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然:“……?”
什麼以後?
陳洛白懶洋洋接道:“我學唄,或者請人做,總不能讓她做。”
祝燃一副被秀得一臉無語的表情:“是是是,你老婆最金貴。”
“那當然。”陳洛白理所當然的語氣,“我老婆的手可是要用來做實驗的。”
周安然剛緩下來的臉又熱了幾分。
祝燃更無語:“……”
“我他媽就不該多這句嘴。”
好在張舒嫻和包坤多少有點廚藝,湯建銳舅媽在切到手之前,也已經給他們準備了幾道涼菜,加上民宿還備著些自熱小火鍋,這一晚他們到底也沒餓著。
因為第二天要早起看日出,吃完飯大家也沒在客廳多待,周安然也沒再糾結,還是跟陳洛白住了同一間房。
次日四點半,一群人在客廳集合。
確定所有人到齊,祝燃和黃書傑走在最前麵打開民宿大門。
下一秒,兩人齊齊鬆手,大門重新關上。
“操。”祝燃挫了挫手,“大冬天去看日出,誰出的這種傻逼主意。”
黃書傑一指湯建銳:“銳銳出的。”
“但起都起了,不去也浪費——”祝燃頓了頓,跟黃書傑對了個眼神。
黃書傑接上話:“那先打一頓銳銳熱個身吧。”
湯建銳:“……?”被兩人一左一右圍住,湯建銳邊躲邊嚎:“這主意再傻逼也得你們答應才能成行啊,要傻逼那也是大家一起傻逼,而且洛哥也沒說什麼。”
陳洛白手懶懶搭在周安然肩膀上:“彆搭上我,我跟我女朋友冬天看日出那叫浪漫懂不。”
盛曉雯推開門:“算了算了,與其在房間裡看人秀恩愛,咱們還不如立即出門去爬山看日出吧。”
一群人頂著寒風出了門。
這場日出之行,周安然後來也記了好久好久。
大冬天看日出,好像也就十八九歲,最青春肆意的年紀,才會做這樣的傻事。
民宿後麵的山是郊區的一個小眾景點,有修好的大路直通山頂。
一群人往上走著走著,周安然和陳洛白又被落到了最後。
山不算高,但周安然體力不算太好,還沒到山頂,雙腿已經開始泛酸,也喘得厲害。
陳洛白停下腳步,偏頭看她:“我背你上去?”
周安然看了眼前方黑漆漆的路。
湯建銳早跑去了最前方,她第一次來,不知還剩下多遠,不太舍得讓他背她。
她搖搖頭:“我還能再堅持一會兒。”
“但是——”陳洛白頓了頓。
周安然:“但是什麼?”
“你再這麼喘下去——”陳洛白目光從她臉上稍稍往下,似乎引人遐想地短暫停了一秒,然後又重新落回她臉上,語氣也曖,昧,“我可能會忍不住想親你了。”
周安然:“……?”
她忙又往前看了下,離他們最近的是嚴星茜幾人,大概是兩米左右的距離,應該聽不到他的話。
周安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陳洛白又笑起來,隨即轉過身,語氣似乎正經了幾分:“上來吧,還沒背過你。”
周安然確實還沒被他背過。
她見他確實一副臉不紅心不跳,一點都不累的樣子,而且還有心思欺負她,就也沒再多猶豫,勾著他脖頸趴到了他背上。
女生從身後柔軟地貼上來那一瞬,陳洛白勾住她雙腿的動作略頓了頓,剛才他是舍不得她累著自己,故意想激一下她,這會兒倒真有幾分壓不住的浮想冒出來。
他回過頭,目光在電筒微弱的光線中落到她唇上:“真不能親?”
周安然目光撞進他視線中,臉倏然一熱,伸手把他臉推回去,然後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小聲說:“回去可以。”
“行吧。”陳洛白妥協的語氣。
周安然稍稍鬆口氣。
然後又聽見他再次開口:“但回去可就不止是親你了。”
周安然:“……?”
冬天日出得晚。
他們5點55分到達山頂,一直到等到七點左右,湯建銳已經被黃書傑幾人追著打了好幾頓,天邊的第一束光才堪堪破曉。
等到太陽緩緩從天際升起,霞光驅散黑暗,深深淺淺地映紅了半邊天,這壯麗的一幕又讓人覺得這一早上的奔赴、等待與寒冷都是值得的。
湯建銳靠在欄杆上,一副揚眉吐氣的表情:“我就說這山上的日出巨漂亮是不是。”
祝燃讚同地點了點頭:“所以兒子你這最後一頓打可以免了。”
“操。”湯建銳忍無可忍,手勾住祝燃脖子,“我看你是欠爸爸打才對。”
周安然被陳洛白從背後擁在懷裡,看這兩個人瞬間又鬨成一團,不由莞爾。
陳洛白聽見她的笑聲,略略低下頭。
剛剛升起的日光籠在女生卷翹的睫毛和白皙的臉頰上,頰邊兩個小梨渦若隱若現,看著又乖又甜。
陳洛白心裡微微一動。
“周安然。”
周安然回過頭,看見霞光映亮著男生輪廓分明的側臉,日光在他羽絨服肩線上跳躍,然後她聽見他很輕在她耳邊說了三個字——
“我愛你。”
周安然倏然怔住,愣愣看向他。
陳洛白抬手幫她把被風吹亂得的頭發往後撥了撥,看她還一副呆呆看著他的樣子,唇角不由勾了下:“再這樣看我,我真當著他們的麵親你了。”
周安然臉一熱,忙又把視線移開。
一旁不遠處,嚴星茜和董辰不知怎麼又吵了起來。
盛曉雯抬起手作喇叭狀,對著山下喊道:“我要考外交部,我要追到周清隨!”
張舒嫻也跟著喊:“學醫為什麼這麼難啊啊啊啊啊!”
站在他們旁邊的包坤有樣學樣,對著山下喊:“湖人總冠軍!”
邵子林靠了聲:“勇士才他媽是總冠軍!”
周安然聽見他們的喊聲在山穀間回蕩。
陳洛白剛才在她耳邊說的那三個字也仍在她心裡回蕩。
等到太陽完全升起來,湯建銳又提議道:“咱們拍個合照吧。”
一行十二人於是站成一排,背對著欄杆,背對著朝陽,背對著滿天的霞光,有人看向鏡頭,有人在看女朋友。
——畫麵就此定格。
看完日出,拍完照,一群人開始下山。
走動間,周安然也不知是不是褲子摩擦到了大腿內側那一顆小痣,有一點很細微的刺痛感傳來,她不知怎麼,忽然又想起了昨晚陳洛白那一句“因為我那天差點就抓到你了”。
重逢以來,一直是他在幫她彌補當年的遺憾。
但對於他們錯過的那兩年,他好像也不是一點遺憾都沒有。
周安然低下頭,看向他們交握的雙手。
日光從頭頂照下來,看上去,就好像他們一起抓到了一點光。
她好像也抓到了一點勇氣。
周安然忽然停下來。
陳洛白偏頭看她:“怎麼了?”
周安然仰頭看他:“你低頭。”
陳洛白眉梢輕輕一揚,若有所思般瞥她一眼:“低頭做什麼,真想我親你啊?”
周安然:“……”
她耳朵又紅起來,瞪他一眼。
“才不是。”
陳洛白:“那要我低頭做什麼?”
周安然:“你先低嘛。”
男生乖乖低下頭。
周安然:“再低一點。”
陳洛白縱容地又更靠近她一點。
然後看見女生忽然朝他靠近,輕軟中帶點細微顆粒感的聲音傳進耳中——
“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