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德萊爾和黑之十二號(1 / 2)

巴黎東部,塞納河右岸。

這裡是聞名歐洲的法國監獄——巴士底獄。

作為法國最著名的監獄,它主要關押的是國內外的重要犯人,在異能者日漸出現的今天,也關押著有著特殊作用,不能輕易處死的特殊異能犯罪者。

因此,不同於在外的傳聞,相較於大部分監獄,除了地下監獄和專門的刑訊室,巴士底獄對於關押在其中的犯人不論是環境還是待遇都相當的不錯。

與此相對,森嚴的守衛,完備的拘禁,時刻開啟的異能力壓製裝置和鎮守於此的超越者亞曆山大.仲馬,也讓它繼續延續著不可陷落之名。

「蘭波」和波德萊爾交流後的第二天,下午5時43分,黑之十二號終於從不間斷的昏沉中醒來。

天光昏黃,如薄紗般縹緲地落入房間,為地板披上淺淡的金色,也拉長了角落深沉的陰影。

長時間的休眠讓男孩坐起的動作略帶僵硬,他掀開身上的薄被,慢慢地環視周圍。

半長的金發胡亂的披散著,半遮著實驗體打量的目光和精致的麵容,低沉的嗡鳴聲從牆壁外側傳來,附近的四個房間裡最新的異能壓製裝置儘職儘責地運作著,可謂是嚴陣以待。

“醒了就先來吃東西吧。”窗邊的人敲了敲桌案。

床上的實驗體仍沒有做聲,他慢吞吞的穿上了鞋子,挽了挽囚服過長的袖子,才走到桌子的另一邊坐下。

無機質的藍眸定定地直視了會桌對麵男人漆黑的眼眶,沒有管桌上還冒著熱氣的粥飯,實驗體轉過頭看向窗外波光粼粼的塞納河。

已經開啟了“惡之花”的波德萊爾心緒萬千,直麵蘇醒的“黑之十二號”後,即便是相信學生絕不會信口開河的他也忍不住懷疑對方口中乖巧聽話是否杜撰:

“惡之花”的感知中,無視和厭惡分外明顯,更明顯的是這具軀殼中如有實質的黑暗,滿載著沉鬱的憎恨和惡意,讓人幾欲窒息。

慢慢放鬆著繃緊的身體,波德萊爾沒有管耳機中守備人員擔心的詢問和仲馬讓他快快出來的大呼小叫,重新思索著如何開口:

人造的無限特異點,邪惡的遠超他的想象,資料中輕描淡寫提及的為了維持特異點穩定存在的極致感情,在此刻顯現出原貌。

原型異能者所遭受的可怖實驗,那具滿是縫合痕跡的屍體甚至都不足以體現,眼前的實驗體才是那遭遇的具現:

它是行走的哭嚎和墓碑。

對麵的人形“憎惡”讓波德萊爾令人難以移開視線,特異點中洶湧的憎恨和“指令式”生成人格的平靜矛盾地交織在波德萊爾的視線中,讓他忍不住有些動搖。

這是惡魔的成果,也許——我應該銷毀它,而不是讓它徘徊在世間。

沉思中,殺意如膠般充斥於房間中,“憎惡”感知到了敵意,將視線投來,男人忍不住握緊了手杖,簡直下一秒就要發起攻擊。

它卻又無趣地轉頭,抬起左臂撫上身旁的牆壁:

低沉的嗡鳴聲猛地吵鬨了幾倍,伴隨著房間中檢測裝置的刺耳的報警聲,海量的異能壓製立場充斥了這裡——

波德萊爾的異能也同樣受到了壓製:

眼眶中的黑色猛地消退了。

伴隨著猛然湧上的虛弱感,他看到了對麵因為牆壁沒有碎裂而皺起眉頭的男孩。

根據檢測顯示,黑之十二號被製造出來應該還不足一年,而身體的發育程度是13歲左右。

……

它,是一個實驗體;他,也是一個孩子。

殺意褪去了。

在代表重力的紅光暗淡後,男人終於開口了:

“停下吧,這裡的牆壁是特製的,單純的異能是無法打破的。我也並不想啟動你體內的思維中斷裝置。”

這是真話。

在將黑之十二號送入巴士底獄時,原計劃是在它同意受控於法國之前先抽取它的意識確保它無法造成破壞。

但是亞曆山大.仲馬的異能剛剛發動,實驗體身周立時飄起的“細雪”和急速提升的能量反應讓所有人都意識到這絕對是是個壞主意。

若不是通靈者(「蘭波」)還沒離開及時展開了亞空間,當場巴士底獄就得先開個洞。

因此波德萊爾比黑之十二號自己更不希望它中斷意識:

因為這個初生的意識才是“特異點”真正的保險栓。

“我們需要談一談,是銷毀你還是留下你,坐下吧。”伴隨著亞曆山大.仲馬猛地撞開門衝入房間,波德萊爾慢慢地說道。

短暫的靜止後,實驗體坐回了椅子上。

波德萊爾揮手示意同僚的離開,在男孩停止使用異能後伴隨著降低的蜂鳴聲,壓製減弱了……

但是波德萊爾沒有再度開啟“惡之花”,棕色的瞳孔中閃爍著穿透人心的光芒,直視著對麵警惕的男孩:

“你的名字。”

“……黑之十二號。”

“不對。你的名字是尼古拉.讓.阿蒂爾,誕生在法國梅斯,今年13歲。幼年就具有著超越者的才能,被反政府者牧神抓住洗腦……”

看著對麵孩子錯愕的視線,看來他是知道自己是什麼的。

波德萊爾沒有停頓,仍繼續說道:

“……在他的控製下,你犯下了數種罪責,殺死了超過千人,即便你不是主犯,依照法律也足以對你判處死刑。”

實驗體終於開口了,數日滴水未儘讓他的聲音嘶啞到幾近於無:“我不是,原型……”

波德萊爾眉頭猛地一皺,怒聲大喝道:

“你以為聲稱自己是複製人就能逃避罪責嗎,不要狡辯,更不要想欺騙我!你犯下大錯,本該當場死刑,讓你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