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江棘一開始就對她好一點,順著她哄著她,跟她談一場正常的戀愛,那他們的關係一定不會像現在一樣。
畢竟她也就嘴上毒一點,實際還是很好攻略的一個人。
傅盈越想越委屈,上床的興致也沒了,推著江棘就想坐起來。
江棘抓著她的手不讓動,他俯身,額頭貼著她的額頭,深邃的眼眸直視著她的眼睛。
他勾著唇,笑得歡喜:“所以你是愛我的,就是不肯說而已。”
傅盈哭得更委屈了。
她喜歡的是個什麼鬼東西啊,什麼破腦回路啊……
她擦了把眼淚,忍無可忍地質問:“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哭嗎?”
“我知道,你說我們倆之間不公平。”江棘低頭吻了吻她的唇,“可那些都過去了,之前的事情改變不了,我們得著眼現在。”
“盈盈,我很愛你,你感覺得到的,對不對?”
“我愛你,你也愛我,我們馬上就要領證,再過四個月就會有孩子,然後再辦婚禮……我們會成為夫妻,會越來越相愛。”
傅盈想罵人了!
她還對過去沒有解決的事情鬱結於心,可這個男人卻早就拋開了過去,隻著眼現在,還展望起了美好未來!
到頭來又都成了她有問題!
她手握成拳,用力捶了下江棘的肩膀:“你怎麼能這麼理直氣壯?我以前有哪裡對不起嗎?是你做了一堆對不起我的事情,強迫我這個,強迫我那個,沒道歉沒賠償還理直氣壯地給我說‘都過去了’,還要我說愛你,江棘你這個混賬東西……”
傅盈鼻子又堵了,哭得眼睛難受,“我還不如得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呢。”
江棘默了會,說:“可我不強迫你,你又怎麼會屬於我。”
傅盈聽了更氣了,紅著眼憤憤道:“你不是特彆篤定嗎?一直覺得我喜歡你愛你嗎?還讓我‘聽聽心裡的聲音’,你明知道我喜歡你對你有好感還非要強迫我?你要是不強迫我,會有後麵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嗎?”
傅盈長出了口氣,用力推了江棘一把,“起開,我要回去睡了。”
江棘把她抱得更緊,臉埋進傅盈的頸窩:“不是,不是一開始就那麼篤定。”
傅盈側頭瞪著他:“不確定就能強迫了?”
江棘難得氣勢弱了傅盈一截,聲音也不如傅盈那麼響亮。
他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不能。”頓了頓,又說,“我那時候有病啊……還病得不輕。”
他很小的時候就有精神上的問題,江棘很清楚這一點。
即使一直有看心理醫生,也遵照醫囑吃藥,但精神這東西總不如身體上的疾病來得那麼好治愈。況且那段時間又是他壓力最大的時候,先是父母出事,接著江氏的重擔就砸了下來,緊繃的神經經不得一點刺激。
光是看到傅盈放學時和班裡的男同學說話,都能令他心下恐慌,隻想死命把傅盈抓在身邊。
再加上他的作風承襲父親,手段強勢且專.製,隻求結果不管過程,所以忽略了傅盈的想法,並且下意識地覺得隻要把她抓緊了,任何問題都能慢慢解決……
甚至他覺得自己做得挺好,即使中間有波折,但還是達到了他的目的——他們相愛,並且即將結婚生子。
卻不想,到這一步她還有那麼多的不情願。
江棘思忖許久,抬起頭,看著傅盈認真道:“是我的錯,對不起。”
傅盈愣住,呆呆地看著他。
她忽然有些茫然,心裡一堆想翻的舊賬,一堆的酸楚仿佛都在這瞬間被打包進一個盒子,隨後埋進深深的土壤裡,再也沒了挖出來的興致。
她抿了抿唇,半天才吐出一句:“你為什麼不能早點跟我認錯?我們吵了那麼多次,你就沒一次像這樣主動認錯過。”
江棘緩緩地眨了眨眼,似乎在回憶從前。
他嘴唇動了兩下,沒說什麼,過了好一會才說:“你想離開我,我就會很生氣,一直想離開,我就一直都很生氣……”他乾脆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我控製不住我的脾氣。”
傅盈伸手戳了戳他的臉:“彆拿有病當借口,你有理智,智商也在線呢,不然公司早被你弄破產了。”
江棘:“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江棘看著傅盈的眼睛,認真說:“公司是公司,你是你,沒有什麼能和你比。”
傅盈抿了抿唇,看著他沒有說話。
江棘忽然直起身,從她的身上離開。
他替她理好散亂的衣服,再把自己稍微整理一下,隨後抱著她離開了三樓,一步步朝樓下走。
傅盈忍不住問:“不做了?”
“嗯,你不是說累了嗎?我們早點睡吧。”
傅盈盯著江棘看個不停,片刻後她才“哦”了聲,不痛不癢地做了個回應。
回房後兩人洗漱睡覺,平靜無波。
關了燈,傅盈翻來覆去睡不著,總覺得江棘的道歉就跟海市蜃樓似的有一種不真實感。
江棘居然會認錯?道歉?
她怎麼就沒錄下來呢,那樣就能循環播放了。
傅盈小動作不斷,江棘自然也睡不著。
他翻了個身,伸手在她背上輕輕拍著,說:“以後有什麼都跟我說。”
傅盈假裝高冷,隻哼哼了聲。
他又說:“我會聽的。”
“嗯。”
“乖,睡吧。”
說完他輕拍著她的背,像是哄小孩子睡覺似的哄她睡覺。
傅盈有些想笑,但困意確實被拍了出來,她朝江棘的懷裡縮了縮,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傅盈醒時江棘已經不在旁邊。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八點五十,看來他又沒等她一塊上班,剛想吐槽他昨天說得那麼好聽結果都是騙人的,轉頭便見床頭櫃上多了一個大文件單。
江棘一進房間就見傅盈看著文件袋發愣,他走過去坐到床邊:“醒了?”
傅盈指了指文件袋:“這是什麼?”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