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喜聘禮(1 / 2)

那樣生動的一雙眼睛,虞歸晏愣了片刻,見那少年還在打量她,似乎是在揣測她的身份,她沒有慌張地閃躲,而是禮貌地回以一笑。

因為掃儘了心間陰霾,她的笑溫暖又清澈,讓人無端生出好感。

少年顯然沒料到虞歸晏如此坦蕩地朝他笑,他捏住韁繩的手緊了緊,隨之也淺淺的回以一笑。

齊王馭馬在前,本來僅落後半步有餘的少年久久未曾跟上來,他微側了頭,緩聲詢問道:“可是有何事?”

聞沉淵收回視線搖頭:“無事。”

腦海中卻不由得浮現出酒樓上那青衫少年清透溫和的笑,那少年的年紀應當與他相差無幾,精致的麵容上還殘留些許青澀,微微一笑便露出一對小虎牙,可愛至極。可奇怪的是,她周身流露出的氣質卻完全不同於她青澀稚嫩的相貌,沉靜又清透。

一個矛盾的人,他笑著搖搖頭,不再探究,策馬跟了上去。

虞歸晏望著遠去的儀仗,想起那少年如陽春三月般乾淨明亮的笑,微有觸動,這樣乾淨到純澈的笑,她記不清有多久沒看見過了。

直到那鼓樂聲小了些,重尋譯才扣了扣窗沿,沉吟道:“聞家這也太著急了,竟然真讓一個傻子衝喜......不過這聘禮倒是一點不少,連齊王和齊二公子都親自去了,也不知道到底該說是家風清正還是過分迂腐了。”

虞歸晏:“衝喜?”

重尋譯詫異地看向虞歸晏:“你彆告訴我,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虞歸晏一時不知該搖頭還是點頭,搖頭吧,他要是繼續跟她談聞氏衝喜的事情,她一問三不知,到時候露出馬腳就慘了;點頭吧,看他的表情,好像她不知道這件事有點不太正常。

好在重尋譯沒讓她糾結太久,他不知從何處掏出來一把折扇,敲了她的頭一下,略微嫌棄地道:“我怎麼認識了你這種書呆子。”他指了指遠去的儀仗,對她道,“齊王你總知道吧?”

虞歸晏在重尋譯步步緊逼的目光下艱難地點了頭。

重尋譯鬆了一口氣,她要是敢說不知道聞氏,他就真的想打爆她的狗頭了。他唰地一下打開了折扇,風流倜儻地搖起折扇來:“齊王膝下育有兩子,世子聞霽,字清瀟;二公子聞沉淵還未及冠,方才你看見的藍衣公子便是聞二公子。此番齊王攜聞二公子應當是去喬府替聞世子下聘。”

虞歸晏問道:“聞世子病重到無法親自前去?”

大秦婚俗,六禮納征,男方為表真心求娶之意,應親自登臨女方府邸下聘。今日聞氏儀仗雖聲勢浩大,可主事的明顯是齊王與齊王二公子。難道齊王世子已經病到起不了身了?

她努力想了想,可是十年前的記憶之中,很少有除了顧玄鏡相關之外的人出現。記得聞氏也是因為聞氏與顧氏並駕齊驅,更多的卻是記不清了。

重尋譯扇了片刻,似乎覺得有些冷,又唰地一聲收了扇子:“我猜聞世子現下估計還昏睡著呢。他要是清醒了,定然不會同意定下這門親事。”

“因為那姑娘是......”想起重尋譯說的兩個字,虞歸晏斟酌了片刻,換了個委婉的說法,“因為那姑娘心智有缺?”

重尋譯鄙夷地瞥了虞歸晏一眼:“你覺得聞氏出過這種背信棄義之人?聞世子與喬二小姐自幼訂有婚約,當年喬二小姐出事之後,燒壞了腦子。”他用折扇點了點頭,“那時聞氏不僅沒有疏遠喬二小姐,甚至為表看重,時常差人送些貴重物什過去。若不是顧忌男女大防,聞世子隻怕也會時常去探望喬二小姐。隻是現如今聞世子心疾複發,他不願意拖累喬二小姐罷了。”

“聞氏一族過得太光明磊落了。莫說聞世子僅是有心疾,便是他真的得了絕症,憑他的名望才貌,這世上願意嫁給他的人多的是。這癡傻的喬二小姐嫁入聞氏,無論如何都是她的福氣。畢竟,有聞氏的照顧,她餘下半生定然能安然順遂。若聞世子不娶她,她一個傻子嫁出去,怕是被人搓磨了也不知曉。”

聽罷,虞歸晏輕笑:“重兄似乎很敬重聞世子。”能這般肯定那心智不全的喬二小姐嫁給聞世子是天賜的福氣。

“儘管我恨聞清瀟恨得牙癢癢。”他無奈攤手,“我想京城的勳貴子弟裡,就沒有幾個不恨聞清瀟的,畢竟誰能忍總是被拿來跟聞清瀟做比較?但摒除個人私心來說,他的確值得人敬重。”

虞歸晏笑:“重兄敬重如斯,看來的確是那喬家二姑娘的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