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農村漢子的小冤家(二十六)(1 / 2)

開學後的第二個月,時魚有一天突然在餐桌上和陳建民說起來。

“叔,學校裡有一個十天的短期交流活動,我想要參加。”雖然還需要再經過報名選拔,但一想到可能要和叔分開十天時魚就有些不舍得,可是那個活動又真的讓他很心動。

“是什麼活動?”開學這兩個月,陳建民很少聽到魚兒說起學校的事情,偶爾問起來,也是含糊地說著都好,所以他才會那麼不放心,甚至瞧瞧跑去學校看他。這次聽到魚兒主動說起這個活動,陳建民心中也很驚奇。

“是個去壇市外企參觀的活動,會選拔院裡的五個同學,由老師帶隊一起去。聽說還有機會和國外的負責人直接對話。”說到這個活動,時魚一下子就激動起來。

看到時魚是真的很想參加這個活動,陳建民自然是鼓勵他去的,還安慰魚兒不要緊張,一定可以的。陳建民看不懂時魚的那些外文書,但他知道時魚一直有在很努力地學習,也是真心熱愛這個專業。

為了這次報名準備,時魚還特意把他之前正在翻譯的手稿又重新整理謄抄了一遍。一周後,他果然被選拔進了交流團。

“叔,我真的被選中啦!!!”時魚一進門就飛撲到陳建民懷裡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新生裡隻選了我一個人呢,”晚飯後,時魚仍舊沒能平複下來他激動的心情,“我最近在嘗試翻譯一篇,我把我翻譯的內容拿給老師看,老師就直接通過了。”

陳建民一邊笑著聽時魚講他麵試時的情況,一邊為他收拾出行的行李,這幾天天氣越來越冷了,厚衣服要帶上;路上的吃的也不能少,就算吃不完,分給同去的老師和同學也是好的。

時魚第一次獨自處遠門,雖然有老師同行,陳建民還是有些不放心,看到什麼都想給時魚帶上,挑挑選選竟整出了兩大箱,最後還是想著時魚可能會拿不動,又隻好從整好的的行李裡再往外拿。

“叔,彆整了,我不去壇市了。”

陳建民剛把行李縮減到一個行李箱,就看見時魚失魂落魄地走進來,把書包往小沙發上一甩,癱在沙發上,失神地望著天花板。

陳建民連忙放下手上的東西,坐到時魚的身邊,“怎麼了魚兒,是活動取消了嗎?”

時魚轉身抱住了陳建民,將臉狠狠地埋進了他的懷裡,卻一句話都不肯說。

陳建民手足無措地抱著時魚,看著他抬起頭時有些被悶紅的鼻尖,看著他沉默的吃飯、上床。

第二天,時魚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笑著和陳建民告彆,然後去上學,隻有還放在客廳的那隻行李箱能證明之前發生過的事情。

時魚的這種狀態讓陳建民更加沒法放心去南門出攤子,等中午的時候又一個人偷偷去了學校。

還沒走到時魚常待的那間空教室,陳建民就看到有三四個人圍著一麵牆不知在看什麼,若是平時,陳建民肯定不會去湊這熱鬨,但偏巧他聽見了其中一人提到什麼赴壇市交流活動,這不就是魚兒之前提的那個活動嗎?

陳建民走上前去的時候,之前的那幾個人正好散開,一行大字就迎麵朝他撲了過來。

“84屆英語係學生時魚品行不端,作風不良,建議學校取消其參加赴壇市交流活動的資格。”

那行字下還簽了幾個學生的姓名,陳建民死死地盯著紙上的這行字,顧不上其他,一把把這張紙撕了下來,想到時魚就是待在這樣的學校裡,受著這樣的汙蔑,心就像被揪了起來,他要立刻去那個教室,找到他的魚兒。

教室裡的時魚仍舊坐在後門旁的位置,麵前攤著一本書,看著這樣平靜的時魚,陳建民的怒意也似乎被撫平,但隨之而來的就是更加濃重的心疼,他的魚兒那樣好,卻遭遇著這樣的對待。

也許是陳建民的情緒透過玻璃窗感染到了教室裡的時魚,時魚一偏頭正好對上了陳建民眼中沉鬱的悲痛,他叔都知道了,他正在為了自己而難過。

“叔,沒關係的,隻是一次活動,我會用事實來證明自己的。”無關任務,他從不後悔和陳建民在一起,這次的事,他會用自己的專業能力來為自己贏得資格。

後來時魚又報名了兩次其他的活動,結果都是被駁回,這也都是在意料之中的,其實那次院裡的領導找過他談話,說什麼學校很認可他的能力,但是要考慮到其他學生的情緒,他現在才大一,以後還有很多機會。

從那之後時魚就像是對學校的活動失去了所有的興趣,除了上課之外就是翻譯他手上的那本書。

陳建民看著時魚一天天的沉默,能做的也隻是儘量在時魚休息的時候陪陪他,帶他去外麵走走,散心。

時魚其實就是憋著一股氣,想做成功一件事讓那些質疑他的人都瞧瞧,他知道陳建民是在關心他,而且他也的確太久沒有放鬆了,正好城西路上新開了一條商業街,他就想著和陳建民一起去看看,但他沒想到竟會在這裡碰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陳建民?”

時魚和陳建民一齊扭頭,朝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他明顯的感受到自己身邊的人在看到對方時的僵硬,那真是一個很美麗且時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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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館的角落裡坐著三個長相都不俗的客人,但旁觀的人想必誰都想不到這三人裡竟有一對戀人,一對母子,一對前未婚夫妻,這樣奇特的組合居然在離家千裡的海城重會了。

他鄉遇故音,三人卻都沒有絲毫激動的感覺,深深的尷尬彌漫在咖啡杯一圈一圈的攪動中。

“魚兒,現在是在讀大學吧,在哪個學校,說不定我還認識你的老師呢?”

二十多年未見,時玉華開口卻很是親厚的味道,但總歸不似一對母子,倒像是不得不招待的老家親戚。

原主對她可能有恨有期待,但時魚實在對她談不上什麼感情,真的要說有什麼的話,就是她曾經和陳建民的關係讓他覺得有點膈應,依著對長輩的語氣回答道,“在f大的英語係。”

“那我還真有認識的人,說起來我們公司有好幾個員工還是你的學長學姐呢。”說著時玉華從包裡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來。

德浦公司海市分公司總經理,這家外企時魚聽說過,和他們院係也的確有合作,卻沒有想到主管海市地區的竟是他這副身體的親生母親。

除了最開始時的招呼,後麵時玉華一直隻和時魚交流,但目光卻時常在沉默的陳建民和時魚之間掃過,時魚直覺時玉華看出了他和陳建民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