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一直陪著夫君(1 / 2)

聞清瀟護著虞歸晏的腰身, 謹防馬車顛簸時她跌倒:“怎地了?”

“方才鎮南王...”她覷著他,“是來與我致歉的, 還說改日要登門向夫君道歉。”

她一直看著他, 可因著視線的緣故, 卻是看不真切他臉上的神情。但她話音落下,他一直未曾開口,她本就忐忑不安的心在沉寂的氛圍中越發沉了下去,頭也垂了下去,連攥著他廣袖的手也漸漸地鬆了,他是不是懷疑她了......

就在虞歸晏徹底鬆手那一刻, 忽然被牢牢握住了。她詫異地想要抬頭, 額間卻被溫熱的氣息籠罩。

隻那麼一瞬間,虞歸晏卻已是怔住了,連被他撫住的臉側也微微發燙。他的聲音低低地繚繞在耳畔:“我沒有多想, 也沒有懷疑你,隻是看見你與他在一處,我心裡怎會好受?你願意同我解釋,我甚是歡喜。”

虞歸晏沒料到如同神祗般的聞清瀟會說出近似於自己吃醋了的這般話, 一時之間連反應都忘了。聞清瀟眼中閃過一抹淺淺的笑意, 他抱過虞歸晏:“你願意告訴我的, 我都會相信。”

聞清瀟這話似乎沒有彆的意思, 可虞歸晏聽著,卻是陡然一個寒戰,頭腦也在頃刻間清醒了, 她說的他都信,那如果她說她曾是鎮南王妃呢?

她微垂著眉眼,心緒雜亂無章,不知怎地便想到了皇後,又想起臨去鳳儀宮之前聞清瀟的吩咐,便轉而問道:“夫君之前吩咐我,若是皇後娘娘問及什麼,我一概答不知便是了,可我與太子妃去鳳儀宮謝恩時,皇後什麼都沒問。”

聞清瀟淡淡笑道:“看來是我多慮了,不過多想總比漏算來得好。”

他似乎並不驚訝,聲線沒有絲毫的起伏。

聞清瀟委實算不得多慮,虞歸晏想起皇後癲狂的模樣,微蹙了眉心:“皇後患有癲疾?”

不然解釋不了皇後為何那般瘋瘋癲癲。

聞清瀟微頷首:“皇後心患癲疾好些年了,雖說陛下顧及皇室顏麵未曾言明,但朝臣心裡明白,都睜眼裝著瞎罷了。”

竟然真是如此!

虞歸晏想了想,又問道:“皇後與母妃是閨中摯友?”

她口中的母妃自然是指的聞清瀟的母妃,齊王妃。

“皇後的確與母妃交好。”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聞清瀟的聲音似乎沉了些。想起皇後的古怪,她總覺得有些不同尋常,但何處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侍候皇後的柳嬤嬤說皇後是因著思戀齊王妃方才這般,可她覺得過於違和,若真隻是思戀,會是那般反應嗎?

她思量再三,終是開了口:“皇後將我錯聽為母妃後,匆匆下了鳳椅來看我,還一直問著‘齊王妃不是死了嗎’,之後知道我不是母妃,又匆匆跑開了,似乎又忘記了母妃已仙逝了,要找母妃。”

“儘管柳嬤嬤說皇後娘娘是因身患有疾之故認不清人,可是夫君,”她搖頭,“我覺得很奇怪。”

察覺到聞清瀟攬著她腰身的手微有收緊,她連忙抬了頭去看他:“我不是有意要冒犯母妃,我隻是真的感覺不......”

她的話在抬起頭的一瞬間戛然而止。聞清瀟的麵色微微泛白,可又不是今日同她出府前刻意動了手腳的蒼白。

虞歸晏的心漸漸地沉了,“夫君......”

“我知你沒有冒犯之意。”注意到妻子的神色,聞清瀟安撫地笑了笑,“我方才隻是想起了些舊事。”

“是不是母妃......”見著聞清瀟笑,不知為何,虞歸晏的心揪得更緊了,連話也不知該如何問起,隻問了個開頭便止了聲。

可聞清瀟又如何明白不了虞歸晏的言下之意。隻是這一次,他沒有立刻回她,而是沉吟了須臾,方才道:“母妃不是病逝的。”

儘管在鳳儀宮中便有猜測,可是此時此刻聽到聞清瀟這般看似平靜的開口,虞歸晏心中卻還是忍不住一顫:“......皇後為何要害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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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說是要出宮,其實在送走聞清瀟後,便折返回了東宮。執掌門下省的左相,蕭向之在太子回東宮之後不久也去了東宮。

蕭向之嫡女便是東宮太子妃。

蕭向之道:“殿下是說齊王世子很是在意這位世子妃?”

太子想起太子妃的話,斬釘截鐵地道:“齊王世子大婚當日可是受了重傷,這才幾日,竟然就與齊王世子妃行了房,還百般維護,嶽父再想想之前齊王世子在賞春宴上不惜違逆父皇之意也要迎娶這位世子妃,誰能說不是在意?”

蕭向之雖還對齊王世子待齊王世子妃的態度存疑,畢竟哪個男人能毫不介意自己的妻子與旁的男人有過肌膚之親?不過這男子是齊王世子,倒也難說。

他沉吟道:“殿下之意......”

太子笑著道:“既然齊王世子在意這位世子妃,不若我們便從齊王世子妃下手,收攏齊王世子。本宮派個人假裝刺殺齊王世子妃,再找人救下她,她定是感念本宮恩德,齊王世子想必也會對本宮感恩戴德。”

太子越說越覺得可行:“嶽父以為如何。”

蕭向之臉色一僵,他不覺得刺殺齊王世子妃那般好脫身,更不覺得齊王世子會半點疑心也無。

他拱手道:“殿下,微臣以為,聞氏雖重要,但我們現下最缺的是軍方的支持。”

太子被蕭向之駁了話,蹙眉道:“聞氏在文人清貴之間的聲譽如此之高,若是我們不牢牢握在手中,屆時,他們投入老四麾下,隻是一聲號令,文人清貴的筆杆子都能戳死我們!百姓隻怕也是站在聞氏一方,那我們就失了民心所向啊!”

太子僅是想起那群窮酸書生和言官,都頭疼得緊,連連在殿中打轉。

“殿下!”蕭向之沉聲道。

蕭向之一出聲,太子便轉到了他麵前:“你看看老四對齊王世子虎視眈眈的樣子,生怕誰不知道他的司馬昭之心一樣,連今日本宮與齊王世子說話,他都要橫插一腳,簡直不把本宮放在眼裡!”

“殿下稍安勿躁。”蕭向之眼中光芒迸射,“聞氏世代忠良,是塊難啃得很的骨頭,且不說賢王能不能吃得下,便是咽下了,於我們而言,也不過是口誅筆伐罷了!”

“什麼意思?”太子猛然一驚。

蕭向之看著太子,意味深長地道:“曆朝曆代的史書都是萬萬人之上者下令編纂,如何寫,還不是掌握在那萬萬人之上者手中?”

他拱手:“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若是殿下都無法踐阼,談何聲譽?聞氏縱是在文人清貴間的聲望再高,那也隻該是殿下登基後的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

“你!”太子被蕭向之一句話氣得臉色鐵青。

“微臣的話雖是難聽了些,可是殿下,忠言逆耳呐,這些話,旁人不敢說,也唯有微臣鬥膽,將頭懸著,敢同殿下說一說了。”蕭向之顫顫著年邁的身軀跪下,深深叩首在太子麵前,“賢王權柄漸重,唯有實打實的勢力才是殿下當前應當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