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電話的前一個小時, 江棘正坐車去往SF射擊俱樂部。
傅盈這次的逃跑肯定有人在暗中相助,就是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
因為隨著調查的展開,他們遇到了重重阻礙——學校關鍵地點的監控要麼沒開, 要麼視頻資料丟失;搭載美院學生采風的大巴監控係統也正好在這時出了問題;還有那根定位的鏈子也銷聲匿跡。
除此之外,她的身份證銀行卡等一切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沒有帶走,沒有這些東西她要怎麼住酒店或者出城?除非有人給她提供庇護。
所有人都一夜未眠。
Martin等技術人員忙得腳不沾地,江棘也不停思索著傅盈最近的所有舉動。
這段時間裡她除了去學校上課考試之外還出過兩次門, 一次是葉纖纖的生日趴, 一次是她的社團聚會。
前者她幾乎一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除了跟那些手帕交說話外,和衛少洲沒有一句交流, 甚至眼神都沒對一對,而後者她卻在聚餐結束後突兀地送了一個社團的女生回家。
於是江棘暫時撇開了衛少洲, 把目光放到了這個女生的身上。
一查問題便浮現出來——這個女生根本不是什麼社團成員, 甚至不是F大的學生。
所有參與聚會的人也都說不認識這個人, 隻是因為她的表現熱情又嫻熟, 所以大家才誤以為她是活動的組織者之一, 而真正的組織者又以為她是某個成員的女朋友,因此一套烏龍下來, 最後大家都不知道這人到底是誰。
甚至連她的‘家’都是租的。
奇怪的點已經出現, 那麼順著這個女生查下去就能發現更多情況, 可偏偏這個女生沒名沒姓, 除了一張臉外什麼信息都無人知曉。
要想知道這個女生的身份又是大海撈針, 於是這個線索隻能先交給專業人員, 江棘隻好把目光放到了那輛監控出問題的大巴上。
雖然大巴的監控損壞,但很幸運地有人提供消息說當天車上有個奇怪的女生,不帶畫具也不帶相機,兩手空空地跟著他們去了SF射擊俱樂部。
而且一下車女生就因身體不適被她的親戚接走,之後就再沒出現過。
這個女生自然是傅盈無疑。
雖然很多信息還不清楚,但至少思路有了。
江棘立刻帶人前往SF射擊俱樂部,同時要求技術團隊加大力度對城北火車站和城北機場的監控進行調查——射擊俱樂部離這兩個地方很近。
“郊區監控少,如果要出城的話他們沒必要舍近求遠,去其他的車站機場隻會增加被監控拍到的概率。”
“還有,附近的酒店監控也彆放過。”
Martin灌了口紅牛,聲音活力滿滿:“好的老板!”
江棘垂眸斂目,深吸了口氣。
他的表情看起來冷漠又鎮定,可抓著扶手的五指卻完全暴露了他的內心——藝術品一般的手繃得緊緊的,關節用力到發白。
他又閉上眼。
那個嬌俏的身影不停地出現在他的眼前和腦海,擾亂著他的心神,讓他頭昏腦脹,眼前發黑,心肺仿佛被痛意灼燒。
同時燃起的還有怒火和恨意。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對她難道不好麼?”
管家適時地出聲:“您很好。”
江棘猛地睜開眼看著管家,充滿了血絲的雙眼淩厲可怖:“那你說她為什麼要逃?”
管家靜坐一旁,沒有說話。
江棘也不是真的要管家回答什麼,他又回過了頭,看著窗外兀自氣悶。
已經一夜過去,她昨晚住在哪裡?睡在哪裡?和誰在一起?這些問題他隻要一想到就覺得腦仁發疼,心裡仿佛有火在燒。
她被他養那麼嬌,吃不得一點苦,一個人在外麵根本不可能活得下去。
況且除了他,誰還能這麼養著她又慣著她?
習慣和性格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她在日記裡憧憬著獨立,想象著外麵的美好生活,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什麼。
——她連最基本的生存技能都不知道!
況且又做慣了大小姐,習慣了被人伺候被人捧,性子就算能收個一天兩天,也遲早會暴露出來,那時候跟人起了爭執誰會忍她讓她?
江棘越想臉色越沉。
覺得自己當初就應該牢牢看著她,給她戴上鏈子關進臥室,徹底斷了她逃跑的路!
“誒!這個應該是傅小姐吧?”忽然,有人驚叫。
江棘立刻抬頭望去:“哪裡?”
一個技術人員把電腦捧了過來,上麵播放著一段監控錄像——
屏幕是一個戴著帽子和口罩的女生,她穿得鼓鼓囊囊的,具體身形難以分辨,一手拎著包一手拿著車票,站在大廳中央左看看右看看,似是有些無措。
也不知是因為著急,還是大廳裡開了暖氣,女生似乎很熱,她掀開帽子又摘掉口罩,大口呼吸了兩下,很快後又把帽子和口袋重新戴上……
雖然女生的正臉沒有出現在屏幕中,但她的行為卻在一眾正常候車人中格外惹眼。
第一,這個女生顯然沒有同伴。
第二,她明顯對火車站不熟悉,在大廳中看了好一會才有下一步舉動,且舉動遲疑。
第三,她很熱,卻還把自己從頭裹到腳,並且不停地左顧右盼,這一點很奇怪。
江棘不由輕嗤了聲。
果然如他所想,他的盈盈在這些事情上根本不懂得怎麼處理,反倒把心虛和緊張表現得生怕彆人看不出似的。
江棘道:“是她,接下來查她上的哪輛車。”
“是!”
看到了她的身影,江棘的心也總算定了定。
那個幫她的人手再長也不可能去動高鐵動車裡的監控,那麼找到她隻是時間問題,但他也不容許時間太長,因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她,質問她,以及懲罰她!
他明明警告過她那麼多次,怎麼就是不聽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