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淵求大哥(1 / 2)

寂雨深深, 飄搖在齊王一襲玄端上, 半明半暗的天光混在那寒雨裡穿過一層油紙傘打在他的臉上,卻照不明他眼中的神色。

良久, 他緩緩道:“好, 為父信你, 不會再求旨意, 但你要記得, 你是我族未來唯一的家主,你擔負的不止是我族數百載基業,更是你妻兒的一生。無論如何,哪怕幽陵徹底叛亂, 哪怕違逆聖意,為父也要你完好無損地回來!”

齊王的聲音很沉, 混在雨裡清晰地繚繞天地間。

“父王囑咐, 清瀟謹記於心,莫敢或忘。”聞清瀟躬身作揖受命。

齊王扶起聞清瀟, 眸光沉沉地再看了同政殿片刻, 又轉首看向自己長子。許久之後, 他才終是定了定心神,“為父先回府,快啟程去幽陵了,你也見了陛下快些回去多陪陪歸晏罷。”

見得聞清瀟應下,齊王方才往宮外走。聞清瀟吩咐攜了另一把傘的侍從為齊王撐上,便聞得宣見聲, 他亦轉了身往同政殿而去。

齊王在即將步出宮門時,終是轉了身回望了一眼,他落定的目光沉重如風雨搖山河,聞清瀟玄色的身影正好步入同政殿,下一刻,殿門緩緩闔上。

瀟者,水深而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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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空手出宮了?”慕時深微眯眼。

“是,齊王在齊王世子進宮不久後便出宮了。”慕光恭敬地道。

“看來齊王是沒換成人了。”慕時深轉動著手中茶盞,“幽陵這遭能除掉鎮南王和齊王世子倒是比折了太子和賢王的人更讓人滿意。”

他看向慕光,“你繼續看著齊王府和鎮南王府,我要親自去趟淮安。”

他本該昨日便去淮安了,但因著突然得知齊王世子妃出府,想借此試探試探顧玄鏡,若顧玄鏡真還隱匿在京,便讓顧玄鏡因齊王世子妃而越發亂了心神,以便接下來行事。

沒曾想顧玄鏡倒是的確在京城,可他卻自露了端倪。思及此,他眸中神色加深:“齊王府和鎮南王府可有在追查我的身份?”

“屬下派人查了,但是查不出異樣,齊王府和鎮南王府似乎都沒派人追查主子的身份。”慕光道。

“也罷。”慕時深沉吟片刻,擱了茶盞,便是這兩人真的在追查他,而且追查到了他的身份,隻怕也是無暇□□對付他的。

何況,於他而言,這世間,能威脅到他的,也唯有婉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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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的動作很快,聞沉淵遞交了死士的第二日,便出了驗屍結果,雖還未查明真相,但出於皇帝與齊王世子的重視,刑部尚書便先行將結果呈送兩人了。

惠信帝收到驗屍結果的當日,靜坐了許久,連曹文都不敢上前打擾。良久之後,惠信帝一聲冷笑,卷宗散了滿地:“吩咐衛風揚,派人給朕好好守好京城!這天下還是朕的天下,由不得一些人肆意放肆!”

曹文隱隱約約嗅到了點什麼,試探著問道:“陛下,那這刺客身份......”

惠信帝目光如刺:“找個顧氏一族的人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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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皇宮中消息時,聞清瀟忙了一宿,方才回王府。彼時妻子已是睡了兩日,還未醒來,大夫又言世子妃並無大礙,隻是驚嚇過度,勞了心神,該醒時便會醒,他也便隻能再等些時日。

但聞清瀟方才在虞歸晏身邊躺下,準備歇息些時辰,她卻似乎連睡夢中都有所感應一般,在他躺下的同時,寸寸挪到了他懷裡,手臂亦是環住了他的腰腹。

依朝禮,世族夫妻本該各有院落臥房,因為世族男子不僅有正妻,更有成群的嬌美妾室,便是妻室,也不過是分得自己夫君三兩寵幸而已。但聞清瀟沒起過納妾的心思,也便更不會分房而居。

是以,虞歸晏嫁進齊王府兩月餘,一直都是與聞清瀟同居一室,早已習慣了他的存在,哪怕是困在夢境中,感知到他的存在,她也自然而然地靠了過去。

聞清瀟本是端方規正的平躺著,修長的雙手疊放於腹部,這是他二十多載以來早習慣的睡姿。世族中人不僅對人要遵守禮製,連獨居睡時也需得居正端方。而大秦世族中,恪守禮製的聞氏尤其遵守這般規製。

聞清瀟出身聞氏,尊禮守製早已融入其骨血,縱是徹夜,他亦可以分毫不動地以這個姿勢睡過。可此刻不同,他不會不顧及自己妻子。

早在虞歸晏有靠過來的跡象之時,他便挪動了些許,主動攬了妻子入懷,又謹慎地環過她的腰身護著她的腹部,她偏愛側身睡,這般稍稍一傾斜,便可能壓著腹中胎兒。

虞歸晏無意識地探入了熟悉的懷抱,便沒再動,安分地睡了。

聞清瀟垂眸看向妻子,她就安然地睡著,精致白皙的側臉在明明暗暗的光線裡更顯柔和,乖巧柔順得讓人心憐。似是夢到了什麼,她蹙了黛眉,越發往他懷裡靠去,環住他腰腹的手也緊了緊,低低地喚了一聲:“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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