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如戚恪所說,給親生女兒備嫁進宮的嫁妝的時候,承恩公夫人不過是心心念念少用些,反正她都已經是要做皇後的人了,宮裡什麼珍貴的珍寶沒有呢?比起要做皇後娘娘,母儀天下的自己,更可憐,更需要嫁妝傍身的是要嫁入淮王府的戚鸞。
因此,最好最豐厚的嫁妝都是戚鸞的。
哪怕戚鸞如今做了皇後,會擁有無數的珍寶,她就忘記了自己曾經對親生女兒說過的話,反倒開開心心地把無數的珍寶都給戚鸞帶到宮裡,給她增添光彩去了。
因這件事,戚恪與承恩公夫人母子之間還衝突了一次。
戚恪打從進了郡主府,就再也沒有回承恩公府。
“不過是個皇後之位,還是我主動讓出來的。怎麼,如今做了皇後,就不知道自己如何上位了的不成?”
她嘴角勾起淺淺的譏諷,承恩公夫人不擅長吵架,看著她目瞪口呆。
這樣的氣氛裡,連滿臉都是得意的戚三太太母女三個都不敢吭聲,倒是門口傳來了腳步聲,之後,皇帝一臉春風得意地帶著幾個人進來。
瞧見成王也到了,眾人急忙起身,等皇帝先請成王落座,又招呼了魏王與淮王坐在自己的身邊,瞧了瞧偏殿的人,隻先看著麵容如水的戚顏笑著說道,“表妹也來了?你姐姐還擔心,跟朕說擔心你心裡記恨她,不肯進宮團聚,朕就說那不能!二表妹你一向心胸寬厚,與那等尖酸刻薄的狂悖丫頭不同,怎麼可能不進宮恭喜你姐姐呢?”
他說著尖酸刻薄的時候,冷冷地掃過了一旁的戚茹。
顯然,因戚茹打了他心上人一巴掌,他心中是懷恨的。
戚茹垂目不語,戚二太太已經氣得要捂住心口。
戚顏卻隻是笑了笑。
“陛下與皇後有情人終成眷屬,我怎麼能不進宮瞧瞧這盛事呢?且論心胸,也不止我一人寬闊。”
她這話讓一旁沉著臉的淮王臉色發青,同樣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不是指桑罵槐麼?
“你說的對。王弟也……”皇帝順著戚顏的意思急忙說道。
淮王已經麵紅耳赤,被氣得渾身發抖了。
皇帝還拿心胸開闊來形容他,這不是羞辱他是什麼。
眼底藏著怒火,淮王看著戚顏生出幾分感同身受。
坐在下首的那麵容如雪,清豔逼人的女孩子,到底是用怎樣的忍耐與傷痛在麵對皇帝笑容滿麵的“心胸開闊”?
他一個男子都受不得這樣的羞辱,跟遑論是戚顏呢?
一時淮王便看著戚顏怔忡了起來。
戚顏卻顧不得他。
她不過隨口一說,皇帝既然還非要當眾“誇讚”淮王一番,也沒什麼不好。
淮王受辱,心裡自然更怨恨皇帝,日後更不可能成為皇帝的臂膀轄製魏王,這有什麼不好。
她又不會心疼淮王受到皇帝的羞辱。
“剛剛沒事吧?”魏王坐在成王身旁,抬眼問道。
“無事。”戚顏順口說完這話,就愣住了。
魏王並未表示剛剛這話問誰,可她就是下意識地覺得,他是在問她。
或許,是因為魏王與自己這些時日的幫助,讓她成了習慣。
可這樣的習慣……或許並不適合她吧。
戚顏說了這一句就不說話了,魏王卻隻皺眉地看了她半晌,突然目光如電地看向承恩公夫人。、
因承恩公夫人受過他的教訓,格外懼怕他,當看到魏王冰冷的目光刺過來,下意識打了一個激靈,有些慌張地說道,“我沒有,我沒有。”
她堂堂承恩公夫人,戚家主母,頂級命婦,卻在自己的家裡,自己的丈夫麵前被魏王訓斥為“賤婦”,那艱難的歲月,被府中上上下下嘲笑的恥辱,還有承恩公嫌棄的目光,都讓她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
她麵對魏王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皇帝卻感受不到旁人的不安,隻笑著對魏王說道,“王兄多慮了,都是自家人,能有什麼事。”
在皇帝的心裡,戚家和和美美,一團和氣得很。
他對魏王如今還算是親切。
魏王收回盯著承恩公夫人的銳利的目光,想要說點什麼,眼角的餘光掃過身邊的成王。
成王正麵容冷淡地看著坐在對麵笑語隨意的戚顏,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