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與我並肩而立(1 / 2)

白月光替身自儘後 寧歸 10828 字 8個月前

賜婚!

為她和顧玄鏡賜婚!

虞歸晏隻覺如墜冰窖, 可聽著惠信帝宣人賜婚的話, 她卻分毫也反駁不了, 甚至連動彈都不能,隻能被動地聽著,聽他們隨意地安排著她的命運。

顧玄鏡察覺到虞歸晏渾身的緊繃,托著她的手微微撫在她背脊,似安撫。

曾經無比眷戀的懷抱與安撫, 虞歸晏現在卻隻覺惡心至極。

被披風籠罩著的那一雙眼睛藏在暗色下,布滿了無儘的惶恐與畏懼,可與此同時爬上的,是數不清的怨恨。

為什麼他就不肯放過她!

她明明都已經退讓至此了啊!

她咬緊牙關, 連口中起了濃重的腥味都未曾察覺到。

——是不是隻有他死, 這一切才能結束。

虞歸晏腦海中驀然蹦出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也許那念頭早已在心底滋生, 隻是在此刻遇風催發, 便猶如星火遇上狂風,燎原之勢驟起。

“顧玄鏡,你就不怕娶了我之後會死在我的床榻之上嗎?”

她想她已經瘋了, 她在想, 哪怕聞清瀟真的再不願意娶她,她真的不得不嫁給顧玄鏡, 她也不會死,她要在新婚之夜帶著顧玄鏡一起死!

顧玄鏡也許聽見了她的話,也許沒聽見,她隻是聽得他說:“那也好, 如此,你便此生都冠以我姓,隻是我顧玄鏡的妻子。”

這話除了她,根本沒人能聽得見,自然是說給她聽的。

虞歸晏倏然睜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中滿是恨意,過往與現在不停地交織在腦海之中。

——“安樂可願嫁予我為妻?”

——“等過一段時日青瀾去了,我便重新冊立你為正妃。”

——“安樂,莫胡鬨了,胡鬨也是要有一定限度的,往日裡,我可以縱容你,可是如今青瀾之事因你而起,我不能不顧她。接下來一段時日自會有大夫來取血,待青瀾身子好了,我再帶你去向她請罪。”

一幕幕如煙雲浮現,最終定格在他的這句“你隻能是我顧玄鏡的妻子”上。

顧玄鏡將她當作什麼!

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畜.牲嗎?他說不愛,她便隻能受著;他說愛她,她就要感恩戴德地接受。

不,比畜牲還不如!至少畜牲還是獨一無二的,可她呢?她是什麼!

周遭分明喧鬨如斯,可虞歸晏心裡卻越發靜了下來,靜到她似乎聽見了自己的心跳,靜到她似乎能聽清惠信帝提筆走書的聲音。

**

惠信帝擱下筆墨,便要印下玉璽。天子玉璽共七枚,此次來嶺邑行宮,惠信帝不多不少地帶了兩枚,此刻恰有了用處。

惠信帝到底為何如此急著寫賜婚聖旨,在場一些人並非不知。大理寺卿公孫期記得齊王世子與喬氏二姑娘的婚事是虛相大師的批命,如今陛下卻是要在聞氏無一人知曉之下,將喬氏二姑娘另許鎮南王。

他猶疑片刻便低了身想開口,但在玉璽落於聖旨上的前一刻,清寒泠冽的聲音驟然撕裂夜空。

“陛下——”

顧玄鏡眼中神色一沉,夜色裡快得殘影不見的玉珠往玉璽彈去,隻要玉璽落下,便是天子一言九鼎不可更改。與此同時,一枚佛珠脫離聞清瀟手中,彈開了那冷玉珠子,玉璽到底是未曾落下。

眾人循聲望去。

夜色已深了,銀月藏身青山外,宮燈燭火在晦暗中染了夜華。明暗交錯間,一道欣長的身影踏過一地夜色,徑直往此處而來。

來人衣袍間的玲瓏纏枝蓮玉佩隨著他的步伐起落,行止間亦是聖人名士的風骨,教人陡然生出一種行止的景仰。

眾人隱約有了猜測,待得來人再近,端雅卓絕的麵容出現在宮燈之下,卻還是不由得一驚。

竟然真的是齊王世子!

聞清瀟在一眾目光中,從容不迫地走至惠信帝麵前,躬身行禮作揖:“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安。”

見著齊王世子,大理寺卿便悄然退了回去。惠信帝卻是被突然出現的聞清瀟驚到,握著玉璽的手微微一僵:“聞愛卿回來了。”

聞清瀟似乎沒察覺到惠信帝的異常,隻道:“微臣不負陛下所托,已將天機山流匪悉數剿滅,一千精兵無一傷亡,正與家弟一道返京,不日便能抵達。微臣思京心切,便自作主張地先行回了京,請陛下降罪。”

惠信帝就更僵硬了,他派給聞清瀟一千精兵剿匪,算上剿匪時間,滿打滿算也需要明日才能回來,可聞清瀟此刻卻是出現在了這裡,這說明什麼?

可惠信帝偏偏隻能裝作不知曉,大悅道:“愛卿不傷一兵一卒地剿了天機山流匪,解開燃眉之急,豈有罪?該是朕好好賞賜愛卿才是。”

聞言,聞清瀟斂目叩首:“天機山剿匪儘孝陛下察納雅言,眾將士齊心協力,微臣不過儘皮毛之力,不敢居功,隻微臣婚期將近,陛下若能允臣多休沐些時日,臣受恩感激不儘。”

聞清瀟此言一出,原本悶聲看戲的朝臣與命婦閨秀紛紛倒抽一口涼氣,聽齊王世子言下之意,分明是聽見了陛下方才的賜婚之言啊!

原本立於一側的喬尚書也不由得詫異地看向聞清瀟。

惠信帝臉色一沉,聞清瀟言他察納雅言豈非是暗諷於他?

可到底是他理虧在前,聞氏儘忠儘責數百載,從未行差踏錯半步。

惠信帝看了看瞧不出情緒的顧玄鏡,又將目光落在聞清瀟身上,沒答應也沒拒絕:“聞愛卿先起身罷。”

“請陛下應允。”聞清瀟卻未曾起身。

一向效忠帝王的齊王世子第一次在人前如此明顯地悖.逆帝王之意。齊王世子代表的是整個聞氏,齊王世子悖.逆與聞氏悖.逆帝王之意並無差彆。

朝臣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彼此的意思,齊王世子這意思便還是要娶喬氏二姑娘啊!不過也是......畢竟是虛相大師批命的妻子,甚至已是過了五禮,如今被鎮南王橫刀奪愛,哪怕是無意的,齊王世子又怎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惠信帝臉色陰沉如水,卻是強行忍下了怒意,目光遊移在顧玄鏡與聞清瀟之間。

儘管不想承認,可大秦暫時的確還不能沒有聞氏。看聞清瀟的態度,若是他今夜固執己見地將喬氏二姑娘許給鎮南王,被強行奪了妻子的聞清瀟會不會善罷甘休不知曉,但不會再如以往一般儘忠卻是一定的;可若是不將喬氏二姑娘許給鎮南王,鎮南王將齊王妃一事告知齊王與聞清瀟,聞氏也必然會有異動。

這怎麼看都是一場死局。

惠信帝權衡許久,聞清瀟跪著的姿勢都沒有變一分一毫,儼然昭示著他的決心。

惠信帝眼中的神色越發地沉,終於要開了口,顧玄鏡冷寒的聲音卻是驟然響起:“世子。”

聞清瀟未動。

顧玄鏡的目光落在聞清瀟身上,一股戾氣由內而外地從他眼中散發,可他的語氣卻是冷淡從容至極,教人窺探不到絲毫情緒:

“本王需得向世子賠罪。方才後殿走水,喬二小姐跌入芙蓉池中,本王救人時,不慎與二小姐肌膚之親,陛下顧慮世子知曉後恐會悖.逆自己心意,便為本王與二小姐賜了婚。世子既已知曉,委實不必悖.逆自己心意。”

一眾朝臣聽得鎮南王言語中的虛構事實,暗暗對了對眼色,看來這場奪.妻之爭不可避免了,恐怕鎮南王也根本不是因著與喬氏二姑娘有了肌膚之前才決定娶她吧?這順序估摸著是顛倒了。

聞言,聞清瀟不再等惠信帝開口,斂袍起了身:“殿下說笑了,清瀟甚是愛重未過門的妻子,娶她,欣喜尚且來不及,怎會是悖.逆心意?”

聞清瀟雖是在與顧玄鏡說話,可目光卻一直注意著虞歸晏,見著她露出些許的手背繃直,便知她醒著,也稍稍放心了些許,可到底還是憂心著她的身子,也因此不準備與顧玄鏡過多糾纏,遂,又道:

“清瀟多謝殿下救了清瀟未過門的妻子,改日必將登門道謝,現下清瀟回來了,便不必再勞煩殿下了。”

他伸過手便要抱過虞歸晏,顧玄鏡卻是立即避開了,目光冷沉地看向聞清瀟:“本王知曉世子知禮重義,定然不忍二小姐失了名節後又失了聞氏這個依仗,以致今後婚事艱難,不過現在陛下聖旨已下,二小姐是本王未過門的妻子,世子也不必為二小姐憂慮,從而累及聞氏聲譽與前程。”

顧玄鏡這話已然是威脅了,先是將聞清瀟對虞歸晏的維護與堅定迎娶牢牢綁架在禮義之上,完全與男女之情剝離,而後又以聞氏脅迫。

若是旁人,恐怕也迫於顧玄鏡的威脅而屈服了。聞清瀟卻似乎沒聽出來:“陛下還未在旨意上落印,這賜婚便算不得成,再者,陛下是以為微臣會悖.逆心意迎娶二小姐,才為殿下與二小姐賜婚,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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