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審判(1 / 2)

毫不意外地,我接到了東京咒術高專的入學通知。現在想來,我進入高專之前的最後一個暑假,冗長得像是某個永恒的斷章。太陽連日來高懸天上,天氣卻並不乾燥,反而因為濕度很大的原因,帶著些蒸騰的濕熱暑氣,扭曲地爬上我的腳麵。這種天氣隻適合蹲在家裡開著空調吃雪糕。自從那天我和虎杖探討過人群集體夢遊到底是因為水體汙染還是另有他因之後,我們就再也沒聯係過。並非我不想聯係他,實在是他給我留下的聯係方式變成了個欠費的空號,我也給他交過話費,但即使那個聯係方式不再欠費,回應我的仍然也隻有沉悶的嘟嘟聲。我十分擔心我的這位朋友,卻不知道究竟怎麼辦才好,這時我才恍然發覺人與人之間的因果牽絆原來是這麼簡單就能輕易割裂的事,隻要改變一個聯係方式,你就再也不知道去哪找他。

那天晚上的事,我和我爹都沒有再次提起過,他仿佛默認了我沒有看見,我也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我知道我爹有秘密,但我並不在意,而且看他那天晚上緊張兮兮的樣子,他多半在意得很,人人都有秘密,我也無意拆穿,事情就這樣不太平滑地在我和我爹的遮掩下無事發生,好在我媽是真的什麼都不知情。就這樣吧,我想,我和我爹隻要保護好我媽就好了,其餘的事容後再議。

在某個我在家啃著雪糕的下午,我爹沉著臉提溜著我到了附近的道館,剛到的時候我還有點懵,不知道到底哪裡得罪了我爹。我爹把我扔在地上,十分直白地發布了指令。

“向我攻擊。”

這算哪門子同室操戈,我想,但我很快發現事情不對,根本容不得我多想,我爹的拳頭已經先發製人地砸了過來,我下意識地閃避,卻還是被直接掄到了牆上,後背砸在牆上,相當痛,我怒視著他,不知道他發的哪門子神經,但他的下一輪攻擊很快到來,密集如雨點,我下意識地召出玉犬對敵,他輕蔑地一笑,下一秒,以肉眼根本看不清的速度,他閃到我身前。

“攻擊我,惠。”

“已經在攻擊了。”我咬著牙說。

“把我當作你的生死仇人一樣攻擊。”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做不到不是不想做呢?我心念一動間,白色的玉犬撲了過來,勉強算做緩衝,我顧不得背後的疼痛,倉皇逃竄,我爹卻突然停了手。

“惠。”他說,“為什麼逃走?”

當然是因為你打得我很痛啊臭老爹!

似是看透我內心所想,他冷笑一聲。

“怕疼當什麼咒術師!”

這個人簡直不講道理的!

“我們之間實力差距太大,”我說,“所以我隻能暫時逃走。”

“是這樣嗎?惠?”他摸著下巴問道,“那如果你身後有失去意識的同伴呢?”

“我會帶著他一起逃跑。”

話一說出口我就覺得不對,我爹明顯沒用殺招,逗我像是耍貓,遠了不說,至少這段時間內,我們的差距根本和天塹差不多,如果他真的認真地對我起了殺心,我身後又有失去意識的同伴……

我額角的冷汗不自覺地流了下來,半晌,我不情不願地答道。

“如果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我說,“我會召喚出魔虛羅。”

生得術式覺醒後,很多東西就像自然而然般鑽進腦子,譬如玉犬們出現的時候,我就知道十種影法術的上限究竟在哪,但那是個太過龐大的怪物,若是召出來,其實並不是為了調伏,而隻是為了同歸於儘罷了。

“哦?”我爹說,“好偉大啊。”

他帶著點陰陽怪氣地嘲諷,“為了失去意識的同伴,在強大的敵人麵前,要把自己的命也一同放上天平,偉大偉大,果然是未來的咒術師,團隊協作意識非常強。”

“……那你說該怎麼辦?”我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