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信你(1 / 2)

顧玄鏡見著她決然的背影, 麵色如雪, 四肢的力氣都仿佛被抽乾:“你讓我信你,安樂,我也想信你, 可是...鐵證如山,你讓我該怎麼相信你!”

他何嘗不想相信自己的妻子!可他親耳聽見她說過要給青瀾下毒, 唯一的解藥就是她的血。管氏宴席上,她也的確將那一盞酒推給了青瀾, 青瀾中的毒也的確唯有她的血才能解!

要他怎麼相信!

虞歸晏的步伐猛地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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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光殿外, 賢王向太子行了禮。聞清瀟隨後也向賢王見禮, 賢王趕緊虛扶了他:“世子何須多禮。”

太子見不得賢王一副笑麵虎的樣子,笑著暗諷道:“這個時辰了,四弟怎麼還在宮中閒逛?”

不好好想想林含光的案子該怎麼脫身,也不去兵部,竟然專程進宮來堵齊王世子,簡直是司馬昭之心, 路人皆知!

賢王又如何不知道太子說的是什麼,隻是他一向比太子沉得住氣:“臣弟前段時日奉命去幽陵巡視, 回京後一直沒得閒,拖到今日才整理出了折子, 進宮呈給父皇,沒曾想這般巧地遇到了皇兄與世子。”

談及幽陵,太子厭惡地蹙了蹙眉心,又聽賢王道:“本王聽聞父皇命世子同萬大人監察林含光一案, 有勞世子多費心了。”

聞清瀟還未言語,太子卻是譏笑道:“父皇吩咐世子監察,怎地四弟還要跟世子說一句費心。四弟是想做甚?不過也是,畢竟禦史台、刑部都按四弟意思辦事,父皇突然命世子監察,怕還有諸多不便!”

禦史台禦史大夫萬承業乃是萬氏家主,嫡女高為當今貴妃,自然是賢王一黨。

賢王聞得此言,驟然冷了臉色:“皇兄慎言!這天下都是父皇的天下,禦史台、刑部怎地就按臣弟意思辦事了?皇兄這話,臣弟與世子聽見也便罷了,若是讓父皇聽見,隻怕該寒心了!”

太子也意識到了自己因著過分忘形而失言了,正想再說些什麼挽回自己的聲譽,聞清瀟卻是拱手作揖道:“既然二位殿下有話要敘,微臣先行告退。”

太子見聞清瀟沒有半分異樣,又見他沒留下來聽賢王的勸說,自然是滿意的,立刻道:“本宮正好要出宮,便同世子一道罷。”

賢王見得聞清瀟沒為世子辯解,當然也是滿意的,當即朝太子躬身作揖,又向聞清瀟微頷首,便朝同光殿去了。

太子知聞清瀟素來不愛多言,便自發尋了個話頭同他說話,可都被聞清瀟不痛不癢的揭了過去。兩人一路行至內宮城外,太子也沒能從聞清瀟口中問出些什麼來。他還待再開口,卻忽然見聞清瀟止了步伐。

他順著聞清瀟的視線望去,便見著了近來京中議論紛紛的人,齊王世子妃、鎮南王。

雖隔得有些遠,但他早些時間見過齊王世子妃,自然記得她的衣著。而能在宮中著白衣的,除卻鎮南王又還有誰?

太子下意識地便看向聞清瀟,可聞清瀟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即便是此刻,他也未能從他麵上窺探出分毫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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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他都還是不肯信她。

虞歸晏僵直著身體,不知是該笑自己太無能,竟然連同床共枕多年的丈夫都不肯信她,還是該笑顧玄鏡太愚蠢,堂堂鎮南王,竟然連一個喬青瀾都看不透!

她眼底含著譏諷的笑意,略微側過首,卻是猛地僵住了。

宮城內著一襲雨過天青色廣袖長袍的男子,不是聞清瀟又是誰!

聞清瀟是何時出現在那裡的,又在那裡站了多久,可有聽到她與顧玄鏡的話。

儘管她同顧玄鏡說話時將聲音壓到了極低,可此刻見著聞清瀟,她還是有些許忐忑,是害怕他發現什麼的忐忑。

儘管聞清瀟一直對她很好,可若是他知道她曾是鎮南王妃,又真的會對她毫無芥蒂嗎?她不敢賭,至少現在還不敢。

顯然,顧玄鏡也看見了聞清瀟與太子,他瞬間斂儘唯有麵對虞歸晏時才會露出的脆弱情緒,輕笑一聲:“微臣見過太子殿下。”待得太子點了頭,他又朝聞清瀟微頷首,“世子。”

聞清瀟亦微頷首:“鎮南王殿下。”

兩人走至內宮外,太子覺著氛圍委實有些怪異。

聞清瀟已是看向虞歸晏,溫聲喚道:“歸晏。”

虞歸晏愣了愣,垂眸撞入了聞清瀟溫和包容的眼眸中。她轉了身,便要跳下馬車。

聞清瀟見狀,向馬車靠近一些,朝她伸了手。虞歸晏見著近在咫尺的手,眉眼間染了笑意,握住他的手,慢慢步下馬車。

聞清瀟牢牢握住虞歸晏的手,囑咐道:“仔細些。”

兩人之間的氛圍融洽又和諧,實在般配極了,她看向聞清瀟的目光,是當年看他時都沒有的信任與依賴。

顧玄鏡忽地便想起了她方才說過的,他不能給她的,聞清瀟都能給她。他廣袖下的手緊緊握成拳,才勉強抑製住了自己動手的衝動,可眉目間的陰沉壓抑卻是揮之不去:“世子與世子妃鶼鰈情深,連本王都想起了與王妃在一起的時日。”

才向太子行了禮起身的虞歸晏便聞得顧玄鏡這話,眼眸裡露出警惕之色。

聞清瀟慢條斯理地道:“王妃已仙去十餘載,王爺萬要節哀保重才是。”言罷,他又向太子道,“殿下,微臣與內子有事在身,先行告退。”

太子自聞清瀟與顧玄鏡碰麵開始,便覺氛圍怪異,可偏偏這兩個人,一個是鎮南王,一個是齊王世子,他也不好偏幫哪方,此刻聞清瀟要走,他自然求之不得:“世子與世子妃既有事,便快些去罷。”

聞清瀟禮數周全地向顧玄鏡微頷首,才扶了虞歸晏上馬車。

顧玄鏡沒有理由攔住兩人,她已是齊王世子妃,再不是當年的鎮南王妃,他又有何理由攔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