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公與太後(2 / 2)

顧連章很快後悔了,以他看慣了宮廷樂舞的審美來說,這場業餘的脫衣秀簡直是個災難。他努力把注意力放在她越露越多的細膩肌膚上,無奈那虛偽的笑容那僵硬的動作簡直自帶魔性,吸引著他的目光不停地往他不想看的地方看去。

“罷了罷了!”顧連章急急地打斷了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又放慢了聲音,“你像平常那樣脫就行了,不必特意這樣。”

阮寧:……

到底能不能有個準兒啊,客串脫衣舞娘也很累的好不好!

她懷著一腔無處發泄的憋屈幾乎是惡狠狠地脫下衣服隨手扔在邊上,跟著又解了中衣,將要脫掉時又有些猶豫,試探著問:“我能不能轉過身?”

“你說呢?”顧連章抬眼對上她的眼睛,“難道你真覺得我就是為了讓你穿上抹胸?”

死太監!阮寧帶著氣嘩啦一聲扯了衣服,特意挺了挺傲人的曲線,心說,有本事看沒本事吃,饞死你!

顧連章立刻站了起來,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已經穩穩握住。

阮寧心頭一顫,本能地想推開他,卻被他撥開了手,他眸色深沉,專注地看著那裡,似乎在欣賞,又像在估量,他的指腹細細地摩挲著,似在感受那最美妙的觸感,又像在丈量著方位。

死太監,難道想算算有多重?阮寧腹誹著,臉頰上的紅暈卻開始擴散,漸漸染紅了耳朵、粉頸,漸漸連鎖骨向下都開始泛著淺淺的紅色。

顧連章深吸了一口氣。美極了,如玉潔白,如荷嫣紅,就連那慢慢彌散到全身的紅暈都那麼恰到好處,尤物果然是尤物。

他戀戀不舍地鬆開手,轉身取來一支細細的毛筆,又拿來一摞小小的白色瓷碟。

朱砂,牡丹,曙紅,淺絳,各色像胭脂又像顏料的膏子用清水化開了,在潔白的瓷碟中暈染出深深淺淺的紅,顧連章蘸飽了筆,一伸臂將她抱在膝上,在光潔裸露的皮膚上開始落筆。

筆尖隻有一毫米左右,細滑舒展,落在肌膚上時惹得阮寧顫抖了一下,隨著筆觸的延伸,她顫得更厲害,筆尖走到哪裡,那種酥軟麻癢卻又帶著莫名恐懼的感覺就流到哪裡,阮寧已經不會思考,感官的怪異觸動占據了她的全部。

一朵嬌豔的芍藥漸漸成型,花苞綻開了一半,露出的層疊花瓣在雪白的鼓起上微微抖動,那小小的一顆紅蕊就是天生成的花心。

顧連章的筆尖停在那裡,許久不曾動。他找了那麼久,終於找到了最完美的畫紙。

長臂探出,取來一隻精致的玉盒,機括打開,一排長短大小不一的銀針閃著寒光。

銀光閃到了阮寧的眼睛,讓她從迷亂中突然驚醒,她驚惶地捂住了自己,抖著聲音問:“你,你該不會想要刺青?”

顧連章在猶豫,若是以往,針尖會毫不留情地刺上去,但是這麼完美的肌膚,一旦刺上了永不能湮滅的圖形,會不會有些暴殄天物?

阮寧更害怕了,她連打耳洞都疼得死去活來,哪裡經得住刺青?這個死太監,早知如此,她還不如去找魏恕呢!

“彆刺,疼,”她怕到眼淚汪汪,“刺了就洗不掉了,滿身都是針眼也不好看啊,而且還在這個地方……”

顧連章手裡的銀針遲遲沒有刺下去。

外麵突然傳來極輕的叩門聲,是張敬:“督主,晉王請見。”

晉王?之前他剛剛派人表達過聯手的意向,他沒有回複,這種事照例雙方都要拿捏一番,派心腹來往洽談幾個回合正主兒才會碰麵,他這麼著急以至於深夜親自趕來,究竟是什麼用意?

顧連章一口吹熄了蠟燭,沉聲道:“讓他來。”

晉王從昏暗的中廳走進屋裡,觸目都是漆黑,唯有靠南的小窗漏著幾點星光。

那裡擺著一扇六折的屏風,光線太暗,看不清屏風的圖案也看不清裡麵有什麼,隻聽見顧連章清冷的聲音從內傳來:“我已經睡下,不及迎迓,請殿下見諒。”

這個傲慢的閹人,居然不肯點燈燭,甚至不肯起身相迎。

晉王暗自惱恨他的無禮,但是今天皇帝的突然清醒、魏恕的蠻橫,乃至對阮寧的誌在必得都提醒著他,要想得到那個位置,行動必須要快,實力必須要強。他做出寬宏大量的模樣笑道:“小王事先沒有打招呼突然前來,顧督主未及準備也是常情,無妨,無妨。”

“殿下請坐。”顧連章冷淡的聲音再次從屏風後傳來。

晉王這才意識到他根本沒打算走出屏風來跟他攀談,心中越發惱怒。借著微弱的星光他找到了椅子,坐下後平複了一會兒情緒才說:“顧督主,今日乾清宮中的情形你也看見了,太子一手遮天,連儘孝的機會都不給我,身為人子,小王實在痛心又無奈。”

他情深意切地說著,很快把魏恕這些天對他的不公平都吐露出來,顧連章知道這都是正題開始前的廢話,注意力又轉向了懷中的女人。

薄薄的屏風隔開內外,擋住了暗室裡的春光,那個媚骨天生的女人半個身子都沒有遮蓋,在黑暗中倒映出微白的光,任由他隨意賞玩。他一邊聽著外麵晉王的說話,一邊在她身上撫摸遊移,尋找下一個可以落筆的地方。她很緊張,不停的躲避,但又小心翼翼地不敢弄出動靜,偶爾她躲避的動作大了些,在一片雪白的乳光中,依稀能看到那朵畫了一半的、嬌豔的芍藥。

阮寧原本想躲到旁邊的耳房,卻被顧連章強迫著抱到床上,又用腿圈住了。她不敢出聲,生怕被屏風外的人聽見動靜,她徒勞地四處躲避,卻被他可惡的手指逼得無處躲避,不得不接受他意圖不明的撫摸。

這個該死的太監!阮寧覺得兩隻耳朵火燒一般地發燙,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的愉悅,他似乎很欣賞她的窘迫,也很喜歡讓她在羞恥心的折磨下手足無措,泫然欲泣。

阮寧失去耐性的一刹那突然決定,一定要比他更無恥。

她不再躲閃,而是咬牙挺胸迎向他,纖細的手指放在了他的領口,急急地尋找他的衣帶。

男人的衣服她並不熟悉,所以隻是胡亂摸索著,手指突然碰到一個活結,她不假思索地扯開了,探手又向他的腰下摸去。

顧連章抓住了她的手,聲音裡帶著慍怒:“乾什麼!”

她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太監,是不完整的男人,褲子是脫不得的。她察覺到了他的怒意,這讓她有種反擊得手的痛快,於是在他耳朵邊上輕輕吹了口氣,纖手摸上了他的胸膛,聲音極低地笑了起來:“督主……”

顧連章氣血翻湧,一種又動蕩又羞恥又憤怒的複雜情緒讓他失去了冷靜,他一掌拍向屏風。

哢嚓一聲,最靠近他的一扇屏風從中折斷,連帶著其他幾扇也歪歪斜斜地倒向了這邊,晉王嚇了一跳,隱約看見屏風後似乎坐著一個形狀有些奇怪的人,隻是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顧連章已經以手作刀,砍下那扇破損的,又迅速將剩餘的圍攏了起來。

“一時不慎,讓殿下受驚了。”顧連章的聲音終於不像之前那麼冷淡了。

晉王連忙答道:“無妨無妨,顧督主,小王前來,主要是有件事要跟督主商量——父皇突然病倒之前,曾親口對小王說過要立小王為太子,當時我母妃也在,她可以作證。”

“我知道。”顧連章淡淡地說。

皇帝說這話時有他的人在場,他很快就知道了。隻不過皇帝說完這話的當天晚上就陷入了昏迷,這場宮廷巨變並沒有發生。一切都來得太巧,更像是人為。

“什麼,督主知道?”晉王驚呆了,這難道不是隻有他們母子才知道的秘密嗎?

顧連章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雙手慢慢移上了阮寧的脖頸。她很找死,居然在這個當口還敢嘲笑他的殘缺。他帶著幾分難以消解的惱恨用力捏了下去,然而就在此時,阮寧張口含住了他的食指。

作者有話要說:  簡直是用生命在碼字,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