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3 章 何鬆玲番外1(1 / 2)

何鬆玲跟著家裡人來到京市軍區家屬院隨軍時隻有三歲。

彼時何父在軍區當兵,時常出任務,何母操持著家務,親哥何鬆平六歲,正是愛玩鬨的年紀。

何母讓兒子多帶妹妹玩兒,何鬆平就帶著何鬆玲在院裡玩些她沒興趣的玩樂活動。

滾鐵環、打彈珠、打彈弓…

何鬆玲從小就是個安靜的小姑娘,長得漂亮可愛,笑起來文靜乖巧,家屬院裡哪家鄰居見了都要誇上一句真乖。

雖說哥哥他們玩的遊戲,何鬆玲不喜歡,可是她也願意在旁邊守著看著,聽著他們鬨騰。

可是,來到軍區沒多久,哥哥就被人打了,何鬆玲見到鼻青臉腫的哥哥時,小臉一皺,眼眶瞬間就紅了。

“沒事兒,你彆跟爸媽說,我肯定要打回來!”

何鬆玲糾結地皺巴著小臉,不知道該告訴父母,還是該聽哥哥的瞞著父母。

告訴父母,讓父母給哥哥做主,瞞著父母,能讓他們不擔心。

何鬆平年紀輕輕很有骨氣,覺得得自己報仇,那陣子何父不在家,跟隨部隊拉練去了,何母忙著張羅娘家弟弟的婚事,在這邊采買了搪瓷盅寄回去,正忙得不暇他顧,聽兒子說是走路摔溝裡傷了,便找出紅藥水給他擦了傷口,再叮囑兩句多小心,便也沒放在心上。

這年頭,誰家養孩子不糙。

很快,何鬆玲又發現哥哥衣裳被抓破了,去報仇的哥哥又被打了。

這次,何鬆玲知道打人的是大院裡的一個惡霸,比哥哥大幾歲的孫正義。

“鬆玲,你會補衣服不?”何鬆平嘶嘶地□□著,小小年紀憤憤不平,又有些委屈,不管是因為年齡帶來的身高和體力差距,還是這次知道對方的家世,他都有些沮喪。

他爸爸比自己爸爸的職位高很多很多,他身邊還有一群小弟,那是自己惹不起的。

其實他也沒惹孫正義,是孫正義看誰不順眼就下手。

三歲多的何鬆玲輕輕點頭,她學著媽媽平時給爸爸縫衣服的樣子,一手捏著針,一手捏著線,穿針引線,再用針頭紮進被抓破的衣服裡,小小的人兒做得有模有樣,開始補衣服。

一邊補,一邊啪嗒啪嗒掉著眼淚:“哥,那我們回去吧,這裡好嚇人。”

“不回去!這是城裡,這裡比村裡好多了。”這裡有樓房,街上很多二八杠,村裡一輛都見不著,這裡多好啊。

何鬆平看著妹妹哭,自己就不敢叫疼了,“鬆玲,咱們得留在這兒,大不了以後我躲著他走。”

惹不起,躲得起。

何鬆玲像是天賦異稟,第一次縫衣服,動作雖慢,可縫補出來竟然像模像樣。

然而,她補好的衣服沒幾天又在毆打中被抓破了。

何鬆玲出門去找哥哥,發現哥哥正被孫正義欺負,孫正義凶神惡煞,她剛想衝過去又想起什麼,扭頭往外頭跑。

大人都說的,有事要找公安叔叔!

等一個小不點兒費勁吧啦跑到軍區外街道上的派出所要找人救自己哥哥時,公安都吃了一驚。

今年剛被分派來的公安小王覺得有意思,跟著這個小丫頭過去,就見著幾個小男孩兒正扭打在一起。

仔細一看,是一個打五個!

何鬆玲看見一個不認識的小哥哥在和孫正義那群人打架,而自家哥哥正從地上爬起來,準備加入戰鬥。

最終,這事兒鬨得不小,各家孩子被領回去教訓一頓,小孩子打鬨是常有的事,大人訓幾句都不會放在心上,隻有何鬆玲記得,孫正義是個壞蛋。

後來她也知道了,那天幫自己哥哥打架的人叫顧承安,聽說他家裡比孫正義家還厲害,而且他打架更厲害,能一個打五個。

何鬆玲在心裡默默感謝他,讓哥哥給人送家裡媽媽蒸的紅薯餅,不過她又有些害怕,因為他打架太厲害了。

男孩兒們是打架長大的,何鬆平和顧承安認識後再也不怕孫正義,何鬆玲也認識了新朋友。

家屬院裡有不少女孩兒,比她大幾歲的辛夢琪漂亮開朗,知道何鬆玲字寫得好,性子也好,就主動和她認識,讓她給自己抄作業,後來何鬆玲成了她的小跟班,經常幫她做這個乾那個。

後來,她還認識了大院裡最會打架的女孩子李念君,李念君剪了短發,可不掩漂亮的眉眼,人也特彆大方,不過她和何鬆玲冷戰過一回。

孫若依是李念君後媽的女兒,孫若依和辛夢琪關係很好,何鬆玲便成了兩人的跟班,抄作業的數量從一變成了二。

李念君看不順眼,讓何鬆玲彆抄了,辛夢琪和孫若依就和她吵了起來。

彼時大家都是十來歲的小姑娘,也就是初中生,吵來吵去也沒個結果,最後辛夢琪讓何鬆玲自己說,願不願意幫忙抄作業。

何鬆玲友善慣了,點點頭,把李念君氣走了。

李念君為此半個月沒和她說一句話,何鬆玲攢了一個月才等到一張糖票,拿著攢了半個月的零花錢三分錢,去供銷社買了兩顆橘子糖。

李念君還生著氣,何鬆玲就是個傻丫頭,每回她都能看到辛夢琪和孫若依有事才找她,讓她做了事就不搭理她。

偏偏這人還不知道反抗。

“念君姐姐,我請你吃糖,你跟我說說話吧。”何鬆玲把兩顆橘子糖都塞李念君手裡,眨著清澈的大眼睛看著她。

何鬆玲有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揚,頗有幾分我見猶憐的韻味。

李念君心一軟,把糖推了回去,說出的話硬邦邦:“你真是傻!以後我看到你跟她們一塊兒我就當沒看到。”

何鬆玲點點頭,她心想,大院裡第一個主動跟自己當朋友的是辛夢琪,那自己幫幫她的忙也沒什麼,大院裡第一個讓她覺得相處起來特彆舒服真誠的是李念君,那自己一定不能失去這個好朋友。

一群孩子長大了,都從小孩子成長為亭亭玉立的姑娘,大院裡又來了新人。

何鬆玲聽說哥哥的好

兄弟顧承安大哥的娃娃親對象從鄉下來了,大院裡不少人都在議論。

她也遠遠見過一眼,是個好漂亮的姐姐,笑起來更美。

雖說哥哥和其他哥哥聊天時說過,顧大哥是堅決反對娃娃親的,可何鬆玲悄悄覺得顧大哥和那個姐姐很般配。

隻是,這話她沒敢說。

沒多久,她就認識了漂亮姐姐蘇茵,蘇茵姐姐溫柔大方,處處為自己著想,何鬆玲很高興又多了一個朋友。

隻是後來,她發現了辛夢琪和孫若依從一開始認識自己就是想讓自己做事,這回在家屬院抄黑板報的事情突然就讓她看清了一切。

就這麼著,她失去了兩個朋友,不過,似乎沒有想象中的傷心,因為她已經不是小時候了,現在的她認識了許多朋友。

一年後,高考恢複後,身邊人都在複習,何鬆玲也努力看書,遺憾的是失利了。

蘇茵和李念君為她製定了複習計劃,鼓勵她來年再戰。這回備考時間足足有半年,何鬆玲也是爭氣的,順利考上大學,成為何家第一個大學生。

何父激動地往老家寫信,告訴何家老爺子老太太,家裡出了大學生。

何鬆玲歡喜雀躍,似乎看到了不一樣的未來,不一樣的人生。

估分填誌願時,家裡人讓她自己做決定,想讀哪裡都行,她第一次為自己做了人生中的重大決定。

上大學的時光簡單美好,何鬆玲在這裡像是一條小魚兒遊入大海,渺小自在。她在六人宿舍裡是最和善的一個,要是遇到室友吵架永遠在勸架,讀書上課也是最認真的一個,看著講台上的老師,她也開始認真思考自己的未來。

過去的她似乎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當初高考取消,她跟著進了軍區的家屬工廠,做裡頭按部就班的小螺絲釘。

每天上班下班,周日休息在家或者是出去走走,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未來還有另一種活法。

直到現在…

坐在大學課堂,身邊是經過殘酷的高考來到這裡的學生們,麵前的大學老師正激情四射地上課。

靈光乍現,她想。

她要當老師。

——

就在何鬆玲為了當老師努力時,大學校園裡突然流行起來交筆友。

和陌生人用一封信交流,什麼都能寫,正因為對方不知道你是誰,更能讓人敞開心扉。

室友們都玩了起來,寫了一封信準備隨意投擲在大學的各個角落,有些不滿足於學校的,會帶著交筆友的信放在書店或者公園這樣的地方。

對方撿到信,如果願意和你當筆友,便按照你留下的地址回信,一來二去,這筆友便交流上了。

何鬆玲看著一個個交上筆友的室友有些意動,可又覺得給陌生人寫信太過彆扭。

掙紮再三,她也寫了一封信,不過沒有放在學校或者書店公園這樣常規的地方。她捏著信封四處走,正想尋個不一樣的地方…

路邊有隻大黃狗正懶洋洋趴在

地上,何鬆玲喜歡狗,見四下無人便過去摸了摸狗,大黃狗友善地吐出舌頭哈著氣,尾巴還搖了起來。

何鬆玲心裡歡喜,掏出兜裡吃剩下的半個饅頭,掰成小塊喂狗,一人一狗很是和諧。

今天天氣炎熱,何鬆玲看著吃了半個饅頭的狗跑開,自個兒拿著信封扇風。

沒一會兒,大黃狗去而複返,竟然叼回來一根骨頭,放在何鬆玲麵前,吐著舌頭衝她搖著尾巴。

何鬆玲一陣感動,雖說自己不吃被大黃狗舔過的骨頭,可也架不住被這樣的禮物感動。

她想再摸摸狗頭,剛伸手過去就感覺到捏著信封的手傳來一股拉扯勁兒,隨後,她看著自己手裡的信封被一隻大黃狗給叼走了!

“哎,還我的信啊!那不是吃的!”何鬆玲傻眼了,怎麼還有狗搶信的。

這大黃狗又不會寫信,它來湊什麼熱鬨啊?

可大黃狗跑得快,何鬆玲追了幾步隻能眼睜睜看著它的身影消失於視線中。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交個筆友,居然半路殺出個狗咬金,何鬆玲歎氣。

真是天意吧。

就在她轉身離開後,大黃狗一路狂奔跑到一處廢棄工廠附近。狗狗嚼吧著信封,似乎發現了這不是吃的,嘴一張,信封掉在地上。

“你這狗娃兒,怎麼還叼信回來!”賀天駿正頂著一頭毛躁的頭發,趿著拖鞋準備喂狗。

中午吃剩下的骨頭都被他裝在碗裡,可廠門口的狗呢?

他剛準備離開,就見著大黃狗搖著尾巴一路飛奔回來,隻是邊跑邊吐了封信到地上。

大黃狗吃著賀天駿投喂的骨頭,賀天駿則是好奇地撿起地上皺巴巴的信封。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信封上漂亮的字跡,仔細一看,寫的是尋筆友。

賀天駿捏著信封喃喃自語:“筆友?這是什麼玩意兒?能吃嗎?”

大黃狗吭哧吭哧嚼著骨頭,汪汪叫了兩聲,像是在讚同。

不能吃,這玩意兒不好吃。

它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