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舒上前幾步,伸出手將掌心攤開問道:“我的份呢?”
鄧硯塵微楞:“什麼?”
“我都看見了,你和你父親一起過來給我父親送歲敬。”
他不明所以又問:“所以呢?”
許明舒理直氣壯道:“既然你父親來給我父親送歲敬,那按理來說,你也應當給我送一份才是!”
得知她的意圖,鄧硯塵一直板著的臉突然笑了起來。
許明舒有那麼一瞬間的出神,那是她第一次在彆人臉上看到如此毫無雜質的笑容。
“我來的匆忙,的確是忘了給許姑娘準備歲敬,怎麼辦啊?”
他講話語調和京城的人不太一樣,末尾上揚,帶著些許的逗趣。
許明舒難得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一時間語無倫次,隻道:“你下次來記得給我帶就行了......”
鄧硯塵臉上笑意更濃,卻認真地答應下來。
自那以後,每一年的這個時候他和養父前來侯府時,他都會帶著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送給許明舒,從未有過遺忘。
...
故人再見,許明舒心中泛起一陣酸澀,她拚命地眨著眼想要控製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她一手牽著奶團子緩緩走上前,如同前世一般開口問道:“小鄧子,我的歲敬呢。”
少年望向她,俊朗的麵容上帶著毫無雜質的笑意。他將手伸到她麵前,一枚明月簪靜靜地躺在掌心裡,
“在這兒。”
院外的一陣爆竹聲響起,鄧硯塵尋聲望了過去,恰到其處的掩飾了許明舒眼角滑落的淚水。
前世,她不聽勸阻,一意孤行,完全不顧及他的感受,還耍脾氣氣走了鄧硯塵。
可即便如此,鄧硯塵還是拚儘全力護著她,護著靖安侯府,護著許家人世代積攢下的聲名。
他對她從來都是有求必應,萬般包容,即使是她年少時一個頑劣的無理取鬨,他都牢牢記在心裡,認真準備著。
如今兜兜轉轉,這枚被她送回去的明月簪,最終還是回到了她手裡。
鄧硯塵扭回頭,夜裡光線昏暗,她又低著頭使他看不清她麵上的表情。
見她半晌不說話,鄧硯塵撓了撓頭有些難為情道:“我眼光差,不知道現在流行什麼樣的款式,隻知道這是款好料子,不用來做簪子委實可惜了些。”
許明舒右手十指沒入掌心,輕微的疼痛感提醒著她保持清醒。
良久後,她像以往一般開口道:“我覺得很好看,你眼光還不賴。”
鄧硯塵笑了笑,“你喜歡就好。”
彼時,正正一個手滑,將手中的編織球掉到地上,小球自石階上一層又一層的滑了出去。
鄧硯塵眼疾手快,迅速攔住小球的前進方向,彎腰撿起來重新交回正正手裡。
小孩笑得眉眼彎彎,奶聲奶氣道:“謝謝哥哥。”
許明舒見他走近,抬眼看著他問道:“這次回來,會在京城留多久?”
鄧硯塵搖了搖頭,似有些無奈:“我也不知道,邊境那邊屢有敵寇進犯,黎叔叔的意思是越快越好。”
許明舒正欲再開口說些什麼,正院內突然傳來一陣男人強壓著怒氣的訓斥聲,和女人歇斯底裡的爭吵聲。
“沈凜!你要鬨回家去鬨,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
“怎麼,嫌我丟你人了,如今嫌我丟人當初你黎大將軍彆娶我進門啊!”
聞聲,二人不約而同地扭頭看過去。
許明舒餘光看見鄧硯塵在聽見那段爭吵聲時,一瞬間神情變得緊張無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