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
兩隻手數得過來的音節，輕輕地透過空氣傳入古森元也的耳中，像九州的寒之地獄旅館裡的冷泉。
火山口清涼的泉水順著血管流回心臟，滋生出喜悅，旋即像噴泉一樣，“砰”地泵向全身。
“2014年1月，在東京體育館。”
……不會是他很丟臉地哭了的那場、對上鷗台的冠軍爭奪賽吧？
當然，古森元也問的時候記得略去了前半部分。
“不是，那一場井闥山贏得很輕鬆。”
七樂的嗓音跟她如今的膚色一樣，輕盈潔白如羽，輕輕飄落，讓人心癢。
“等東京奧運會結束、我們交往了，那時候再告訴古森。”
……
平和島登誌朗：“所以古森小子你現在和七樂是什麼狀態？”
31歲的大叔——今年2月剛過完生日的平和島登誌朗自稱——之所以表現得對小輩的感情生活如此八卦，蓋因影山飛雄老老實實的複述：“古森前輩和七樂桑說‘想和你在同一個地方’，七樂桑問‘為什麼’，然後古森前輩看著我說‘本來想在沒人的地方說的’……”
古森元也：“等等影山不要彆人問什麼你就全答啊！！”
這不是根本就沒變機敏嘛！
和牛若打球久了被傳染了嗎？！
希望他去意大利之後能在球場外也學會靈活變通一點。拜托了。
至少不要被大前輩問“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那兩人在說什麼”，就一五一十地重演他們的對話啊，還是棒讀版本的，一點浪漫氛圍都沒……不對，影山的記憶力有這麼好嗎，莫非他是故意的？
不知道了，他們打二傳的，看起來再無辜，心都是臟的。
趁著還沒有更多人加入這場討論，古森元也：“表、表白了，但沒有交往。”
可惜古森的希望注定落空。
木兔光太郎指著他大喊：“什麼！古森你喜歡七樂嗎？！！之前我問你在女排有沒有認識的人的時候、你說知道那邊新的自由人，搞得我一直以為那是自由人之間的同病相憐！”
不要一副被背叛、深受打擊的樣子啊！發現自己的兩個好朋友彼此之間是更好的朋友的小學生嗎！
古森元也在心裡呐喊。
他才是那個被隊友背刺的人好不好，而且不止一次！
影山、木兔……對比起來，角名真是太完美了。
果然還得是相識於微末、一起在俱樂部兢兢業業打天下的隊友才能靠得住。
也許表兄弟之間也有心靈感應，吐槽欲爆棚的古森元也聽到佐久早聖臣的聲音也加入了進來，衝著木兔的成語亂用開炮：“……是‘惺惺相惜’。”
靠得住的隊友角名倫太郎：“仔細回想，原來早有端倪。”他想起某一次古森異常正經的臉色，“我說呢，難怪當時會那麼鄭重地說‘七樂不是無緣無故使用暴力的人’。”
古森元也：……
靠得住的隊友的前·靠得住的隊友尾白阿蘭：“喂，角名，看破不說破好不好。古森快熟透了。”
靠得住的隊友的前·靠不住的隊友宮侑：“他以前就是這個德性！”
靠得住的隊友、不，已經被古森在心裡降格成靠不住的隊友的角名：“還不是怪你吃瓜沒吃全，誤會彆人。”
宮侑：“你不是也情報落後了嗎！”
角名：“拜托，七樂那新聞爆出來的時候我們在集訓吧。我可是老老實實上交了手機，是侑君比較可疑。”他特地模仿了宮治和宮侑吵架會用的詞和嘲諷的語調。
宮侑不上鉤：“我才不信咧！你肯定有偷偷藏彆的手機！隻不過不知道拿來乾啥了沒通網而已。”
角名：“沒通網可不能聊天。”
宮侑：“…我是說村網通的那個通網！”
自認成熟的星海光來：“這就是曾經的隊友嗎，拌起嘴來沒完沒了。幼稚。”都沒人關注最初的焦點了。
白馬芽生看星海，意有所指：“某人也一樣。”
“……”星海光來照例沒理會他的挑釁。
85年生的最年長者·真正的大叔·杖立和生：“是他們學校的特色吧。年輕真好～”
日向·回憶起邊半背對著對方邊撞肩慶祝、比賽全程嘴沒停下的高中排球界最強雙胞胎·翔陽：“大概也許可能應該是這樣沒錯！”
耳聽八方的木兔光太郎轉換了目標：“哦～！！很有精神嘛徒弟！”
平和島登誌朗：“他要把師徒情掛在嘴邊說多久？”
旁邊的牛島若利和影山飛雄：“不知道。”
平和島·掀起這場歪樓了的狂風暴雨的那個人·隻是自言自語、並沒有問他們的意思·登誌朗：……
算了。反正他們和木兔不在同一個俱樂部，不受那麼多摧殘。不管了。
……但有誰來救救夾在非激情型隊友們中間的他嗎？有嗎？
犬吠埼·施維登阿德勒斯接應·輝直根據經驗教訓，繼續選擇不摻合木頭和人類之間的小小不和諧，彆過臉去，無視平和島登誌朗無聲呼救的眼神。
平和島登誌朗：……
……古森小子！
……你倒是說句話啊古森小子！！
*
在意大利待過一段時間回國之後，很多事情發生了變化。
比如，七樂會定期收看古森的比賽了。
看到某個救球的過程中，古森元也和牛島若利撞在一起的瞬間。
問候完古森的身體，七樂檢索了一下天照JAPAN成員的體重。
……牛島和古森差了18kg。
[七樂稀石：古森是不是和日向君差不多重？不增肌嗎？]
[古森元也：增重會降低靈敏度，很難保持平衡啊。在努力摸索中！]
[古森元也：我和聖臣都不是力量掛的啦。]
佐久早……確實偏技巧流。
國三畢業前夕，七樂拿到光榮的入學邀請，去看了春高。
門票是通票。在光榮退敗後，不想浪費當天的票錢，七樂看完了隔壁場地的男排比賽。
一開始，吸引七樂的是那個從發型到身高到氣質都非常醒目、也有很多特寫的WS佐久早。
光榮招她的時候就說了，看中的是她的一傳，高中她大概率沒辦法當攻手了。
但七樂還想努力一下。
抱著學習的心態，她在看台上觀望。
聽解說介紹佐久早的絕活是天賦、是被神眷顧過的異常柔軟的手腕，七樂就失去了繼續看下去的欲望。
一般，扣下旋球時身體也要隨著球的旋轉方向轉動，才有助於增加球的旋轉速度。
但佐久早聖臣不需要做到其他人那樣大的轉身幅度，就可以打出線路刁鑽的球。
天賦。
身高也是天賦。
慢慢地失去這種天賦的七樂，從國小到國中，從大主攻打到小主攻再打到接應二傳，去高中說不定要當自由人了。
一想到這裡，七樂對於古森元也——當時她還不知道古森元也叫做古森元也——魔法一樣的救球，也不能不感到興趣缺缺。
——直到她聽到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