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與妻世世白首(1 / 2)

嫁與聞清瀟兩月有餘, 虞歸晏從最開始的躲躲藏藏, 到後來已是逐漸習慣了什麼事情都告訴聞清瀟。

此刻他問起,她便毫不猶豫地和盤托出。

末了, 她想起今日喬錦瑟眉目間隱約的憂愁,道,“雖然每每我去看姐姐時, 她都是笑著的, 可我感覺得出來, 她不開心。”

這種不開心,在今日她終於鼓起勇氣小心翼翼試探時,似乎達到了頂點。

“你想幫魏王妃?”

“我不知道。”虞歸晏搖頭,“姐姐曾經和臨安王兩情相悅,後來因我之故被逼不得不嫁給了魏王。可無論如何, 如今姐姐腹中是魏王的骨肉, 又一直在努力地當好魏王妃,可她又確確實實不開心, 我不知道怎樣做才對。”

儘管是占了原身的身體,最開始也是想避著喬錦瑟, 可不知道為何, 她對喬錦瑟仿佛有一種天生的親近, 自那次自導自演摔了腦子後,更是會在不自覺間親近於她。也是在這些相處裡,她發現喬錦瑟是真正端莊典雅的大家閨秀,溫婉柔和, 待人完全沒有架子,對她更是疼愛到了骨子裡。

她希望這般好的喬錦瑟能有過得幸福,可卻又不知道如何做才能儘善儘美。因此,聞清瀟問起,她便毫不猶豫地說了。看著身側之人,她忍不住又問道:“夫君覺著,如何才好。”

聞清瀟攜妻子入得內室:“魏王妃之事我雖有耳聞,但到底不甚清楚,待我查明事情原委,再同你詳說可好?”

虞歸晏也知道喬錦瑟的事情非是三兩刻便能理清的,遂點了點頭:“我等夫君。”

似是顧慮妻子憂心,聞清瀟又道:“魏王妃的事情牽涉頗多,可能會等些時日,你莫要憂慮在心,對身子不好。”

“我知道的。”虞歸晏點點頭,應了。

她對他,仿佛有一種不知何時從骨子裡生出來的信任,一種有他在,哪怕天塌陷下來,她也可以安然順遂的信任。

她甚至想過將自己曾經嫁給過顧玄鏡的事實也告知於他,可每每輾轉到唇邊,卻都止住了。她終究還是自私且畏懼的,何況那般荒謬的事情,又教旁人如何相信?

她不清楚顧玄鏡為何從一開始就能糾纏相信,畢竟有些時候,連她都很是恍惚,到底是十年前的她太痛苦了,編織了這樣一場華麗美好的夢境,夢到自己嫁給了聞清瀟;還是如今的自己過得太平安順遂,夢到了一場根本不屬於自己的噩夢。

此刻,外麵風雨交織,聞清瀟就在她身側,慢條斯理地換著濕衣。他分明沒與她說話,甚至沒看她,可她卻覺得無比心安。歲月靜好得真實到虛幻。

到底是蝶夢莊周,還是莊周夢蝶,她已是分不清了。如今的一切太過美好太過虛幻,美好到她害怕夢一醒,什麼都消失了。比起從未得到過,得到之後再失去,才是最痛苦的。

一想到此處,本是放鬆了心境的虞歸晏陡然渾身一個寒顫,這股涼意來得莫名,可卻似乎席卷著涼透的雨顫到了她的心尖。她甚至都顧不得聞清瀟正在解被雨淋濕的外袍,驟然撲進了他懷裡。

外麵風雨很大,聞清瀟護著虞歸晏,虞歸晏身上幾乎沒沾多少雨水,聞清瀟卻是半身都濕了。他本是見著妻子應了,便要換了濕衣,可方才解開外袍,便貼上了一團馥軟。

他半身都濕了,她這般撲過來,也會渾身濕透,他抬手想解開她的手,然而方才觸到她的手腕,她卻抱得更緊了。

這下,他沒再顧身上濕意:“都出去罷。”

侍候在側的侍從們早在虞歸晏抱住聞清瀟的時候停了手,聞得聞清瀟的話,紛紛行了禮便躬著身子退了出去。聞清瀟院子裡沒有侍女,虞歸晏嫁進來後也不過是撥了十數個丫鬟協助知杏、知香照顧虞歸晏。

方才聞清瀟更衣,侍女們自然都候在外間,知杏、知香也不例外。兩個丫鬟見得侍從匆匆退出內室,知杏性子急,不由得拉住了一個侍從:“世子換好衣衫了?”

“回姐姐的話,世子未換好衣衫,隻是吩咐了奴才們出來。”聞氏下人都是進退有度的,雖見得了內間情形,卻絕不會多嘴一句。因此知杏不可能從他們口中得知任何消息。

知香沉穩些,世子與世子妃是夫妻,想著今日回府路上世子妃一直興致不高,也便拉了拉知杏衣袖:“世子與世子妃許是有話要說,我們便先出去罷。”

一眾丫鬟與侍從都退了出去,門扉緩緩闔上。內室,虞歸晏完全埋在聞清瀟懷裡,他垂眼去看,卻隻看得見她微微顫著的睫羽。

他低聲問:“發生什麼事了?”

虞歸晏汲取著聞清瀟身上的氣息,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心裡的不安散了些,可到底還是覺得渾身發涼:“我隻是突然有些害怕。”

“怕什麼?”

虞歸晏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很害怕。”她抱住他的腰腹,“夫君說過會一直陪著我,不會食言的,是不是?”

似乎沒想到虞歸晏是問這個,聞清瀟微滯了片刻,懷中的妻子已然是仰首看著他,他眸光微轉,緩緩傾身壓在她唇角:“有生之年,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他一向清冷的聲音含了淺淺的暖意,“我願與妻世世白首。”

虞歸晏微側了臉,他略帶了涼意的唇便落到了她的唇上,浸染了他的氣息,她心間的巨石緩緩落了地:“好,世世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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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時深去賢王府不過堪堪過了四更,賢王聞得慕時深來了,趕緊起了身,賢王妃亦起身侍候賢王:“這般早,慕先生怎地來了?”

賢王張開雙臂,任由賢王妃與丫鬟為他更衣:“想來是有急事,否則先生不會這般早來驚動於本王。”

賢王都這般說了,賢王妃自然不再多言。匆匆更了衣,賢王便去見慕時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