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十二(1 / 2)

綠茶十二

布偶貓柔軟的肉墊抵在他的頭上,濕潤的小鼻子貼在傅斯寒的額頭上親昵的蹭了蹭。

湛藍的貓眼裡彌漫著一層淡淡的霧氣,柔柔的叫了一聲:“喵嗚。”

傅斯寒被這一聲柔軟的貓叫安撫到了,他靜靜的抱著布偶貓坐在床上,來來回回撫摸著布偶貓身上的皮毛。

花潮蜷縮在他的胸口,安靜的聆聽著傅斯寒的心跳聲。

傅斯寒的心跳聲平穩有力,一聲一聲從他的胸腔中傳出,一直穿到花潮的耳朵裡。

在他們居住在地下室裡的時候,在每一個難以入睡的夜晚,花潮都會貼在傅斯寒的後背上,沉下心來數著傅斯寒的心跳。

他已經很熟悉傅斯寒的心跳聲了,現在他變成了一隻貓,貓科動物的聽力比人類敏銳很多,再一聽傅斯寒的心跳聲又多了很多以前不曾注意到的細節。

要是能一直這樣聽著傅斯寒的心跳聲就好了。

在這個虛擬的世界中,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由數據和代碼呈現的幻象,他活在虛幻之中,遊走在一個又一個世界裡,他居無定所,身如浮萍,沒有親人,沒有朋友。

細細想一想,在這許多年裡,一直陪在他身邊的人隻有合約上的攻略對象,而這個攻略對象甚至不能稱之為‘人’。

如今複活鏈接已經關閉,複活已然成為一件看不到希望的事情,驟然失去了奮鬥目標,花潮一度陷入十分茫然的狀態。

未來到底何去何從呢?

以後的日子會是什麼模樣?

他會不會永遠困在這些虛擬世界之中,陷入一個又一個的輪回呢?

沒有人能告訴他答案,韓嵩嶼不能,譚瑞謙不能,被困在這裡的千千萬萬的穿越者也不能。

每次感到孤單的時候,他就會很嫉妒韓嵩嶼和譚瑞謙,無論身處在什麼樣的世界中,他們兩個人總是一直一直守在一起,每次靠近他們,他就會懂得為什麼一些人對‘家’這麼執著。

花潮從小在孤兒院裡長大,後來又被很有錢的養父母收養,他名義上的弟弟雖然一直敵視他,但養父母對他很好,物質上從未虧待過他。

他以為正常人的家庭就是這樣的,然而有一次去同學家,看著同學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坐在桌子上吃飯,他才知道父母對自家孩子的態度並不是像他的養父母那樣疏離又客氣。

方方麵麵都挑不出錯,日常生活裡也是對他關懷備至,可總是感覺隔著一麵看不見的牆,而那道牆他無論如何也跨越不過去。

他被養父母領回家的時候已經10歲了,養父母有一次悄悄的說他的年齡太大了,這個年紀的小孩果然不容易養熟。

他們說悄悄話的時候正好被花潮聽見,他當時委屈了很久,明明他也很努力的親近他們了。

布偶貓睜著貓眼怔怔的看著空氣,傅斯寒撓了撓布偶貓的下巴,略帶沙啞的聲音低沉又溫柔:“潮潮在想什麼呢,是不是又不開心了?”

被撓下巴的布偶貓眯著眼睛,張開嘴吧咬著傅斯寒的手指。

傅斯寒翻了個身,把布偶貓圈在懷裡,捏著貓咪尖尖的耳朵,此時已經是淩晨三點鐘,昏黃的燈光下,花潮的貓眼能夠清晰的看見傅斯寒眼中的血絲。

花潮拿著爪子在傅斯寒的胸口上寫道:“你該睡覺了,你又不是晝伏夜出的貓科動物。”

傅斯寒揉了揉眼睛,捏著布偶貓的肉墊啞著嗓子說道:“我現在不敢閉眼,生怕一閉眼你就不見。”

花潮用爪子寫道:“你不要這樣患得患失,我現在不就在你身邊嗎,我以後哪也不去,就一直待在你身旁做你的貓。”

傅斯寒把頭埋在布偶貓的肚皮裡蹭了蹭:“好,那就說定了,潮潮要一直陪在我身邊,永遠都是我的小貓咪。”

布偶貓伸出一隻貓爪,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

周期言看完風投部門傳來的文件,摘下了鼻梁上的無框眼鏡一臉疲憊的揉了揉眼睛。

周家的同輩人都是不成器的,隻有他一個人能挑起周家的擔子,兢兢業業不知疲憊的打拚了這麼多年,如今到底是感到累了。

周期言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看著郵箱裡一排排的未讀郵件,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苦笑。

“叮!”

微信提示音響起,手機界麵上現實出一條來自微信的消息。

鄒青:“期言今天有空麼,朋友給我介紹了一家不錯的法國餐廳,據說大廚的廚藝很讚哦”

周期言看著手機界麵,腦子裡劃過一張臉。

那是一張幾乎和‘花潮’一模一樣的臉,隻是那個男孩看起來更年輕更活潑,他像一朵沾著露水的鮮花,俏生生的立在那裡讓人忍不住想要出手觸碰。

比起現在的花潮,那個男孩給他的感覺更為熟悉,明明是第一次見麵,卻讓他感覺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

周期言皺眉沉思,腦中忽然閃現出一個幾近荒唐的想法。

“如果現在的花潮並不是花潮呢?”

“而且傅斯寒已經知道了曾經那些事,依照他的性格怎麼可能不去找花潮,就算他如今有了新歡,也該對花潮做出一定的補償行為才對,總之不是現在這樣完全漠視的態度。”

“可是當時傅斯寒看都沒有看花潮,反而緊緊摟著那個藍色眼睛的少年,他那時的表情,就像是深深的恐懼再一次失去重要東西的模樣。他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站在一旁的花潮。”

“花潮還有時間找我吃飯,他以前那麼愛傅斯寒,依照他的性格,看見傅斯寒找了新歡應該會獨自角落裡哭,怎麼還有心思找我吃飯。”

“一個人的性格不會突然變成這樣。”

周期言拿起手機,思索了幾秒鐘後還是回複道:“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麵了。”

消息發送到鄒青的手機上,鄒青死死的捏著手機,力氣大的幾乎能將屏幕捏碎。

他咬牙切齒的吼道:“周期言不是一直深愛著花潮嗎,為什麼他現在這麼對我,他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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