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三)(1 / 2)

握著虞歸晏的手踏上台階, 邁入齊王府正門, 聞清瀟便鬆開了她, 兩人各執紅綢的一端,步上紅毯往前。

虞歸晏眼前唯有一片紅色, 右手邊是女官摻扶著。女官不時提醒著她注意著該怎樣走,好在是沒讓她在婚儀的最初便出了差錯。

直到女官壓低了聲音提醒:“世子妃,該入正堂了, 仔細門檻。”虞歸晏才意識到已是到正堂了。

大秦簪纓世族的婚儀崇尚端莊肅穆,這一點不止體現在婚儀的布置與吉服上, 禮樂與賓客亦要恪守此禮製。也因此, 從走進齊王府開始, 虞歸晏的耳畔除卻莊重古樸的禮樂聲外, 安靜異常,此刻女官的聲音雖低, 她倒也清晰地聽見了。

她微抬高了步伐,隨聞清瀟一同跨過高高的門檻,步入了正堂。

虞歸晏看不見, 可正堂中的賓客卻瞧得很是清楚,齊王世子的每一步,都始終照顧著位於他右側的世子妃。太子夫婦與賢王夫婦都重新仔細地掂量了一下齊王世子妃在齊王世子心裡的位置,高坐於正堂之上的惠信帝亦是微眯了眯眼。

位於下首的風間琉栩卻是一直緊繃著,見著齊王世子與虞歸晏一同順利的進來,他也道不清到底是安心多一些還是不安多一些。

正堂中氛圍沉抑,虞歸晏被正紅色團團簇擁, 卻是察覺不到。在禮部尚書的讚詞中,虞歸晏又跟隨著女官手上的指引,與聞清瀟行讚文嘉禮。

最後一禮拜下,儘管看不見,可她卻清楚地知道,對麵是聞清瀟。喜帕沉浮間,她的眼前出現了聞清瀟正紅色寬闊的衣擺,握著紅綢的手微微緊了緊,紅綢上繁複細密的紋路細細密密地烙印在她掌心之中。

齊王世子與齊王世子妃一同起身,讚文嘉禮畢。

禮成時,正堂中眾人神色各異。

齊王與齊王二公子眼含笑意,風間太傅狀似不經意地移開了視線,惠信帝、太子夫婦、賢王夫婦不著痕跡,卻又帶著琢磨意味的目光卻是自始自終都落在新婚的齊王世子夫婦身上。

讚文嘉禮也順利地禮成了,整個過程中沒有起半點的風浪。虞歸晏在女官的摻扶下入了東側閣,卻未覺鬆了一口氣。大秦禮製,讚文嘉禮禮畢,她也還算不得真真正正的齊王世子妃,唯有開啟聞氏宗祠,祭祀告天,將她的名字寫入聞氏族譜的那一刻起,才算是真正的禮成。

祭祀告天禮的時辰需要卦算。惠信帝為表對齊王府的重視,下令讓出身璿璣門的風間太傅親自卜卦算了時辰,便是定在今日的申時一刻。

此刻離申時一刻雖還早,虞歸晏卻是要先更換上祭祀告天禮的吉服。祭祀告天禮作為婚儀四禮中最為重要的一環,女官服侍著她換上的吉服不是與婚儀前兩禮相似的正紅廣袖滾金喜服,而是玄色纁袡禮服。

玄色纁袡禮服不僅隆重華貴,而且端正莊重,發飾配以的是同樣雍容古樸是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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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聞清瀟在內室更換祭祀告天禮的爵弁玄端,聞沉淵等在外室,飲茶間正有意無意地撥弄著喜盤中雪白的蓮子,便見聞遠與聞泊一道疾步走了進來。

聞遠、聞泊、聞澹、聞致同為聞清瀟親隨,聞遠、聞泊分彆執掌聞氏暗衛與王府侍衛。為了今日婚儀不出現任何意外,聞清瀟安排聞遠同一眾暗衛守於暗處和隆宴宮,聞泊則主要負責派人守衛王府。

此事聞沉淵也是知曉的,因此見著兩人進來,他即刻便起了身。

聞遠、聞泊見著聞沉淵,立即躬身行禮:“二公子。”

聞清瀟還未出來,聞沉淵微抬手示意二人起身:“鎮南王醒了?”

世子不在,二公子便等同於主子,二公子問起,聞遠自然是有問必答。他將密文呈於聞沉淵:“屬下申時二刻才接到消息,鎮南王已於未時與申時之間的時刻醒來。鎮南王醒後即刻離開了隆宴宮,屬下等無能,不能找到鎮南王身在何處。”

聞泊在聞遠之後道:“王府周圍現下一切正常,尚無動靜,但鎮南王武功高強,屬下不敢妄下定論。”

聞沉淵一目十行地掃完了密文,眉目微沉:“你們先一切按照大哥昨日的吩咐行事,再有消息立刻來稟報。”

聞遠、聞泊一同回稟道:“是。”

兩人離開後不久,換上爵弁玄端的聞清瀟繞過屏風,走出了內室。聞沉淵趕緊走了過去,將手中密文交給聞清瀟:“鎮南王醒了!”

聞清瀟在內室已是聽了個清楚,此刻他不過粗略地掃了一眼密文:“我去東側閣了,沉淵,你也該去宗祠了。”

聞沉淵聽懂了聞清瀟話中意思,頷首道:“大哥快些去接大嫂,我先去宗祠確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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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側閣。

足足兩刻鐘,虞歸晏才算是在女官的服侍下換完了禮服。她本是想著在室內再歇息些時辰,一直守在外頭的丫鬟卻是進來了:“世子妃,世子來了。”

祭祀告天禮與前兩禮雖有不同,但儀製卻是一致的,皆需齊王世子親迎。齊王世子到東側閣,便意味著申時一刻已近,她該出東側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