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的毒氣會讓人看見最恐懼的事物,甚至致人死亡,好在玩家們被救援得及時，沒有造成更大傷亡。等確認他們體內的毒氣可以消除不會帶來更壞影響，實在熬不過困意的小姑娘在賈維斯懷裡昏昏睡去,一睜眼看見了韋恩家熟悉的天花板。
艾拉迷迷糊糊地揉眼睛,“早上好爸爸，我們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早上好。”優雅的嗓音沉穩溫柔,賈維斯把小姑娘從床上抱起，“早上一點鐘我們抵達了韋恩莊園，你現在感覺如何？”
小包子臉在乾燥溫暖的大手掌裡上下晃動兩下，艾拉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臉頰蹭蹭手掌心，小聲咕噥,“隻是有一點點困……阿貓和以太呢？”
“他們到阿卡姆探望稻草人去了。”
“他們昨晚沒有休息嗎？”
“顯然兩位先生精力旺盛。”
“我也想可以不用休息。”小姑娘又打了個哈欠,藍眼睛裡霧氣朦朧，“好困呀，爸爸你幫我向莫莉老師請假了嗎？”
賈維斯點點頭,艾拉的日程他那裡當然也有一份的。
眯著眼還有些瞌睡，艾拉扁扁嘴巴，“其實不請也可以的,可以讓……”
賈維斯疑惑偏頭，“嗯？”
“！！”
差點把以太替她上學的事情說出來，艾拉一個激靈瞬間完全清醒，快速地眨兩下眼,“……我是說，如果方便的話我想去看看傑森。”
這是她第一個爸爸們不知道的秘密，想一想竟然還有一些成就感！
雖然疑惑艾拉未說完的話，但既然她不想說，賈維斯還是很貼心地配合著轉移了話題，“傑森的恢複狀況良好，正在房間休息，不過在那之前，你可能需要一頓早餐。”
“或者之後再吃早餐？”艾拉期盼地眨巴眼，“我現在不餓。”
賈維斯低頭，“可是潘尼沃斯先生已經為你熱好了牛奶。”
小姑娘歪頭想了想，“我想阿福不會介意我在傑森的房間喝一杯牛奶？”
阿爾弗雷德當然不會介意，甚至還準備把小朋友們的餐點一起端上樓，艾拉正踮著腳想去接小餐盤，一雙大手卻越過她的頭頂穩穩接住，她向後仰頭，視線從骨節突出的手腕滑過結實小臂，落到一雙深藍色的眼睛裡。
“好久不見，honey。”黑發藍眼的高大青年歪歪頭，朝小姑娘飛了個wink，聲音爽朗充滿活力。
“迪克哥哥！”艾拉驚喜地轉身，一身便裝的大哥哥笑容陽光，“好久不見，你是回來看小翅膀的吧！”
連夜從布魯德海文趕回家還在蝙蝠洞處理了一陣子事情的迪克笑，“對，這次多虧你了。”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一手一個托盤平衡力極好地往樓上走，迪克餘光裡注意著小跑跟上的小姑娘，笑眯眯叮囑，“慢點，不著急。”
艾拉蹭蹭往上跑兩個台階，淺金色小辮子跟著跳，“那傑森現在醒了嗎？”
“醒了，我跟你說，他一過五點鐘就睡不著，要不是我攔著他就跑去找小醜了。”迪克跟她吐槽，“我去看他的時候還差點被踹了一腳呢，可凶了。”
已經小跑到傑森臥室門前的小姑娘聞言扭頭，藍眼睛裡滿是不相信，“可是他的腿受傷了呀，就算使用了治愈技能，骨骼修複始終還是要消耗巨大的身體能量，他應該保持沉睡才對。”
“誰知道呢，可能小翅膀天賦異稟？”迪克說著用膝蓋頂開房門，對著床上躺著的少年打招呼，“hey，boy~”
“……”早就聽見他們倆在門外嘀嘀咕咕的傑森轉頭，目光略帶嫌棄地看著熱情洋溢的大藍鳥，早上要不是他突然衝上來想抱他，他怎麼會踹他呢？
他才不是那麼矯情的人。
……況且還被輕易躲過去了，哼。
視線略過被無視也十分習慣的大哥，落到蹦躂著進來的小姑娘身上就柔和了許多，原本張揚的黑色短發乖順地趴在枕頭上，還有些蒼白的傑森挑眉，“醒了？”
“嗯，昨天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一覺睡到了快中午呢。”幫助迪克把餐盤擺好，艾拉湊到床邊，泛著波光的淺藍色眸子一眨不眨地把他從頭看到尾，結束之後才快速眨了兩下眼，點點頭，“恢複得很好，三個小時後骨骼可以完全修複，但是要有至少十五小時的睡眠才可以讓身體回複到良好狀態。”
傑森抬抬被固定的左手臂，沒什麼感覺，“昨天晚上你就屏蔽了我的痛覺。”被生物鐘叫醒之後隻好無聊地瞪天花板。
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艾拉恍然想起，小心翼翼地點著他的手指把他的手臂按下去，有點擔心地又刷了一邊治愈，小奶音埋怨，“但是也不能隨便動呀，本來骨折要打石膏的。”
小心她把痛覺屏蔽關掉，傷口快速恢複的痛癢感可難受了。
另一隻手輕輕摸了摸小姑娘的發頂，傑森失笑，好聲好氣地應下來，“行，我不動了。”
艾拉這才滿意，認真叮囑，“也要吃很多東西補充能量，治愈技能隻能加快恢複速度，傷口愈合會消耗大量身體能量，這幾天你會非常容易疲倦，就算傷口好了也不能亂跑，要好好吃飯休息。”
再次點頭的傑森乖巧得讓迪克覺得自己看花了眼，心裡直呼可愛，然後被可愛的弟弟轟出了房間。
迪克大哥摸摸鼻尖，剛剛應該合影留個念的，小翅膀這麼乖的樣子可不常見，但是……他搖搖頭，下樓到蝙蝠洞工作去了。
阿福準備的餐點絕對符合小朋友們的喜好，給傷員刷完技能的艾拉正拿著叉子慢騰騰地卷意麵，忽然聽傑森說，“治愈技能這件事，不要輕易告訴彆人。”
啊？雙手握著叉子的艾拉疑惑抬頭，“不可以嗎？”
茫然的小包子臉讓傑森愈發擔心，他微微皺眉，“你擁有這麼多能力，要是讓彆人知道了，會對你不好的。”
“……好吧。”艾拉點點頭，“可是使用的時候肯定會被發現的呀。”身體的改變不可能被無視，哥譚宴會上的那個中·槍瀕死的男性就發現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聲張。
艾拉想了想，“而且我還想提升技能熟練度，但是一直沒有機會，昨天治愈的效率原本可以更高的。”
哪有那麼多機會讓她用治愈技能，又不是遊戲裡的戰地醫生，傑森略無語，又揉了揉柔軟的淺金卷發，“夠用就行，實在需要出麵救人，你不是還有之前的幻術嗎？”
“幻術不行呀，一被觸碰就被破壞掉了。”她是會一些小小的幻術的，但是還沒達到阿貓和洛基的地步，“改變物理形態的就是變形魔法了。”
藍藍的圓眼睛閃閃發光，艾拉舉著一卷意大利麵暢想，“等我學會變形魔法大家就不用擔心了，到時候我就變成普通路人，沒有人會發現我的。”
說到魔法，傑森想起關鍵時候救了命的傳送卷軸，他抿了下乾燥的嘴唇，“這次多謝你了。”
“唔——”
被意麵占據口腔的小姑娘擺擺手，微偏頭避開牙齒空隙，三兩下嚼完食物才長長吐了口氣，“我都快被嚇死了，還好之前完成了雙向卷軸的最後測試，要不然這次真的要遲到了，小醜裝了定時炸·彈和信號屏蔽器，空間門坐標不確定，緊急調用的天·基武器沒法啟動，反倒是無人機更方便行動……”
傷勢未愈的少年慢條斯理地單手吃午餐，金發小姑娘繪聲繪色地講述昨天的驚險救援過程，一著急還拖出個虛擬麵板畫了示意圖和當時的戰力分布，“……哥譚警局的人速度太慢，我們直接飛過去的，娜塔莎可厲害了，小醜喬裝打扮得那麼像，娜塔莎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一下子就把他撂倒了！”
說著雙手一揮做了個擒拿的手勢，小奶音加重音，“可厲害了！”
傑森輕咳，信服地點頭，“沒錯，非常厲害。”他對於這位特工女士也是非常敬佩。
艾拉歎了口氣，心疼地看一眼他的胳膊，“要不是你被暗算了，也能打敗小醜的。”
他當然能打敗小醜，傑森斟酌著語言，語氣慎重，“但是你知道，小醜幾乎是整個哥譚的夢魘，想要真正打敗他，隻擊敗他的□□是不夠的，他——他就是個瘋子，是精神汙染源。”
聽起來很有趣，艾拉眨了眨眼，試圖做出合適的解讀，“就像是銷毀了一台電腦，卻不能消滅它釋放到網絡中的病毒？”
“可以這麼理解。”
“那小醜是病毒？”艾拉有些不確定，“超級病毒？是靈魂的問題嗎？”
傑森也說不準，但是從他和小醜潛藏在平靜黑暗之下的接觸中，小醜的靈魂絕對是被墨浸透的黑色。
黑色的靈魂，她還沒有見過，艾拉眼睛一亮，把這件事列入了自己的列表裡。
傑森沒注意到她轉瞬確定下來的小想法，“其他人怎麼樣了？”
“被欺騙的玩家們都在醫院接受治療，他們吸入了恐懼毒氣，不過影響不大，被阿貓製服的罪犯們都被變成西蘭花送進哥譚警局了。”
“……”傑森罕見地有點茫然，“西蘭花？”這也是變形魔法？
小姑娘無辜地眨眨眼，“精神係法術。”
傑森：“哦。”
“不過稻草人被送到阿卡姆了，阿貓和以太現在在那裡呢。”艾拉一個個數，“小醜被關在大廈的監·獄，因為涉及到在紐約的恐·怖·襲擊，所以托尼和娜塔莎一致認為不能把他交回給哥譚，但是蝙蝠俠好像不太同意呢。”
“那……和小醜在一起的那個女人呢？”
他的語速幾不可察地慢了一些，麵上卻是一片如常，即便如此艾拉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兒，清淩淩的藍眼睛盯著他看了好幾秒，這才回答，“那位女性現在也在大廈裡，昨晚她受了一些傷，不過已經被妥善處理了。”
知道她現在無恙，傑森看起來像是鬆了口氣，但隨即神情又變得有些複雜，艾拉微微皺眉，輕聲問，“小醜用她威脅你？”要不然羅賓不會輕易脫離蝙蝠俠的行動範圍。
張了張嘴，傑森猶豫了一下，視線在房間裡轉了一圈，落到不遠處明淨的窗子上，窗外陽光明亮燦爛，小森林旁的湖泊反射出粼粼光波，他的視線也許跟著飛鳥的影子滑動，也許停留在某一片光波上，聲音輕到在房間裡轉瞬消散，“那個女人是我的親生母親。”
她欺騙拋棄了幼年的傑森·陶德，又在羅賓鳥飛翔之時再次出現，以謊言編織荊棘聖所，將他拖入死亡沼澤。
“現在不是了。”
他的聲音輕而堅決，凝視著那麵湖泊的目光卻在不住閃動。
艾拉露出無措的神情，以她的思維速度，在他話音落下之時就已經搜集信息推斷出了事情內幕，但這讓她更為無措茫然——
她不能理解為什麼有人能這樣傷害自己的孩子，也無法原諒這樣的行為，更不知道該作出如何的反應。
激烈的感情，她一向不善應對。
好在傑森也隻是想將這話傾吐出來而已，瞧見小姑娘憂愁糾結的神情，他反而彎著眼露出個笑容，捏捏嬰兒肥的小臉，“想什麼呢。”
艾拉小心地看他，確認他現在沒有要哭出來的征兆，於是問道，“你想吃草莓糖嗎？或者芝士漢堡？辣熱狗也行，我可以不告訴阿福。”
傑森攤手，“我確信我們剛剛用完午餐。”
“哦……”
“彆想那麼多，她是她我是我，都死過一次了，我早就沒那麼多顧忌了。”傑森歎氣。
雖然很想反駁他，死亡是要到死亡國度才行的，但人類的比喻似乎不需要嚴謹的邏輯，艾拉放棄了糾正他的想法。
不過，聽他的話，像是下定了決心要做某些事情，她是相當支持的，結束一段糟糕路途的最好方法是開啟新旅程——
直到若乾年後，在紅頭罩的安全屋玩耍、並順手拍翻了一個自稱惡魔之子的少年的艾拉也依然清晰地記得這一刻，變化果然是永恒且不可控的。
……
確認傑森情況良好，艾拉這才放心和賈維斯去找阿貓和以太。
小姑娘揮舞著短胳膊熟練地畫空間門，不知道為什麼，以太知道有個人能製造恐懼之後十分高興，昨晚就興衝衝地喊她接他過來，一直在阿卡姆呆到現在，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啊啊啊啊！！！！！不要過來！！！！救命！！！batman！！！！！！！！”
兩方空間接通的瞬間，男人充滿恐懼的呼喊立刻響徹整個房間，艾拉被嚇了一大跳，嗖地抱住賈維斯的腿，睜得圓圓的藍眼睛警惕地看向對麵，“阿貓？”
“沒事。”空間門那邊揮過一隻少年人的手，慘叫聲戛然而止，靈魂從空間門過來，彎起手指蹭了下她的鼻尖，“不怕，以太嚇他呢。”
艾拉這才放心，她往空間門那邊探了探頭，隻看見一麵大概是休息室的牆壁，有些疑惑，“是稻草人在叫嗎？以太對他做什麼了？我可以過去看看嗎？”
“不用了，恐怖遊戲愛好者的交流。”靈魂十分自然地回答，餘光瞥見空間門對麵跑來的小少年，“以太比較喜歡這個。”
以太剛從空間門裡踏出來就聽到靈魂的話，頓時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又興致勃勃地看艾拉，暗紅色眼睛亮得灼目，“恐怖遊戲，特彆好玩！”
一提起恐怖，艾拉立刻想起《2001太空漫遊》裡hal9000的悲慘遭遇，頓時一個激靈，“恐怖？”
以太點點頭，又搖頭，“不是你想的那種，是適用於人類的。”暗紅色眸子愉悅地眯起，“他可是全息恐怖遊戲的第一個體驗者，果然還是人類自己了解自己。”
他感歎，“人類可太好玩兒了。”
艾拉：“……”
艾拉覺得這樣不好，“人類不是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