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哈利注意到,他曾經懷著憧憬送給黑魔王的那個包涵著沙子城堡的水晶球,也被黑魔王拿到了實驗室來。哈利有些悲傷的目光落在那個禮物上。想想當初自己的心情,自己真是太傻了……

注意到哈利在看,Voldemort解釋道:“這裡麵有你的魔法,說不定也有永恒的契機呢。”

“哦。”哈利並沒有想問。

Voldemort在實驗中發現,哈利靈魂裡那個神秘的力量,確實對永恒魔法至關重要。他翻著哈利小時候的筆記,想從裡麵找到點蛛絲馬跡——那東西到底是什麼?憑什麼哈利能做到永恒儀式的最後一步,而他不可以?預言裡說的,“黑魔王不了解的力量”,到底是什麼?可他仍然找不到,他惱火極了,拿起魔杖又來到哈利身邊……哈利,就是解開秘密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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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再一次被禁魔藥水和那些實驗折磨到瀕死。他仿佛感覺到死亡像烏鴉盤旋在他頭頂,投下黑色的陰影。

他心中向往著解脫,隻有一件事放心不下,他用儘力氣想留下最後一句話:“結束戰爭…不要再傷害彆人了……求求你了。”哈利不知道那個人是否聽見了。

但是他仍然沒有死。

這一次,哈利醒來,第一個心情是委屈,他怎麼居然還活著……明明離死亡就差那麼一點,但還是功虧一簣。就像最想要的禮物已經送到了麵前觸手可得,然後卻被彆人搶走了,這樣的委屈。

不過…照這樣下去,他活不了太久了吧?哈利期盼著。

最近,哈利更加頻繁的受傷昏迷,有一次在沐浴時很久不出來,被Voldemort發現昏迷在浴缸裡。Voldemort隻見哈利微有些長的頭發濕濕的貼在前額,臉頰蒼白,正靠在浴缸的邊緣不省人事。他隻有將昏迷不醒的哈利從浴缸中抱出來——水已經冷了,哈利一貫怕冷,加上最近哈利一直傷重,就怕又會發燒……他將濕淋淋的哈利打橫抱起,那身子如此纖細,哈利蒼白到透明,好像隨時都會在他懷中消失。

他小心翼翼的將哈利放回到床上。黑魔王給他的哈利蓋好被子,心想著,他隻有再次暫停實驗了。

這幾天裡,Lord Voldemort來陪著哈利,並仔細照看哈利的傷勢。正事進度被打斷讓他有些惱火,但他看到被鐵鏈鎖在床上,縮在被窩裡隻披著一層薄紗、虛弱的哈利,他又惱不起來了,隻是語帶嘲諷的開口:“看看你這幅可憐的樣子,放著高高在上的Prince不做,非要做個階下囚,當個奴隸和試驗品。我好心給你做個魂器,為了確保你能活下去,你又不肯。怎麼有你這麼傻的人?”

哈利沒有回答,哈利不想理他。哈利很快又找到了和他相處的新平衡,總是很巧妙的既不完全配合,又不真正激怒對方。

被要求坐起來,哈利便用發抖的胳膊勉強支撐起身子。過短的鎖鏈本身的重量就限製了動作,哈利不得不用手將本來拖在地上的鎖鏈拽到身邊,才能有更大的起身空間。他依然感覺到好冷好冷。

黑魔王便又遞過去幾瓶魔藥讓男孩喝掉。魔藥有的是斯內普精心調配,還有的是他親手做的。“為了減輕禁魔藥水對你的傷害,你的主人費了不少心思,哈利可不要不知感恩。”

“哦,那還真是謝謝了。”哈利客氣道,隻是語氣有些冷漠。主人麼?或許哈利心底一直知道,他們本來就是這樣的關係。什麼“父親”,根本就是騙自己。

“哼。”

“這瓶是你熬的?”哈利喝下一口,有點苦,他忍不住撇了撇嘴。

“你怎麼知道?”

“和斯內普教授熬魔藥的風格不太一樣,能嘗出來。”

“你確實一直都很優秀……”Lord Voldemort有些可惜的看著虛弱的哈利,“要不你回來繼續做我的Prince,幫我主持那些實驗,我可以對你既往不咎。我可以賜你無上的榮耀,或者如果你也想要永恒——”

Voldemort想起當初他和哈利在星空之下的對話,那時他將哈利抱在懷裡,也說過這種話。他確實一直都覺得哈利對他有特殊意義,是命運的羈絆,是永恒的拚圖。

“我說過的,我不要。”哈利一點都沒理會他遞出的橄欖枝,隻是仰起頭,將瓶中苦澀的魔藥一飲而儘,下頜的線條很是好看。

Voldemort接過哈利還給他的魔藥瓶子,感覺到哈利手指尖的冰涼。“你冷嗎?”他問。

他看見哈利在搖頭,但還是將哈利抱入懷中,隻覺得好像抱了塊冰,他感覺到哈利身體緊繃,在微微發抖,引得鈴鐺發出持續不斷細碎的響聲。“沒必要這樣……你的主人也希望你能舒服一點,隻要不影響正事。”

父親懷抱的溫暖仍然讓哈利忍不住貪戀。他真的好冷,好痛,任何一點溫度,他都太想靠近了。所以他沒有抗拒,隻是在口頭上堅持:“我隻想要你彆再傷害彆人。”

“先不說這個——”

“結束戰爭。”

“Harry,安靜一會。”Voldemort微微抬高聲音。

“一會兒是多久?”

“比如十分鐘?我想你剛喝完魔藥,應該很難受吧?”

“……嗯。”哈利沒再說話,閉上了眼睛,乖乖的縮在父親的懷裡。

Voldemort感覺到那個冰涼瘦弱的身體在他懷裡逐漸放鬆,不再像剛才那樣緊繃,呼吸也逐漸平穩。“你看,就這樣乖乖的……多好?”他好心的給他的哈利加了一個保暖的魔咒,滿意的感覺到懷裡的人不再顫抖。

十分鐘後,哈利喃喃低語:“父親……結束戰爭好不好?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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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體狀況很糟糕。還有禁魔藥水的劑量需求越來越大,增長速度不太正常,說明波特一直在努力抵抗。”這天,雙麵間諜斯內普向鄧布利多彙報了最近的新動向。

“哈利背叛了他,所以這可憐的孩子,正在遭受黑魔王的折磨……”鄧布利多想到那個男孩前些日子還跑來和他說黑魔王的秘密,說他想要結束戰爭。這都說明那個孩子的靈魂還有救。鄧布利多又想到莉莉和詹姆,這個分裂的家庭,有些感慨。

“背叛?興許是他們之間的情趣呢。”斯內普嘲諷地說,女裝的波特給他留下了太強的心理陰影,“黑魔王確實一直讓波特受傷,但又不像是折磨,因為黑魔王還在儘力救治。”

鄧布利多捋了捋白胡子,思索著,沒有立即答複。

“謝謝你,西弗勒斯。這些消息很重要。”老人和藹的說。

鄧布利多想起,那個有關哈利和Lord Voldemort的預言。這位智慧的老人最近一直在琢磨著哈利的事情,越想越不對勁,他有種直覺,他所知的那個預言有問題,他可能需要再仔細調查一下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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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demort小心翼翼的衡量著禁魔藥水的成分,希望能儘量減輕對哈利魔法核心的負擔——但不可能真正無害,畢竟這藥水的原理就是通過抑製魔法核心起作用。

哈利的生命三柱係統又接近崩潰,隻有一個幾乎斷裂的魔法核心在苦苦支撐,實在不能過分造作。

哈利卻一直在反抗,藥水的劑量必須不斷地加大,這樣下去隻有兩種可能——哈利死掉,或者黑魔王終於不敢再加量,讓哈利成功反抗然後逃掉。

Voldemort知道這並非長久之計,好在……他已經有了新的計劃,他會解決這個問題。這天,他一邊將哈利綁在架子上,一邊輕聲說:“這回可能有點難熬,你得忍一忍。”

哈利沒有回答,但他有些倔強的決定不叫出來。束縛阻止了本能的掙紮,讓他不會因為痛苦掙紮而影響實驗。

最近幾天的實驗越發難熬,很多黑魔法在哈利的身體裡遊走,產生種種難以言說的奇異而痛苦的感覺,其中有些甚至是靈魂魔法,哈利艱難的支撐,滿頭的冷汗,他身體又不好,且總是新傷摞舊傷的,經常直接暈倒在實驗台上。

Voldemort問哈利:“我一直認為你是個軟弱的孩子。可是有些奇怪,這麼久了,你居然一次也沒哭過。”

黑魔王想起自己小時候也是一樣的倔強,無論遇到什麼都不肯掉眼淚。

哈利隻是忍受著,隻有偶爾幾個破碎的□□從唇邊溢出。他在痛苦與黑暗的深淵裡,這一切,又讓他想起了曾經死在他手裡的那些人。曾經為了父親的永生魔法,他也曾經在彆人身上做過實驗……昔日的他,為什麼能做出這樣的事?

在那些痛苦流過哈利的血管的每分每秒,在暈倒之前,哈利在想……現在他自己是試驗品了,這才是正義,是他應得的,他應該更痛苦一點,他應該被折磨致死。這才是他這樣的惡魔應得的結局。

可惜,Voldemort擔心把哈利弄壞了他就徹底失去了弄清真相的可能性,所以始終留有餘地,不至於對哈利造成不可逆的傷害。這可是他唯一的、寶貴的哈利啊。

在某個清醒與昏迷交織的朦朧瞬間,活不了也死不掉的哈利,又在神遊一樣的想:黑魔王已經永生了,也許他做不了什麼,但隻要他活著一天,他就要儘可能地阻止戰爭……

身體像是在著火,口乾舌燥,暈眩,疼痛,水……他好想喝口水……哈利咬牙忍住了□□。忍住出於疼痛的本能尖叫,就連這件事也是他小時候練過的,他越尖叫就越被懲罰,那些懲罰很痛,終於讓年幼的孩子學會了忍住不要叫出來。因為那些大人不喜歡聽到他尖叫。

後來是父親救了他,給了他一個家……是父親……是發動戰爭的黑魔王……那些無辜的人不應該死,父親是救了哈利,但是又有誰能救其他那麼多痛苦的人?

如果想要救人,他必須下定決心,殺……是的,殺死父親。

僅僅想到這個答案,哈利的心都痛的如同被撕裂,他不知道這是否也是魔法實驗的作用。哈利輕聲開口:“父親……對不起。”那聲音太過虛弱,細如蚊蚋,不確定對方是否能聽見。

然後他閉上眼睛,身體再次脫力。在徹底昏迷過去之前,他下定了一個決心——他永遠不會放棄,永遠。他必須結束戰爭。無論如何。哪怕他必須要殺死他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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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做了一個夢。夢裡一片灰茫茫,什麼都沒有。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失去了方向感,甚至連上下都變得模糊。四周隻有一片單一的灰色。

哈利從未做過這樣的夢……他的夢裡幾乎都是些創傷記憶。他走著,走著,不知走了多久,但是始終無法走出這片灰色,也無法走到任何有其他東西的地方。

不過身體的傷痛消失了,這讓他得到了這些天難得的喘息之機。哈利呆呆的不知道該看什麼,目光沒有任何聚焦的目標,他索性閉上眼。

稍後,這個奇怪的陌生場景消失了,他平時的那些噩夢又回來了,所有那些他害死的人,和曾經傷害他的人……那些記憶裡揮之不去的事,幾乎將他吞沒。

當他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黑魔王那張墨綠色的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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