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旨賜婚(1 / 2)

朝會散後, 禦書房大門緊閉,一個時辰後, 太子才從緩緩打開的禦書房中踱步而出,隨侍在側的宮人趕緊將披風遞了過去,為太子係好。

已是四月的氣節,若是往常, 倒也不怎麼涼了,可今年卻是一反常態,四月底了竟還寒涼得刺骨。

太子攏了攏披風,踱步下了台階,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尾隨其後。

太子一行人沒走多久,便見前方一白衣勝雪的身影緩步而來,姿態悠閒得如同閒庭散步。

太子微眯了眼,揚手製止了身後跟上來的宮人。

宮廷禁縞素, 萬不會有誰大膽到忤逆宮規觸犯龍威,哪怕是煊赫如聞氏, 也斷不會進宮之時著白衣。且來人氣度尊貴雍容,顯然非是閒雜人等。

倏然,一個人迸入腦海——鎮南王。

得了父皇金口玉律的鎮南王自是不必守此規矩。

想了想,他整了衣衫, 便獨身走了過去。

武功高深如顧玄鏡, 哪怕受了重傷,又如何感知不到太子的到來。他止了步伐,微躬身行禮:“微臣參見太子殿下。”

以顧玄鏡之尊, 其實早已不必向身為儲君的太子行禮。但他辦事從不給人留下話柄,此刻不過是躬身與否的區彆,他自然做戲做了個全套。

太子又豈敢讓鎮南王真對他行此大禮,趕緊虛扶了他一把:“王爺何須多禮。”他又問道,“聽聞王爺近來為南蜀事宜憂心,若有本宮幫得上忙的地方,本宮自當竭儘全力。”

南蜀雖富饒,但天災頻發,近來尤甚,倒是叫鎮南王也費了好一番心思。甚至前些時日朝堂上都為此而起過爭執。

太子的本意是向鎮南王示好,這才提了南蜀事宜。哪曉得他開口後,鎮南王卻是立刻不鹹不淡地拒了。太子知大秦四大世族皆難以拉攏,索性他本意也不在收攏鎮南王為己所用,他的目的隻是鎮南王不為難他而已。

因此被拒了這一遭,他也不見惱怒,轉了想要另外搭起話頭與鎮南王閒話,可不等他開口,鎮南王卻是以有事在身的借口便離開了。

太子轉身見鎮南王離去的背影,冷冷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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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顧玄鏡入宮其實是為見惠信帝而來。

惠信帝年事已高,老態儘顯,早些年想將世家連根拔起的雄心壯誌也在這麼些年的優渥中養得退了不少。

也或許該說,他不是不想將掣肘皇室的世族清洗乾淨,青史留名。隻是這麼些年,他也明白過味了,世族之間盤根錯節,而他早些年因著奪嫡之爭,又親手扶持了不少世族,如今的世族早壯大到他不可控製、甚至能動搖皇室的地步。

這也是他雖不喜聞氏,卻一直留著聞氏的原因。聞氏雖也是百年世族,但卻是對皇室忠心耿耿,又不結黨營私,的確是一把利刃。

惠信帝的目光落在行禮的顧玄鏡身上,於皇位威脅最大的世家便是顧氏與管氏,好在這兩家世代為敵,倒也算一種相互掣肘。

不等顧玄鏡行完禮,惠信帝便喚內侍扶起了他:“顧愛卿今日進宮所為何事?”

顧玄鏡並不推辭,順勢而起:“微臣今日進宮,是為向陛下討要一道賜婚旨意,還望陛下成全。”

“哦?”惠信帝挑眉笑道,“為世子賜婚嗎?世子可是心儀哪家姑娘?”

惠信帝並未直接答應,他心裡明朗得很,勞動得了鎮南王親自進宮求旨意的,隻怕非是哪家閨秀這般簡單。

“非是為犬子而來。”顧玄鏡微頓片刻,在惠信帝疑惑的目光下,緩緩開了口,“是微臣想要向陛下討要一位王妃。”

惠信帝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隨侍在側的宮人動作也是微微一滯。

為誰?

為誰討要王妃?

鎮南王說要為自己向陛下討要一位王妃?!

怕不是自己幻聽了吧?

滿殿的宮人不由得麵麵相覷,卻是無一人敢相信。誰不知道鎮南王與鎮南王妃鶼鰈情深,自鎮南王妃仙去後,後院便一直空置。起初還有朝臣為討好鎮南王,尋些女子送去鎮南王府,在接連兩三次被鎮南王毫不留情地掃地出門後,朝臣無一不是明白了鎮南王這是鐵了心要守著那仙去的鎮南王妃後,沒人再敢觸這個黴頭。

如今乍一聽見鎮南王竟似有續娶之意,自然沒人敢信。

須臾的愣怔之後,惠信帝迅速回了神,笑道:“誰家姑娘入了顧愛卿的眼,那朕可要好好瞧瞧。”

顧玄鏡在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下,擲地有聲地開了口:“喬尚書嫡出二姑娘。”

寂靜。

除了寂靜,殿內沒有一絲旁的聲音。

知道喬二小姐的,徹底錯愕了;不知道喬二小姐的,卻是在暗暗思索著喬二小姐是哪家千金,竟是被鎮南王看上了,隻怕以後便是要飛上枝頭了。

畢竟那可是鎮南王妃之尊啊!哪怕不是嫡妃,也是位同皇後的所在!

就在一殿人或錯愕或疑惑的目光之中,惠信帝又有那麼片刻未曾緩過神來,這次倒不是震驚,而是在仔細地思考喬二小姐是誰。他腦子裡排得上名號的閨秀千金,根本沒有喬二小姐這麼一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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