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忌回到武英侯府, 一路上頗有憂慮, 他一心想要辭官後就從中都脫身去見小魚兒。帶她南去, 先給小殿下治好寒毒, 再浪跡江湖陪她行醫,也期她為自己生個一男半女,過十年神仙日子,待到三皇子成年再回中都。但想小謝怕是懷疑他的,彆人懷疑不了他, 小謝卻會懷疑,除了他撞破過當時太過任性的他之外,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他隻是做了小謝自己想做卻不敢做的事。隻有情敵才最了解情敵。
魏無忌在侯府正堂更了衣, 穿了白色絲綢長袍,紅色的罩袍, 就聽說鄭氏、蕭氏帶了魏大郎魏成周、魏二郎魏成業過來向他請安。
看著兩個兒子又長高了,也繼承了他和其生母的好相貌,魏無忌也生出一絲慈父之心,留下他們一起用膳,問起他們的文武學業。
魏無忌心想如今他本人已放下兵權, 他們將來也不必留在中都為質, 可以去江湖拜得名師。其實,他已練了半年‘神照功’,要說江湖上誰的理論武學造詣最高,魏無忌還是首推花弄影。但是此等機密之事, 怎麼能給有泄密危險的人知道。
鄭氏和蕭氏,以及未有兒女的楊氏卻見他沒有讓她們中任何一人侍寢的意思,即失落,又有絲慶幸。誰都沒有比自己沒有要好。
翌日,魏無忌招見三個如夫人,卻是拿出侯府的家業賬冊來,武英侯府的產業是魏無忌自己攢下的私產,他做主分給她們每人兩個莊子、三個鋪子。
鄭氏、蕭氏、楊氏不禁人人訝異,其中鄭氏心底最是不滿,在她看來她所出的魏成周是長子,家產將來大部分應該是屬於魏成周的。現在分給蕭氏和楊氏的,其實都是魏成周的財產。
鄭氏道:“侯爺,你這是何意?其實我等在侯府也是錦衣玉食,也不需要這些。”
楊氏卻不是這麼想的,隻有她沒有兒子,有什麼比家財更靠得住呢。但是她也不能表現出愛財的樣子來,不來當出頭鳥而沉默著。
魏無忌說:“本侯給你們,你們就收著。”
蕭氏卻知魏成業非嫡非長的,現在多拿一分是一分,道:“侯爺既然是一片心意,我們都是一家人,也不用太過客氣,顯得矯情了。”
鄭氏哪裡識不穿蕭氏的盤算,心底不禁冷笑,說:“妹妹,也不是矯情不矯情的問題。既然是一家人,現在何必弄得跟分家似的。”
楊氏終於開口,說:“鄭姐姐,蕭姐姐也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不忍拂了侯爺的好意。”
魏無忌卻道:“你們要理解成分家也不無不可。因為這是你們該得的,這麼多年了,你們雖然錦衣玉食,但是我給不了你們的將來依然給不了你們。你們收著自己的財產,要是有個好人家就嫁了吧。”
三位如夫人不禁嚇了一跳,俱都跪了下來。
“侯爺,我們做錯了什麼,侯爺要這樣對我們?”
“侯爺,我一直安分守己,侯爺為何有此心呢?”
“侯爺,馨兒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魏無忌微蹙眉頭,歎道:“說實話,本侯就是個喜新厭舊負心薄幸的男人,你們留在侯府守活寡有什麼好的?拿著足以一輩子錦衣玉食的嫁妝再嫁才是最好的歸宿。便是再嫁之後,婆家欺辱,侯府該幫的還會幫。”
鄭氏道:“侯爺若是外頭有新的姐妹,接進來就是,我等亦待之親如姐妹,但是何至於此呢?”
蕭氏、楊氏附和。
魏無忌道:“我是為了你們好。不管有沒有新人,本侯都對你們沒有興趣。你們也不老,這男歡女愛,人之天性,你們何必為本侯空守?手中有錢,及時行樂,不負此生。”
楊氏道:“侯爺將我想成什麼人了?我若是那淫/蕩下賤婦人,叫我天打雷霹!”
魏無忌說:“你何必如此?其實男人女人都一樣,不能說男人想女人叫風流,女人想男人就是世所不容。如果世上隻有男人想女人,女人都不想男人,那麼男人有什麼意思?這種前後狗屁不通的假道學,彆人要信就信去,你們有錢風流,我且能保你們,你們便不必過慮。”
魏無忌本就活得暢情適意,風流不羈,但從前的他也僅是會尊重女人的意願,也不以衛道士的假道學來橫量女人,現在鼓勵自己的小老婆仗著有錢用有勢仗去逍遙幸福卻是受花弄影的影響。她就是這麼教自己身邊的女子的,自己快樂才最重要。
鄭氏慌道:“侯爺,當年……我是無名無分就跟了你,可我也是一片真心。如今侯爺何必說此等話輕賤於我?”
魏無忌看著自己的小妾們哭成一團,暗想她們真的很矛盾,敢突破閨訓當年**於他,可是她們也不能突破世俗。她們和小魚兒是完全不同的女性,其實也不能說她們這樣是錯的。即便有充足的外在條件支持她們過逍遙日子,他願意彌補為其遮掉世俗的風雨,但是她們的精神仍然不是自由獨立的,她們需要的是一座宅子。
既然不能強自改變她們的觀念,讓她們自願離開,隻有對不起她們了。
魏無忌讓她們回自己院子收拾東西,要將她們送去給她們另備的宅院,那是屬於她們的屋子。
武英侯府哀鴻遍野,小妾們不動手,下人們聽從他的指示強行收拾,過了兩天,幾個小妾被婆子們拖著出了武英侯府上了馬車,因為她們是貴妾,所以也不能說送走就送走,魏無忌還給了休書。
鄭家、蕭家、楊家可也是士族,在朝中可是有人做官的,魏無忌浪蕩引誘了小姑娘就已經夠過分了,如今她們當妾室還被休,這簡直是往他們正臉上打。這不是羞辱又是什麼?
鄭家的族叔正是朝中的禦史,朝會上就直接參了魏無忌一本,這才剛封了太傅沒幾天呢。
魏無忌看著氣勢洶洶的鄭禦史,出列奏道:“皇上,喜新厭舊是臣的本性,家裡的幾個妾氏臣瞧著也日日煩心,是以用重金打發了,從此一彆兩寬,各生歡喜。此乃臣後院私事,何至於拿到朝會上來說?”
鄭禦史道:“武英侯,你身為太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應為臣子之楷模,怎麼能如此德行?”
魏無忌嗬嗬,說:“我又不是孔聖人,我為什麼不能如此德行?女人嘛,不喜歡就打發了,多大的事兒?”
“她們已經為你生下孩兒,你這是逼人去死,如此惡業,你也甘願承擔?”
魏無忌說:“鄭禦史,我是滿身的惡業,我征戰沙場,殺人如麻,我還怕多幾個女人嗎?像鄭禦史的夫人不也打死過丫頭?我不來管你的後院,你偏要窺視我的後院。你是不是有特殊癖好?”
鄭禦史怒火攻心,而其他百官則暗自搖頭,魏無忌也是一代名將,但是他的品行實在是大大有虧。軒轅淩恒任他們吵,看到魏無忌如此不得人心,心中對魏家那種如梗在喉的感覺到是輕了一些。
軒轅淩恒道:“好了,大殿之上,爭吵此等事,有失體統。還是商議本次恩科殿試之事吧。”
百官聽皇帝之言,顯然沒有要管魏無忌私德有虧的事,也不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