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藍臉上的笑容不減。
她沒有說假話。
學生時代她就真的隻想開家奶茶店而已,如果能賺到很多很多錢,她會想要帶著爸媽弟弟一起去國外玩,看看阿拉斯加的座頭鯨遷徙是不是像同學口中所說的那樣壯觀。
這樣簡單純樸的願望放到現在來看,確實挺可笑的。
認識的人都知道,她是林家的女兒,即使私生女的名頭不怎麼好聽,但至少也是大富大貴。
而她呢?
金錢財富,輕而易舉地全都被塞到手中,自己隨便在看中的項目裡投個錢,錢滾錢的大額財富便進入賬戶。
人生好像忽然就沒了目標動力,連同最單純的初心也淹沒在了人生軌跡裡。
……
深夜散場,寒羽和舒藍互留了聯係方式,還貼心地為她叫了代駕。
朱櫻戲謔地瞧了兩眼舒藍和寒羽,打過招呼,接著匆匆趕去劇組報到。
朱櫻現在在娛樂圈裡混,是個演員,沒什麼名氣但經常能有垃圾角色演的那種。
世事難料,誰會想到當年還是個不折不扣白富美的朱櫻,也會變成現在在娛樂圈摸爬滾打的十八流演員。
朱櫻她爸在她剛上大學時犯了事,公司集團被清查。她爸作為負責人早早便卷了巨款,帶著小姨子和私生子躲去了國外逍遙,留下一個爛攤子給朱櫻和朱櫻她媽。
朱櫻她媽打點好一切後續,家財資產也散得差不多。
可朱櫻卻過慣了富貴日子,改不了大手大腳花錢的習慣,更受不了昔日小姐妹們異樣的眼光。
於是就靠著家裡昔日人脈,混進人傻錢多片酬高的娛樂圈,勉強維持著往日光鮮。
一群光鮮亮麗的女人們陸續離開了“Selene”,寒羽和方才的那幾個男生在店外恭送。
等客人完全消失在視線,“男模”們回店裡的時候,一個男生悄悄湊到寒羽身邊,
“寒羽,聽說你搞到今天那個林小姐的聯係方式了?聽說是那個林家的女兒,富婆啊!”
而且長得還好看。
寒羽此時臉上完全褪去青澀稚嫩,一臉世故地瞟了同伴一眼。
同伴用手肘捶他一拳,“裝什麼呢,我猜你肯定又把那個家裡破產媽媽重病的‘故事’給她說了一遍!”
寒羽笑著打開他的手肘,“滾。”
“你個心機屌~怎麼隻有你用這一套百試不爽!老子上回也他媽編了個悲慘故事客人鳥都不鳥我……”
……
同樣的夜色中,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長青酒店的門前廣場上。
門童小跑過去,助理已經先一步從副駕下車,打開後座轎車門。車上下來一個高挑的男人,清冷月輝映著他冷峻深刻的五官。
“陸先生。……”
助理小心地與他說著話。
陸衍之麵無表情的時候,總是非常唬人。
一路乘坐電梯,來到頂層的套房。
進門,陸衍之脫下黑色西裝外套,右手扣上領結,鬆懈領帶。
助理在他身後提醒完明天的行程,又開始彙報另一個項目進展。
漸漸地,助理看到陸衍之麵露不耐,於是識趣地結束彙報,離開房間帶上房門。
很不適。
從那家夜場出來後,身體裡就蔓延出一股燥熱衝動。
陸衍之扔下領帶,白皙修長的手指解開襯衫扣。
房間門鈴響起,同時手機上傳來助理的信息:“陸先生。李總塞來的人。……”
開門,門外正是先前飯桌上的那個女明星。
叫什麼來著?
她一頭柔軟烏發,小臉白皙泛粉,一雙霧蒙蒙的眼眸含羞帶怯。
“陸,陸先生……”聲音也軟軟糯糯。
與她羞怯神情相反的,是她的動作,雙手即使發顫,也大膽地攀上男人的胸膛,不甚熟練地想要摸進他的襯衣裡。
陸衍之看著她的側臉,有一瞬間的恍惚。
成人的欲念就在這恍惚之間,被完全挑起。
忽然,他伸出手,用力捏住女人的下巴,女人敏感受驚地停下手中動作。
茶褐色的眼睛稍眯,居高臨下地審視著麵前的這張臉。
猛地,女子的臉被微涼的大手扳開,陸衍之鬆開力量,送給了她又輕又冷的兩個字,“滾吧。”
套房門在眼前關上,年輕女子不爭氣地紅了眼眶。
……
陸衍之重回房間,慢慢解開腰間皮帶。
鼻間那陣寡淡的梔子香氣縈繞不散,從那家店出來後便纏繞著他。
腦中不斷浮現起很久以前,在五十九層高空的那個夜晚。
多少年了,每一次都隻能靠著這段過於鮮明深刻的記憶,來舒緩每一個躁動難耐的夜晚。
少年時短暫有過好感的女生,沒想到留給他的影響一直到現在。
事後解開襯衣去浴室,卻從扣子間落下一條銀色纖細的墜鏈。
一輪設計特立獨行的彎月,像是某個耳墜上的裝飾。
對著這種見慣了的把戲,陸衍之皺了皺眉,撥通助理電話。
“告訴她,少給我動這些心思。”
助理接過要退還給女明星的耳墜,聽到陸衍之這麼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