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一百章(1 / 2)

循柔拿著笤帚把白玄商狠狠地抽了一頓,筋骨活動開了,身心也舒暢多了。

最後她把笤帚一扔,慘無人道地坐在了他的腰腹上,雙手抱臂,冷冷地睨著他,“知道錯了嗎?”

白玄商側著頭不吭聲,白淨的臉上到底留下了幾道劃痕,不知道是被她打得說不出話,還是倔著性子不開口,除了在她坐下來時悶哼了一聲,就跟個死人似的沒了動靜。

循柔鉗住他的下頜,掰過了他的臉,她低頭去看他,分外冷酷,“不說話我就接著打。”

她著實美得驚心動魄,這樣近距離的對視,即使剛剛挨了頓打,也覺得她眼中的神采迷人,就像頭頂的浩瀚宇宙,一不小心就會迷失其中。

她的手柔軟又陰冷,指甲抵在他下顎的肌膚上,稍一用力就會刺破肌膚,流出滾燙的鮮血。

白玄商看得出她不是說說而已,而是隨時會暴打他一頓,考慮到嚴重的後果,他終於開了口,聲音有些低,配著他那張帶傷的臉,多了幾分脆弱感,“說什麼?”

循柔捏著他的臉,往上抬了抬,紅唇幽豔,說話時隱約可見雪白的貝齒,朱唇貝齒有種彆樣的誘惑,“說你錯了。”

“我錯了。”她的話音剛落,白玄商就麻利地認了錯,至於心裡是怎麼想的就不好說了。

循柔歪了歪頭,挑剔得覺得他的認錯速度太快,沒有思考反省的時間,就少了幾分真誠感,“走心了嗎?”

“走了。”白玄商渾身上下都在抽抽的疼,她又坐在他的腰上,壓得他喘不過氣,想不走心都不成。好漢不吃眼前虧,先哄了她再說,難道真跟一個女鬼講理?那他才是瘋了。

循柔輕哼一聲,鬆開了他的臉,她直起身子,卻沒有從他身上起來的意思,顯然是把他當成了坐墊。

白玄商看了看她的身影,沒有說什麼,人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正睡著覺被一隻女鬼拎到林子裡暴打一頓,打完她還坐在他身上看星星,做夢都夢不到這麼離譜的事情。

撚著手裡的火柴盒,他不由得想著,她不怕笤帚也不怕火,火星子隻燒壞了她的裙子,對她的身體沒有任何影響,是因為火不夠大?

白玄商開始思考起此前從沒想過的一個問題,鬼怕什麼,什麼東西能讓它們害怕恐懼,甚至能滅掉它們。這對他來說是個陌生的領域,畢竟他也沒想到這個世上真的有鬼。

“你在想什麼?”循柔伏在他的身上,尖利的指甲勾了勾他的下巴。

下巴輕微的刺痛讓白玄商明白,要是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他可能就活不成了,“沒想什麼。”

琢磨著怎麼驅鬼而已。

循柔曼聲道:“你老實一點聽話一點,我自然會對你好,但你要是惹我生氣,少不得要吃些苦頭,明白了嗎?”

白玄商上過學,知道什麼叫鬼話連篇,鬼說的話哪能信。她前麵說的未必真,後麵說的卻已經提前落實了,動起手來她倒是毫不含糊。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循柔大發慈悲地放他回去。

白玄商在前頭走著,她在後頭跟著。

循柔知道他表麵順從了,心裡指不定在打什麼鬼主意,敢拿笤帚打她,還用火柴燒她,簡直是反了天了,不給他一個教訓,他明個就敢給她潑狗血。

說起來狗血確實有用,邪祟鬼物都是極陰之物,而狗又是陽氣最盛的一種動物,自然會有克製作用,但普通的狗血可沒什麼作用,得要黑狗血才有辟邪之效。

那玩意兒腥臭無比,他要是真去弄了,她非揍死他不可,往死揍!

白玄商倒是沒想去弄什麼黑狗血,這年頭養狗的人家不多,自己都吃不飽,誰會分出糧食去喂狗?

雖然沒想弄黑狗血,但他想驅鬼的心不作假。

兩個人各懷心事,一前一後地往前走,出了小樹林,村子裡的土路上突然躥出了一個人影。

一晚上接連看到了兩隻鬼,這會兒又看到一個,白玄商猛然停住腳步,下意識分辨對方是人是鬼,他定睛看去,發現這個鬼鬼祟祟的人影異常眼熟,似乎是他的同班同學高大亮。

白玄商和高大亮在一個村子裡,但高大亮家的條件比他家要好的多,在其他人家食不果腹的時候,高大亮家裡卻能吃得上肉,在濟水村屬於數一數二的人家。

白玄商和高大亮是同學,關係一向不錯,要知道能在白玄商那裡混上一個不錯,就已經是很不一般了。

這會兒他見高大亮深更半夜地出現在村子裡,形跡還十分可疑,白玄商略一思索,抬腿跟了上去。

“大亮。”

白玄商拍了一下高大亮的背。

高大亮嚇軟了腿,汗毛都豎起來了,急忙噓了一聲,拉著白玄商往牆後躲了起來,他趴在牆邊,確定前頭的人沒發現,這才鬆了口氣。

白玄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道上還有一個成年男人,看背影是高大亮的爹高宏偉,“你跟蹤你爹做什麼?而且這麼晚了,他是要去哪兒?”

高大亮苦著一張臉道:“我爹中邪了,我出來解手,大半夜的看到他在葡萄架下頭一跳一跳的,張著嘴就去咬葡萄,咬住了硬生生地往下拽,地上全是踩爛的葡萄,那場麵你是沒看見,瞧著都瘮人,我剛要問他在乾什麼,他就跑出了門,我怕他出事,所以趕緊跟了上來。你彆不信啊,我是親眼看到的,不中邪正常人哪能那樣啊!”

學校裡教的都是相信科學,破除迷信封建,誰要是說點鬼啊神啊的,多半要被人嘲笑,是思想落後的證明,但事情到了那個關頭,由不得他不信。

白玄商看了眼纏在他身前的雪白手臂,“我信。”

循柔彎了彎紅唇,捏住他的耳朵輕輕地擰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