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受傷(1 / 2)

高氏不僅是虞歸晏的乳娘, 也是喬錦瑟的乳娘。自從夫婿與兒子女兒都死於意外之後,她便進了喬府, 照顧姐妹倆。喬錦瑟出嫁,高氏因著知曉喬錦瑟是被逼嫁於魏王, 怕喬錦瑟想不開,便隨她入了魏王府,一直跟在喬錦瑟身側。

今日高氏會隨虞歸晏入齊王府,也是怕二姑娘與齊王世子新婚, 沒周到妥帖的人在側,行周公之禮後難免照顧不周。畢竟知杏與知香都是未出閣的姑娘家,隻怕到時候比二姑娘還要慌亂, 又怎可能好生照料主子?但旁人她又不放心,因此這才跟了過來。

隻是如今這般狀況,齊王世子受了重傷昏迷不醒,今日的敦倫之禮怕也是行不了了。

虞歸晏看了看安睡在床榻之上的聞清瀟,搖頭道:“我再等一會兒。”

乳娘離開後, 她又轉了頭。

聞清瀟闔眼躺在床榻上,往日裡隻是略顯蒼白的臉色此刻哪怕是在昏黃的燭火之下都有種驚心動魄的病.態, 可這份過分的蒼白並未折損他眉目間與生俱來的端雅風骨。隻是安然睡去的他,少了素日裡的溫和, 骨子裡的疏離尊貴隱隱折射出來, 教人不由得心生敬仰。

虞歸晏看著,忽然就想起了初見他的那一日。她跟著聞沉淵搭他的馬車回長安,當時, 他給她的感覺也是尊貴凜然不可侵犯,儼然是叫人高山仰止的聖人。

隻是後來,她知曉自己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後,他給她的又完全是另一種感覺,仿佛初見那日他的目光都不過是她的錯覺,可直到賞春宴後那日,她方才驚醒,那根本不是她的錯覺,齊王世子本就是世人口中高山仰止的聖人,能與虛相大師坐而論道、股掌之間顛倒乾坤之人,又怎可能真的是腹無算計之流?不過端看他願不願意動手罷了。

她想起今日聞祁離開前所言:“今日發生的一切都在齊王世子算計之內,他沒提前告知於你,是因為怕你會一直憂心著,而且他也許沒有受傷。”

說完這話,聞祁引著她回到受了傷的聞清瀟身邊後便消失了,彼時煙霧剛散,她尚且未反應過來,便瞧見了惠信帝的所作所為。她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麼,可是卻又猜不透徹。

此刻他就躺在她身側,她卻是完全看不透他。但饒是如此,她卻沒有半分惶恐不安。

當年她看不透顧玄鏡,所以心懷忐忑與畏懼。如今她也看不透聞清瀟,可卻是滿心信任與安定。

她忽然地便垂眸笑了。

忽然之間,臉上拂過一陣溫熱。虞歸晏愣了愣,旋即便聞得一道溫和關切的聲音:“怎地哭了?”

她哭了嗎?她下意識抬頭,撞入了一雙深墨色的眼眸中。那人蒼白卻端雅的眉目亦隨之映入眼簾。他坐在床榻之上,因著是病中,並未束冠,三千青絲一半以白玉簪固定一半如雲傾瀉。此刻,他微俯了身,低聲詢問於她,全然不似方醒來。

她的腦子忽然無法運轉。

聞清瀟見著虞歸晏愣怔的模樣,卻是低低地笑了一聲,起了身將她從地上打橫抱起:“地上涼,怎可在地上久坐。”

直到被聞清瀟安置在床榻之上,虞歸晏才如夢初醒般,不可置信地看向聞清瀟:“你...你沒受傷?”

儘管聞祁說過聞清瀟可能沒有受傷,可她看見他身上的傷口分明作不得偽,後來更是有禦醫來為他診脈過,她根本不敢往他沒受傷方麵想,隻以為他為了設局,將自己也算計了進去。

聞清瀟輕搖頭:“我沒受傷,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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