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被她這樣看一眼,心裡總有些毛毛的感覺。
他的這個女兒,總給人感覺是哪裡不太一樣了。
柳相也說不上來,卻覺得自己和姑娘有了隔閡。
“我們想著留她一命便好。”柳相還是說出了自己心裡真實的想法,“畢竟她也是你舅舅的親女兒,僅此一個的女兒。”
他的說法,陳冬青不覺得意外。
或者說,正中她下懷。
她猛地咳嗽了幾聲,順帶吐出一口血來。
柳相大驚。
他隻知柳江盛的病情不輕,卻不想到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陳冬青紅了紅眼:“您要留她一命,我並沒有太多意見,可是父親,她可曾想過留我一命?”
柳相一個大男人,濕了眼眶。
他張口,想要勸慰些什麼,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法說出來。
說到底,痛的不是他,所以他才能輕飄飄的說出原諒的話。
柳相覺得自己沒臉麵對自己的女兒。
半晌,他才道:“可馨,你長大了。”
陳冬青微笑。
並不是自己長大了,而是柳可馨已經死了。
她早在自己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死了。
雖然陳冬青不清楚她的死因,但是大抵也能猜出一些,多半是和白雅雅脫不了乾係。
“爹。”陳冬青眨了眨眼睛,“我想要你討一個人。”
“嗯?”
“我想讓白雅雅,進宮府。”
柳相瞪大了眼睛。
他萬萬沒有想到,陳冬青提出的要求,居然是這個。
他蹙眉,第一個表示不同意:“這怎麼行?”
她本來就已經有對柳江盛動手的打算,要是再將她放在身邊,自己閨女的處境不是很危險。
“我不同意。”他道。
陳冬青不緊不慢:“爹,這件事,我已經下定了決心。她既害了我的一輩子,那做我的丫鬟,又有何不可。”
柳相仍舊不同意。
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白雅雅既然可以做出下毒的下作手段,就一定能做出更惡劣的事情。
“正是因為有過一次,她才不能輕舉妄動。爹,相信我,我可以。”
柳相最終還是沒有拗過陳冬青。
他同意了陳冬青的說法。
白雅雅第二天就被送進了宮府中。
不過,和陳冬青說的不太一樣。她沒有將白雅雅當成丫鬟,隻是叫宮羽給她開了另一間彆院,晾在了一旁。
柳相不知道這點。畢竟他不是宮家的人,也不好插手彆人家的事情。
宮家逐漸有流言傳出,說是將軍夫人大婚那日中毒,傷及根本,恐怕不能養胎。現在要借著自家表妹的肚子,生出一個嫡親的娃來。
這話傳進白雅雅耳朵裡,又彆是一番滋味。
她打量著鏡子裡的自己,愈發覺得自己明豔動人。
扭動脖子的時候,她沒有瞧見站在她身後的蘭佩,滿臉鄙夷的模樣。
要是她知道白雅雅就是毒害柳江盛凶手的時候,臉上的鄙夷大概就連藏都不會藏了。
可惜,柳相為了顧及顏麵,並未將這件事傳揚出去。
鏡子裡,陳冬青看著自己的臉,搖頭歎氣道:“躺了這些天,我的臉都圓了不少。”
宮羽看著自己快成大餅的臉,更是無言。
都是陳冬青的那七個哥哥,一個比一個難纏。
今天送一些吃的進府,明天抬一箱吃的進府。
就好像他偌大一個宮府中,什麼吃的都沒有,會虧待了他們的妹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