,那就讓他死的透透的,把這片籠罩他幾十年的陰影徹底扯掉。

“尚明思要死守,哪有那麼容易?”尚眠勾起了唇角,“讓城裡的人弄點動靜,多宣揚宣揚這位陛下有多沒用。”

無數行蹤詭秘的身影在京城四麵八方出沒,不多時,皇宮內苑和無數高官的家中都冒出了熊熊火光,百姓們從夢中驚起,裹在亂哄哄的人群中來回奔跑救火,各種說法也趁著夜色和火光迅速在城中流傳開:

“冠軍王回來報仇了!當年皇帝暗算了他,害得好多將士白白送了命,這回要算算舊賬了!”

“冠軍王可是戰神,皇帝肯定不敢跟他打,要當縮頭烏龜。”

“冠軍王說了,這是他跟皇帝的恩怨,跟老百姓沒關係,他隻清算當年下黑手的,不傷老百姓。”

“皇帝根本不會打仗,這些年要不是有冠軍王,邊境早就打起來了!”

……

馬匹站在小山坡上,尚眠擁著阮寧,將京城中的火光指給她看。

“三年前在北戎邊境那夜,火比這個大得多,整個天都是紅的,我眼睜睜看著手下的將士死在戎人的刀下,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尚明思的一己之私。”

尚眠眯了眯眼,覺得渾身的血又要沸騰,一股說不出的煩躁之意在心頭翻騰,他忽地咬住了阮寧的後頸,牙齒觸到柔軟皮膚的瞬間,鬱燥的心情突然安靜了許多,於是他猶豫了一下,挪開了唇。

阮寧的心懸得高高的,等著另一隻靴子落地。

尚眠冰涼的手指輾轉流連,細細撫摸著手中人細膩的肌膚,蝴蝶骨上左右都能摸得到傷疤,那是他留下的。三年前那個夜晚之後,他時常陷入這種狂暴又陰鬱的狀態,大多數時間需要用仇人的血來緩解,直到她出現。

她那麼新鮮,那麼生動,她有很多秘密,但又那麼有趣。不愛江山愛美人是有道理的,假如他早些發現她,或許不必獨自在地獄裡摸索這麼長時間。

他心頭漾起一股柔情,於是摟緊了她,下巴擱在她肩上揉了揉。

她卻把手舉過來,怯怯的說:“你想咬的話咬手,比較沒那麼疼。”

尚眠忍不住笑了,最後一點狂暴也在笑聲中消失,不咬了呢,以後若是壓抑不住就咬自己,怎麼忍心再傷害她?他拿了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又沿著指尖一路吻向上方,直到觸碰到柔軟得像蝶翼一樣的紅唇。

小手擋住了他,阮寧的睫毛撲閃著,似喜似嗔:“不要,我嘴臭。”

“我不嫌。”尚眠露出了笑意,這個小東西很記仇。

“我嫌你。”小人人故作不屑,還哼了一聲。

“那就對不住了,你說的不算。”尚眠乾脆將她的胳膊一擰,壓在身後,清涼的唇瞬間壓了上來。

如膠似漆,水乳交融,還有什麼比心愛人的熱吻更讓人迷醉呢?

皇宮中的大火撲滅了一堆,又重新燃起一堆,宮女太監嚇破了膽,再也顧不得宮規森嚴,趁著混亂有許多人逃出了皇城,卻也有許多陌生的人混了進來。尚明思一夜沒睡,焦躁地在殿中走來走去,不時催促手下去探聽情況,看看曙色將臨,卻突然聽到外麵有雜遝的腳步,又有許多紛亂的說話:

“陛下肯定不敢跟冠軍王打,聽說陛下從來沒贏過冠軍王。”

“噓,小聲點,彆讓人聽見了。”

“我也覺得陛下不敢打,冠軍王是戰神,陛下連戰場都沒見過,隻會躲在背後搗鬼,怎麼敢打?”

……

“誰?誰?”尚明思衝了出去,“誰在胡說八道?!”

暗藍的天映著熊熊的火,早已不見了說話人的影子。

“誰說我不敢打?誰說的!”尚明思大叫了起來,“出城,迎戰!”

倉促應戰,人心惶惶,不到一個時辰戰鬥便草草結束,落敗的守城軍驚慌失措地向城中逃跑,而城中的守軍又怕尚眠趁機衝進來,慌忙想要關門,護城河前因為擁擠踩踏倒下大批屍首,後軍便踩著前麵的血肉之軀,蜂擁向城門衝撞,最後麵跟著的是尚眠的軍隊,大勢已去,城門守頹然放棄了抵抗。

“陛下,陛下不好了,尚庶人進城了!”大太監一路高呼著衝進殿中,卻發現龍椅上空空的,尚明思不見了。

尚眠進城時並沒有受到太多抵抗,原來留在軍中的暗棋有一部分已經接掌了兵權,還有一些見風使舵的早做好了投靠新主子的準備,左右都是姓尚的當皇帝,隻要給他們官做,立誰為主都一樣。

隻是翻遍了宮中城中,卻始終找不到尚明思的下落。

兩天後謝家大公子率領人馬趕到京城與尚眠會合,謝二公子收攏了當初追擊尚眠的京城守軍,正在聯絡其他州府的動向。原本準備趕到海外尋找靈藥的謝戎聽到京城被攻陷的消息匆忙趕回來,手指一搭上尚眠的脈,頓時氣急敗壞:“你怎麼傷成這個樣子?還要不要命!”

阮寧吃了一驚,箭傷已經結疤,恢複得很快,為什麼他這麼說?

謝家大公子沉聲道:“三弟,不得對主上無禮!”

謝戎氣道:“主上個屁!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動真氣,你就是不聽!不就是對付尚明思嗎?那個蠢貨的本事用得著你親自動手?你看看你這幅樣子還能當幾天主上?”

“三弟!”謝大公子一把拽住他對著尚眠跪下,道,“請主上恕罪!”

尚眠擺擺手,道:“不妨事,由他說去,難不成憋死他?”

謝戎雖然生氣,到底還是給尚眠診了脈重新配了藥,送藥過來時,卻見冠軍王府中烏壓壓站著一大群人等著進去拜見,隱約又聽見內院中隱約傳來女人的聲音,謝戎皺皺眉,問自家大哥:“這都哪兒來的這麼多人?”

“來勸主上登基稱帝的。”謝大公子說。

謝戎嗤笑一聲,嘟囔著說:“起事時並不見這些人,封官時一個比一個跑得快,好笑,隻是為何還有許多女人的聲音?”

“新皇登基,自然要大封六宮。”謝大公子說,“這些人見主上未曾婚配,身邊又隻有阮娘子一個,所以都帶了族中適婚的女子前來,奏請主上廣納後宮,開枝散葉。”

謝戎笑得前仰後合,感歎地說:“得,我看他們準要倒黴。”

阮寧帶著青玉,正在小花園裡散步,青玉歡天喜地地說:“都說王爺要當皇帝了,姑娘,到時候你就成娘娘了!”

“彆胡說。”阮寧笑了笑,什麼娘娘,她現在最發愁怎麼找機會完成任務,尚眠那麼精明,委實找不到機會。

“有些人可真敢想。”不遠處傳來一個尖刻的聲音,是一個十七八歲十分豔麗的女子,“一個下堂妻,再嫁的婦人,還想當娘娘?”

“就是,放著這麼多好女子不要,難不成要一個嫁過人的殘花敗柳?”又一個女子笑著附和。

阮寧有些無語,連宮都沒有呢,就鬥上了?好歹也要等尚眠成了皇帝你們成了妃子再鬥,真是不講究。

她懶得跟他們廢話,抬腳向另一邊走,那群女子卻擋在麵前,又一個看上去嬌怯怯的小白花柔聲說:“姐姐,女子再嫁有失婦德,家中若有二嫁女足以令全族蒙羞,姐姐,你隻顧著攀龍附鳳,卻丟儘了天下女子的顏麵。”

阮寧翻了個白眼,問道:“你家廚子是不是最近做菜放多了鹽?”

小白花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睛表示不解。

“要不是吃多了鹽,怎麼會閒成這樣,滿嘴都是鬼話?”阮寧說完,推開麵前的女人,快步走了出去。

小白花立刻掉下眼淚來:“姐姐,我好心勸你,你卻不知好歹,這般欺辱我……”

“我看她說的很對,你的確是吃鹽吃多了,閒的。”尚眠陰惻惻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來人,這些潑婦擅闖王府,衝撞皇後,拉下去,杖斃。”

皇後?杖斃?女子們魂飛魄散,紛紛吵嚷著叫屈,尚眠卻半點不為所動,阮寧看不下去,低聲勸他說:“就說了幾句閒話,饒她們一回。”

尚眠被那幫勸他納後妃的老滑頭們纏了許久,正是不耐煩的時候,冷哼一聲道:“對這種人若不下手狠些,以後隻會得寸進尺,直接殺了,免得後麵有人學樣。”

他不由分說,大手一揮,立刻有人將那些女子拖走,消失的無影無蹤。

阮寧打了個寒戰,若是哪天她得罪了他,會不會也是這個下場?

尚眠擁住她,笑笑的問:“那幫老滑頭勸我立刻登基稱帝,你想做皇後嗎?”

阮寧搖搖頭。

尚眠又是一笑:“不想也罷,但還是要做的,我也沒彆人可選。”

當天下午,尚眠答應登基稱帝,立阮氏為皇後。

跟著這個消息一起傳出的還有幾個貴族家的女兒因為對未來皇後無禮,被尚眠下令斬殺的消息,整個京城都震驚了。

阮氏,出身不顯赫,也沒有德名或者才名傳揚在外,還是個和離過的,她何德何能當皇後?

眾多指望著送女兒進宮撈一把富貴的人家氣破了肚皮,紛紛進諫,那些放縱女兒嘲諷阮寧的人家更是又恨又怕,吵嚷不已,尚眠聽得心煩,殺了一批,關了一批,還有一批連夜逃走,投奔支持尚明思的州府。

外麵為了她鬨得天翻地覆,阮寧卻什麼都不知道,尚眠怕她多心,把消息封鎖的很好。

登基典禮定在三日之後,阮寧量了禮服的尺寸,又聽司禮官說了半天各種事項,正在昏昏欲睡,尚眠走來直接將人抱走,淡淡地說:“她愛如何就如何,不需要守這些禮節。”

夜裡躺在床上時,阮寧恍然想起來,這些天他們都隻是抱著睡在一起,並沒有歡好,她隱約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卻又抓不住問題的所在。

尚眠閒閒地撫著她的頭發,正在閉目養神,忽然聽見她問:“謝三為什麼生氣?你的劍傷不是好了嗎,他為什麼說你傷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