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然平時放假也都是六七點就醒,有點生物鐘。
第二天也沒能多睡太久,九點鐘就迷迷糊糊睜開眼。
臥室裡拉著嚴實的遮光窗簾,宛如黑夜。
陳洛白已經醒了。
男生一隻手抱著她,一隻手拿著手機在看,屏幕上的光線朦朧照亮著他輪廓分明的臉。
像是察覺到她動作,陳洛白很輕地問了聲:“醒了?”
周安然還有點困,在他懷裡蹭了蹭,才含糊著“嗯”了聲。
陳洛白把手機隨手丟到一邊,低聲問:“餓不餓?要不要給你叫早餐?”
周安然沒全醒,靠在他懷裡緩過那陣困意才開口:“還不餓,你把燈打開吧,彆摸黑看手機。”
陳洛白伸手開了燈。
女生又乖乖靠回他懷裡,她身上他的T恤領口歪到一側,露出一小截肩膀。
“有沒有不舒服?”陳洛白低聲問她。
周安然:“……?”
陳洛白手指在她一瞬又變紅的臉頰上捏了捏,抱著她笑:“怎麼還這麼容易害羞,看來又問不什麼出來。”
他停了一秒,熱氣撲打在她耳邊,聲音笑意明顯,又像是帶著點意味深長。
“我還是自己看吧。”
遮光窗簾密密實實拉著。
女孩子雪白的腿被折到身前,一點點吃進去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頂燈光線有點亮,像是能將房內的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周安然腦袋下墊了兩個枕頭,目光是微微向下的,她羞恥地撇過頭,看見被他丟在一邊的手機時不時亮一下。
應該是之前怕打擾她,開了靜音模式,並沒有聲音響起。
“你手機一直在亮。”
男生黑眸眯了下,像是有些不滿,動作變得又凶又重。
“你還有心思管手機。”
周安然手攥緊床單,有片刻沒能說出話,全是嗚咽著哼出來的破碎音節。
等到手機又亮了好幾下,她才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又在亮,會不會是誰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陳洛白目光一直隻落在她身上,全沒管手機:“沒什麼重要的事,估計是湯建銳他們在群裡聊天,想約著今天下午一起去爬山,我沒答應。”
頂燈晃得厲害。
周安然大腦也暈暈乎乎,下意識看著他問:“為什麼啊?”
因為不自覺帶著些哭腔,她語氣聽著可憐得厲害,越發惹人想更狠一點。
陳洛白摁著她膝蓋,唇角勾了下:“你今天還有力氣爬山?”
周安然:“……”
到了十點半,手機還在亮。
周安然靠在枕頭上平複著呼吸與其他反應,白皙的肩膀潮,紅一片。
“他們好像還在聊,要不要看看啊。”
陳洛白有一下沒一下地親她:“你看吧,密碼是你生日。”
周安然唇角彎了下,把手機拿過來,打開群聊看了眼。
“湯建銳說請我們去他舅舅家玩,他舅舅在郊區那邊開了民宿,說讓我們一起去那邊住一晚,趁著天氣好,明早還能去山上看日出,我們去嗎?”
陳洛白還在親她:“你想去我們就去。”
“你明天不用回律所嗎?”周安然問他。
“請假了。”陳洛白抬眸看她一眼,“女朋友好不容易回來,還回什麼律所。”
“那去吧,難得都有時間。”他這會兒動作又好溫柔,周安然被他親得發癢,伸手推他,“陳洛白,你彆這樣親我。”
“又不認賬了是吧?”陳洛白低頭在剛才親的地方咬了下。
周安然這下不覺得癢了,很輕地顫了下:“你怎麼總咬這顆痣呀。”
回南城前一天晚上她就發現了。
但那天沒好意思問他。
陳洛白抬起頭:“和它有點恩怨。”
周安然微低頭,看見那顆痣旁邊有淺淺的牙印,臉一下又紅透:“恩怨?”
陳洛白指一點點腹落上去,想起高二剛開學不久那個夜晚。
一隻細白的手拿著棉簽和創口貼遞到他麵前。
抬頭時,他先看到女生黑色裙擺下一雙纖長筆直的腿,內側一顆黑色的小痣,襯得皮膚越發雪白晃眼。
他當時覺得不合適,就偏頭撇開了視線,再轉回來時,就隻看到她匆匆跑進教學樓的背影。
陳洛白重新摁住她膝蓋:“因為我那天差點就抓到你了。”
*
到了下午兩點,周安然和陳洛白才出發去酒店和其他人會合。
他們一群人中有大半已經考了駕照,湯建銳舅舅的民宿離酒店差不多隻有一個半小時左右的車程,陳洛白就讓人另外送了兩輛車過來,加上他昨天開過來的那輛大G,一行十二人自駕過去。
兩點半從酒店出發,四點順利到達。
湯建銳舅舅的酒店位於山腳下,臨湖而建的彆墅,白牆青瓦,清雅漂亮。
這會兒非年非節,民宿這晚正好沒客人,他們又是被湯建銳請來的,不用辦理入住手續,也不著急分房,下車後跟湯建銳舅舅打完招呼,一群人就四散著開始興致勃勃地逛起了民宿。
有去喂貓的,有去看後院湯池的,有直接在客廳玩起了玩具的。
周安然被陳洛白拉著走到了彆墅外的湖邊。
趁著其他人這會兒都不在,周安然小聲問他:“我今晚還跟你住一間房嗎?”
“不然呢。”陳洛白在湖邊站定,伸手在她臉上掐了下,“周安然,你怎麼每次都睡完就不想認賬?”
周安然臉熱了下。
“我哪有。”
湖邊有風。
陳洛白把她拉進懷裡:“那是為什麼,還不好意思?”
周安然點點頭。
雖然他們昨晚一起從酒店離開,今天再分開住,是有那麼一點此地無銀的意思,但今晚大家都住在同一棟彆墅裡,單獨和他住一間,多少還是有一點挑戰她的羞恥度。
陳洛白盯著她看了兩秒,像是妥協:“行,那你去跟嚴星茜她們住吧。”
周安然見他答應,忽然又舍不得:“那你呢?”
“我啊——”陳洛白頓了頓,語氣似乎很無奈,“我還能怎麼辦,女朋友不要我,我就隻能獨守空房,失眠到天亮了。”周安然被他逗笑:“有那麼誇張嗎?”
陳洛白微微壓低聲音,像是蠱惑:“你今晚半夜到我房間看看,不就知道了。”
周安然分不清自己是被他蠱惑,還是真的又舍不得跟他分開,指尖揪了揪他外套布料,最後小聲說:“那你今晚什麼都不許做。”
陳洛白眉梢輕輕一揚:“親你也不行?”
親她當然可以啊。
但是——
周安然聲音更輕:“不許親彆的地方。”
“什麼是彆的地方?”陳洛白抬手把她頭發撥開,輕輕捏了捏她耳垂,“耳朵,還是——”
他拖著語調,顯然就是在明知故問地逗她。
周安然臉更熱:“陳洛白!”
陳洛白抱著她笑得不行:“嗯,叫我做什麼?”
周安然:“……”
祝燃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你們倆暫時先彆膩歪了,有點突發狀況。”
周安然如蒙大赦,忙將某個混蛋推開,轉身朝門口的祝燃走過去。
陳洛白從三兩步後麵追過來,重新牽住她的手。
周安然指尖動了動,也沒再甩開,隻看向祝燃:“什麼突發狀況?”
祝燃:“銳銳舅媽剛切菜切到手了。”
周安然愣了下,忙問:“嚴重嗎?”
“不嚴重,切了個小口子,已經止血了。”祝燃說,“但我們也不好意思讓人家再給我們做晚飯了,我們打算自己做,他們讓我出來問問你倆會不會做菜,你旁邊這位少爺肯定是不會的,你會嗎?”
周安然搖搖頭:“我也不會。”
何嘉怡和周顯鴻幾乎不讓她進廚房幫忙。
祝燃對這個結果也不意外,隨口打趣了一句:“你們倆都不會做飯,以後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