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魚上輩子去過好多次海城,但對於現在的海城他了解的也一點都不比陳建民多。
現在的海城比他們之前生活的小縣城要好上不少,但也隻有幾個地標式的建築還能讓人看出它之後幾十年發展的雛形。
陳建民帶著時魚先住進了一家招待所裡,在這裡時魚時隔多年第一次又重新看到了抽水馬桶,頓時也顧不上彆的,拿紙巾抹了一圈,重溫這一現代產物,感慨科技帶來的發展。
然而過程很美好,時魚起身摁了摁抽水的開關,嗯?為什麼沒反應!
“魚兒你出來吧,叔來幫你弄。”陳建民拎著一桶水有些無奈地看著被鎖住的門。
哢噠一聲,門拉開了半個人寬的空,時魚把水桶拖了進去,又把門重重合上了。
時魚忙活了一會兒,確定裡麵看不出一點痕跡,才蔫蔫地從裡麵走出來,真是太丟人了。
因著這個事故,時魚對裡麵的花灑也敬而遠之,老老實實地躺進了陳建民給他準備的大木桶裡。
招待所的房間裡有兩張小床,但時魚臨睡的時候還是滋溜一下鑽進了陳建民的被窩裡,滑滑的人不老實地往陳建民身上蹭。
陳建民把人攬懷裡,不讓他亂動,時魚被他碰到了腰上的癢癢肉,在他懷裡咯咯笑得亂顫,一開始是癢,後麵卻是真的開心,他真的和陳建民一起到了一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城市了。
陳建民被懷裡的人一拱一拱的弄得心亂,把人摁住,長長地吻了上去,才終於把人吻老實了。
招待所畢竟不是常住的地方,第二天陳建民就帶著時魚去看房子了,和幾十年後動輒七位數的房價比起來,現在三四十一平米的房價真是便宜的時魚嗷嗷叫。也是在搬家之前時魚才知道這些年陳建民居然攢下了幾千塊錢。
不過時魚的這種興奮勁到下午的時候就散了,幾間房子看下來都沒什麼很大的區彆,最後他們選中了一套靠近學校的新建房,上一任住戶才住了不到五年,留些的家具全,打掃起來也不麻煩,最重要的是打動了時魚的價格,因為房東急著出手,最後隻花了兩千塊錢就買下來了。
回招待所的路上,陳建民都笑著聽一臉撿到寶的時魚說這套房買的有多劃算,不忍心告訴他在陳家村蓋一棟房才要多少錢。
“房子在二樓,平時上下樓方便,夏天的時候也不會太潮。而且它有個朝南的小陽台,我們可以搬一把躺椅,有太陽的時候就能去曬曬太陽。”
不過還有一點時魚沒有說出來,房子裡隻有一個大臥室和一個小書房,這樣以後他不管惹出什麼大麻煩陳建民都不能把他趕出去睡了,他也不許陳建民去睡書房!
房子過戶的第五天,時魚和陳建民開始把東西往房子裡搬,他們帶來的東西其實不算多,好在該有的家具前任房東都留下來了,他們需要再補充的東西不多。
趁著陳建民在打掃其他地方,時魚偷偷地把暫時用不上的東西都堆到了書房裡,確保書房再也住不了人了才放心。
陳建民一進書房就看見被堆得滿滿的書房和偷著笑的時魚,一時有些不明所以,把時魚推出了飄著塵的書房,自己把東西一件件都擺放好。
現在才夏天,但時魚還是在吃完午飯後煞有其事地給每扇窗戶都貼上了紅彤彤的窗花。
“魚兒這不婚不節的,為什麼貼窗花啊?”陳建民剛從廚房洗完碗出來,就看見站在凳子上貼窗花的魚兒。
時魚爬上凳子容易,下凳子難,陳建民看到他哆哆嗦嗦不敢下來的樣子,趕緊上去,一把把他抱下來。
“那叔和我結?”時魚也發現自己做得事有些傻了,故意偏頭問陳建民。
陳建民聽見這話,呼吸就是一滯,一言不發地拿過窗花幫時魚貼。
時魚看見陳建民的動作,一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等想明白他的意思之後,一時又是臉紅又是感動,偷偷瞧了眼陳建民認真乾活的背,確信自己剛才丟臉的表情沒被看到,拍了拍臉,希望臉上熱度趕緊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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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了新房,正式住進去以後,時魚就拉著陳建民上街好好吃了個遍,犒勞一下這幾天勤勞的自己。
一天下來時魚吃了個滾飽,回了家,陳建民居然說起他打算在南門支個攤子接著賣鹵味。
南門是他們今天晚上去的一條小吃街,時魚隻顧上吃了,沒想到他在吃吃吃的時候,陳建民卻在思考他們以後的生活。
不過,陳建民也隻是和時魚說一下他的想法,攤子開起來還不著急,陳建民想等時魚開學了再出去做生意,這幾天先好好再陪他幾天。
離開學還有六天的時間,學校報道的人開始多了起來,陳建民也陪時魚去了學校。
學校給陳建民的第一感覺就是大,看著旁邊經過的結著伴的大學生,格子襯衫黑色長褲,處處都散發著知識與青春,陳建民又一次為自己的魚兒感到驕傲,也又一次認識到了自己和魚兒的差距。
“叔,往這裡走呀。”
時魚的聲音拉回了有些發怔的陳建民,陳建民一抬頭就看到時魚正站在前麵等著他,他們之間已經落下一段不小的距離,趕緊加快腳步趕上去。
路上他們還碰到了一個高年級的學生,陳建民聽到那個學生說自己是魚兒同係的學長,聽見他們笑著聊一些自己接不上的話題,剛剛那種落寞的感覺又返了回來。
“對了,學弟你叫什麼?”
“時魚,時間的時,能吃的那個魚。”
“很好聽的名字啊——哦,報道處到了,你和這個學長登記一下信息吧。”
陳建民看到他們停在了一個豎著“英語係”的牌子的課桌前,那兩個高個的學生嘀咕了一會兒,突然其中一個人用很奇怪的眼神瞥了一下魚兒,陳建民原本有些落寞的心就一下子揪了起來。
“魚兒,不會有什麼事情吧?”陳建民把時魚拉到自己身邊,壓低了聲音問。
時魚也有些奇怪,他報道的東西都帶齊了,也才第一次來學校,按說不會有什麼問題。
“時魚同學是吧,和我去一下政教處吧。”說話的那個學生從桌子上抽了一張表格出來,隻是那說話的語氣怎麼聽都讓人不舒服,之前和時魚聊的很開心的那個學長現在也不說話了,甚至不再去看時魚。
陳建民跟著時魚走到一個房子前麵就被攔住了,隻能看著時魚和另一個學生進去。
“沒事的叔,彆擔心我。”時魚在進去前還安慰陳建民,握了下他的手。
房間裡的擺設和時魚曾經進過的大多數老師的辦公室都沒什麼不同,熟悉的感覺讓他稍稍放鬆了一點。
帶他進來的學生和坐在辦公桌後看起來有些嚴肅的老師說明了一下情況就走出去了,順便還帶上了門。
“時魚同學坐吧。”那個老師指著房間裡放著的一把小凳子說,聲音聽上去也還算溫和,但時魚還是有一種坐老虎凳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