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道:“我在等你向我道歉,高素質的陸漫小姐,你剛才在背後說我壞話。呐,雖然是朋友,但是朋友犯錯,我要直言指出才是真正的朋友……”
“我什麼時候說你壞話了?”
黑澤長歎一聲,用日語呢喃一句:“還不承認錯誤呢……這素質……”
陸漫在這個世界就是遇上陸淺那毀三觀的都能坑死人家,沒想到今天碰到這個家夥,她憋了一肚子氣。
黑澤忽深呼了一口氣,說:“雖然你比我大六歲,但是中國有句話叫達者為先。從今天開始,我會教你做一個有禮貌有素質的人。”
“你這麼知道我比你大六歲?”
“你二十八,我二十二,小學一年生也會算。那個……不會數學也要我教吧?”他“疑惑”地看著陸漫。
“誰要你教?”
“沒人要我教,但這是身為朋友的我應該做的。”他正氣凜然地說。
陸漫遁走……
陸漫明明感覺自己很吃虧,可是小護士同事們都用十分羨慕好奇地目光看她,讓她十分憋屈。
“漫漫姐是怎麼認識黑澤君的呀?”
“漫漫姐去過日本嗎?”
“黑澤君說漫漫姐是他最好的朋友哦!”
“陸漫,你不會是要對小你六歲的黑澤下手吧?”
周圍經常圍著這些人,說著這些話,就像是蒼蠅一樣。
黑澤一的回憶
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對他說過她是中國人。那時,他跟著母親生活在中華街,母親因為有了他,無法去當一個白領,而且在日本,女人生了孩子,一般都會當家庭主婦。母親雖然是東大的留學生,但是她有孩子,還是中國人,所以無法在日本找一份體麵的工作。
他小時候很想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可是母親告訴他,彆想著去找他,她絕不會帶著他去見父親。不會因為任何事低下她的頭顱。
母親是想回國的,但是害怕回國吧,害怕帶著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回國。但是,在他八歲的時候,一個女人找了上來,是日本女人,穿著十分講究,她和母親談了半小時,母親之後就果斷帶著他來中國了。
他見到了自己的外公外婆,但是他們好像並不是那麼高興。他們一直寄於厚望的女兒留學日本卻未婚生子,可連孩子的父親都沒影。
外公外婆先後去逝,母親很傷心,一年多才平複。她終於決定要好好生活重新振作起來時,生活也在好轉,然而那年在母親出差回來,趕去參加他初中的畢業典禮的路上出了車禍。
他趕到醫院時,母親隻剩下一口氣。
“對不起,媽媽不能陪著你了……你,去日本找你父親,做一個乖乖的大少爺……”
“媽媽,我不要爸爸,我隻要你!”他哭著說。
“不,一。你要去找爸爸,你要回去,你要幫媽媽報仇。”
“報仇?”
“是的。你爸爸對不起我,可是老天爺讓他再也不能有彆的兒子,你爸爸家很有錢,你要去把爸爸家的東西都奪過來為我報仇。隻要你回去,將來爸爸的東西都是你的。這樣,你就幫媽媽報了仇了。”
母親說了那些話,已經氣力不濟,囑咐他怎麼聯係父親,當晚就走了。
他哭得暈了過去,醒來時見到一個漂亮的護士姐姐,就像他媽媽一樣漂亮。她黑亮的眼睛很溫柔,她陪他說話解悶。
他當時才十四歲,就算他聰明,念書跳了兩級也隻是初中畢業,他無法交出醫院的費用,也沒有什麼親人,就是那個傻傻的護士就幫他交了。
她一點也不矯情,並且十分為惋惜地對他說:“我上學期的獎學金可都借給你交醫療費了,你記得要還呀。你要健康地長大,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然後工作掙錢還我。”
他雖然因為母親是中國人,所以中文很流利,但是即使在中國生活六年也有些不習慣。不習慣與母親之外的人親近,沒有把握周圍的人是不是在嘲笑他“沒有父親的雜種”或者因為他長得太漂亮而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但是,他知道那個傻護士沒有那些意思,她隻是同情,真正的同情,不是廉價的同情。母親被送進那家醫院急救時,她是旁邊協助的護士,她看到了一切,看到了他的茫然和無助。
“工作……那要很久。”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