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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後和親人散步,似乎是意大利當地人的某種晚間慣例。

七樂不止一次在下訓的時候被約著一起走走。

如果是自己一個人的話,她不會閒逛。

除去繁華街,多數居民到了傍晚時分便會把防盜防窺窗關上。

孤零零的身影,清冷的街,不屬於自己的家。

運動量足夠、曾被搶劫過的七樂沒有非得在外麵走路的必要。

剛來米蘭的時候,得了空閒,還會去逛逛地標建築。

現在七樂已經不去了。

不過,古森來了,倒是可以帶他。

就像高中時期,有東京本地人不知道早就去過多少次東京塔,但還是帶七樂去觀光了一樣。

“可惜影山君在羅馬,不然應該不用這麼遮遮掩掩……吧。”

茶發青年非常聽話地戴了鴨舌帽出門,額前的碎發被帽簷壓著。圓圓的眉毛同時也短短的,沒有被發絲遮住的機會。

在帽子垂下的陰影無法波及的地方,陽光灑在他的下半張臉上,笑起來,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

也許是被曬熱的,給古森遞口罩時,七樂碰到的他的手部皮膚溫度要更高一些。

有了七樂提前提醒,古森元也換上了低調的運動服和帽子,一身黑。就連七樂幫他帶的防花粉口罩也是灰黑色的。

同一個色係的兩人走在街上,帽子蓋住頭部、收攏起頭發,口罩又遮住了大半張臉,全身上下露在外麵的隻有一雙眼睛。

如果兩人身材再高大些,再戴一副墨鏡,就是板上釘釘的可疑分子了。

現在看起來,隻是可疑的……一對熱愛運動的情侶。

沒想到古森元也穿來的運動服和自己的是同一個讚助品牌,甚至顏色、麵料、款式也類似,看到對方驚喜地說了一句“一樣誒!”之後坦然的神情,七樂一時間為自己心底的念頭而感到狼狽,眼神遊移了下。

也就沒看到古森無聲地清了清嗓子,調整了下帽子,儘力掩飾不自然:“對,可惜影山不在。”

才怪呢。

影山飛雄不在正好。

都到12月了,好不容易和七樂約上一麵。就算影山在,誰、誰要跟他和七樂一起來個三人約會啊。

三個人的話,唯一的好處就是,就算被拍到或者認出來也可以說是國家隊運動員之間的友情出遊。

兩個人出行,雖然異性之間是會顯得有些曖昧,卻也不是不可以這麼說。

隻是,在雙方心裡都有鬼的情況下,怎麼可能這麼厚顏無恥啊!

冬季的陽光並不熱烈,但午後正是最曬的時候,古森元也臉上不斷升溫。

從地鐵三號線Duomo站下車,一出來就到了米蘭大教堂。

兩個對自己的體力都有信心的人自然不會花13歐元乘坐觀光電梯,選擇了徒步登頂。

在爬樓梯的時候堅持戴口罩的兩人引來他人側目。

運動員有時也會戴訓練專用麵罩以鍛煉心肺功能。但訓練麵罩往往有較多的呼吸閥,或者有專門調節空氣量的閥門,與普通的霧霾、粉塵防護口罩有極大不同。

慢步上樓梯而已,不是大重量訓練,多出的氧代謝氧消耗對七樂來說不是什麼難受的事。

她在意的是,特地做的偽裝是否適得其反?

好像更惹眼了……

還好她和古森的身高在歐洲不如在日本突兀。

七樂執意全副武裝是有理由的。

意大利有太多排球俱樂部駐地在米蘭了!

之前也有男排隊伍曾在Duomo教堂門口麵向所有路人搞合影、簽名活動。

米蘭大教堂附近的遊客和兜風的本地人也實在太多了!

如果大剌剌地把顯眼的發色和臉露在外麵,七樂怕會遇到隊友、認識的人或者認識她的人,然後不得不打招呼。

做一些遮掩,至少彆人能明白“啊,這個人現在不想被認出來、不想被打擾”。

七樂回大學校園的時候也是這麼做的。

啊,說起大學……

“聽說,在意大利,畢業之前不能登頂本地最高的教堂。”

“誒?真的嗎??為什麼???”

古森元也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豎起的瞳仁並不顯得銳利,眸光裡一片柔和清淺的疑問。

“有不能按時畢業的詛咒。”七樂解釋,“不過,沒關係。”

“因為不在意大利上學嗎?”

“因為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

詛咒如果真的存在,也可能會疊加吧?

登頂過不止一次——這個理由好像不是很有說服力。

七樂想了想,又道:“而且,就算畢不了業,我也不會一直叫‘古森前輩’。放心啦,元君。”

最後一句聲音柔和,古森元也心軟下來。

隨著七樂的話陷入回憶,回想起去年自己企圖引導七樂改口、舍棄敬稱的拙劣手法,他不明緣由地局促了起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隻道:“陪我再來一次,會不會覺得無聊?”

“不是答應了要一起散步嗎?”

七樂眨巴了一下眼睛,不明白為什麼發起邀約的古森會這麼問,理所當然地回道。

於是強買強賣的當事人抬起手來,故作平靜地把剛剛嫌熱被撥弄到耳後去的碎發扒拉下來,蓋在耳朵上邊,心虛地調整了一下口罩位置,把下半張臉藏得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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