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一份綿薄之力(1 / 2)

虞歸晏何嘗看不出來顧聞祁眼裡的自責與悔恨,她看著他,道:“我沒事,不是嗎?”她道,“齊王世子救了我,聞祁勿要憂心。”

提起齊王世子,顧聞祁便想起了方才來尚書府時高懸的紅綢,儘管極力控製,可他心裡還是忍不住地溢出絲絲縷縷的妒忌與戾氣:“......真的決定要嫁給齊王世子嗎?”

“是。”虞歸晏的回答毫無猶豫。

顧聞祁沉默良久,終於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為什麼?”

為什麼明知道顧玄鏡不會因為你嫁為人婦而放手,卻還要執意嫁給齊王世子?

手被顧聞祁握住,虞歸晏垂下眼,看向他連手背都繃直的手。片刻後,她覆住了他的手背:“聞世子說,他願意幫我,也教我如何才能變得強大。”她眼裡浮現向往之色,“聞祁,我想試試,我躲藏、閃避了這麼些年,還是落得這樣一個境地。這一次,聞祁,我真的想試試。”

“我也相信,聞世子會待我好。”

顧聞祁一直注意著虞歸晏的神色,看見她提起齊王世子時眼中浮現起連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淺淺笑意,他心底忽然湧起一陣莫名的慌亂,似乎是再也抓不住她的惶然慌亂。

他張開口,祝福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許久之後,他才乾澀地道得出一句:“那就好。”

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後,他做不到不顧她意願地強.搶她,可同樣也做不到親眼看著她嫁給彆人。

他不知道怎麼做才能得以兩全。

虞歸晏卻是隱隱瞧出了顧聞祁的異常,再想起上一次顧聞祁突然的離開,她忽地目視向他,正色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顧聞祁從未見過虞歸晏這般嚴肅的模樣,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以為她是看出了他對她的感情,可旋即,他又意識到,她若是真的知道了他的感情,怎會這般平靜?

思及此,他便定了心神:“為何這般說?”

顧聞祁到底是由顧玄鏡一手撫養長大,哪怕如今尚未及冠,卻也是將顧玄鏡的不動聲色學了七八分,真隱瞞起什麼事情來,便是悉心照料他多年的虞歸晏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她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委實看不出任何異常,隻得道:“上一次為何你同我說著話便突然離開了?這一次,我提起齊王世子,你也突然變了臉色。”

顧聞祁沒想到虞歸晏還在疑惑之前的事情,那一次他突然間意識到自己的心思,的確是慌亂了,甚至來不及思考後果便離開了,可他事後補救過,可她竟還耿耿於懷。

他麵色不變,回看向她:“我怎會瞞著你什麼?上一次我的確是突然想起有要緊正午還未處理完,顧玄鏡一向嚴苛,我怕那日忘了,他追問起來,我不好交代我的去處。方才我隻是震驚你還是決定嫁給齊王世子,畢竟此前晏晏你在賞春宴時有過動搖。”

顧聞祁說的話無一漏洞,不由得虞歸晏不相信。何況她也想起顧玄鏡的確一向待聞祁嚴苛,怕聞祁想起什麼不愉快的過往,她便趕緊轉了話頭:“顧玄鏡近段時日受過重傷?”

“晏晏怎知?”

看來的確受傷了。虞歸晏略有欣喜:“他如何受的傷?”

顧聞祁仔細想了想,道:“前段時日有人闖進了喬青瀾的院子,顧玄鏡與那人打起來了。”提起喬青瀾,他眼裡滿是厭惡,“最後顧玄鏡是受了傷,不過應該不是太嚴重。”

他刻意隱瞞了顧玄鏡是因為聽見那一聲“夫君”失神而受傷的事實。

“是不是腹部?”虞歸晏追問。

“是。”

虞歸晏冷笑:“那他該是受了不輕的傷。”

畢竟能讓顧玄鏡變了臉色、有反應的傷,又怎會是一般輕傷?

她其實最開始並不確定顧玄鏡是不是受了傷,但想起昨夜裡她幾次三番不小心碰到他腹部時他僵硬遲緩的反應,便有所懷疑。

顧聞祁卻是不解:“晏晏問這個做甚?”

虞歸晏道:“我不想讓顧玄鏡壞了我的大婚。”

“可......”顧玄鏡受了傷並不代表他不能阻攔她的婚事。

儘管顧聞祁話未說完,可虞歸晏卻是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她看了看梳妝台上的瓷白花瓶,眼中滑過一抹異樣的光芒:“顧玄鏡隻是受傷的確還可以動手,可若是他中毒了,性命垂危呢?”

“他的四個暗衛裡,執掌暗衛的顧書一向不喜歡我,若是顧玄鏡因著我而性命垂危,哪怕是冒著被丟進刑罰堂的危險,顧書也絕不會阻攔我與齊王世子的婚事。隻要顧書不願意動手,其餘三個人根本使喚不動暗衛,即便再想出手,也是沒法子的。“

“何況顧玄鏡性命垂危,他們分.身無暇,如何會還有時間來阻攔我?退一萬步講,哪怕是這三人真的來阻攔了,齊王府中的人攔不住顧玄鏡,難道還攔不住他們三人嗎?”

她的聲音極其冷靜又極其平淡,仿佛是在與人談論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情,可吐出口的卻是她曾愛到極致之人的性命。

便是顧聞祁,也從未想過虞歸晏能有朝一日以這般憎惡的語氣說顧玄鏡的生死,可此刻卻又的的確確地發生了。

一時之間,他不覺有些恍惚:“晏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