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級快畢業的佐久早聖臣終於知道“滾筒初見”中,飯綱掌拿出滾筒這個重要道具打算清理的對象,是市來一華家的貓掉的毛。
但他不會知道那個滾筒本就是市來送的。
放課後,學生們稀稀拉拉地離開教室,市來一華也在其中之列。
她經過飯綱掌時頓住,從製服包裡拿出分量不小的東西。
竟然在書包裡裝著一個金屬杆的粘毛器過了一天。
“借給你,不用還。”
飯綱掌不適時地想起,前幾天媽媽在追的韓劇裡,男主角送禮物給女主角時的語氣。
【“路上撿到的,送你。”】
姐姐捧著臉:“kyaaa——!”
飯綱掌大口往嘴裡送了一勺飯。
之所以是一勺,是因為媽媽最近沉迷韓劇,連餐具也要仿照韓餐館的來,吃米飯時不用筷子,而是用不鏽鋼勺。
可是,韓國人這樣做不也隻在吃拌飯之類的時候嗎?就像日本人吃咖喱飯一樣。
吃家常飯菜就不必講究這些了吧。
當然,做飯的人最大,媽媽的權威不容洗碗工置喙。飯綱掌沒有異議。
他瞥了眼電視畫麵:“哪裡的路上能撿到乾淨的鮮花?”
妹妹從碗裡抬起臉抗議:“太掃興了老哥,人家是不好意思了啦。”
媽媽和姐姐也一起不讚同地看了過來。
飯綱掌舉勺投降:“好吧,你們繼續看,我不插嘴了。”
哪有人管把全新的東西給出去還不用還叫做“借”?
市來倒是沒有半分扭捏和不好意思。
停下愈行愈遠的發散性聯想,飯綱掌沒像女主角一樣高興地接過:“市來,我家有清潔滾筒。”
“那飯綱你就把這個放在學校用吧,”市來一華改變了角度,目標從飯綱的手轉成飯綱的抽屜,“保持乾淨整潔,部活才能有好心情哦!”
“但在學校用家用的大小有點浪費啊……”一般人出門在外都用便攜型的。
話音未落,女生俯下|身把滾筒塞進了抽屜裡。
這是無論如何都要他收下的意思了。
好吧,看來他上次不該說那句“還是借助工具比較方便”。
飯綱掌默默住嘴。
“比起這些,市來你為什麼戴上了口罩?”
都看不見人的表情了。
“嗯?”完成一項任務,市來一華放下東西就打算走,聞言用手指在身前比了個大大的叉,搖頭以示對接下來要說的詞的抗拒,“花粉、花粉症!”
“啊…”飯綱掌有些意外,都到五月病的季節了,還有人在受花粉症折磨,“有在吃藥嗎?”
市來一華繼續搖頭,說的卻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藥沒用,所以明天我要塗睫毛膏上學!”
不明白話題是怎麼遷躍式發展的飯綱掌:“……?”
“偏方、偏方!”
治療花粉症的偏方=塗睫毛膏?
就算隻露出了眉眼,市來一華的神色是無法被口罩遮擋的認真。
“以前有個朋友就是這樣好的。”
市來好像真心相信方法可行。
但這樣能起效嗎?
望著女生每一步都稍微踮起腳尖、一晃一晃的背影,飯綱掌不由為她感到擔心。
這樣走路,重心落在前腳掌上,小腿肌肉會越來越發達。
飯綱掌自己是沒覺得小腿粗點有什麼不好,但女生不都會介意這些嗎?
市來不會是相信踮著腳走路能長高的那類人吧?
“喲,飯綱!剛才那個女孩子找你什麼事?”
來找飯綱掌的社團同僚觀望了一陣子,待人走遠,終於等來了提問的時機。
飯綱掌拂開他拍在自己肩頭的手。
“還人情。”
這麼說著,其實飯綱自己也有點不確定,但找不到其他更合適的形容。
“誒~”同僚明顯不相信,“我可是看到了的,她給了你什麼吧,休想蒙混過去……”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飯綱抽屜裡一摸。
“滾筒?!”
“好吧,還以為是什麼讓人doki~doki~的東西咧。”
把被捏皺了外包裝的粘毛器從男生的手裡拯救出來,飯綱掌:“彆怪腔怪調地學女生說話,好惡心。”
有了前一天的預告,第二天,再見到市來的時候,飯綱掌沒忍住打量她的睫毛。
“彆看。飯綱、彆看!”
正和前座的女生說著話,感受到從斜後方傳來的視線,市來一華很快發現飯綱的關注點在哪裡。
她的手虛虛地罩在靠近他的那半邊側臉上,右眼透過指縫看他,解釋說:“忘記還得用定型液打底啦。”所以才上午就有點塌了。
市來一華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另一隻眼睛沒有遮擋物,暴露了她想掩蓋的事情。
好在飯綱掌也沒看出來。
市來的睫毛有變得更長、更密一些嗎?
好像有,又好像和昨天比起來沒什麼區彆。
飯綱掌之前也沒仔細觀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