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C45.(1 / 2)

鮮紅淡綠 勖力 12958 字 1個月前

栗清圓上高一那年,正式搬回了文墀路住。就是因為高中申請了走讀,父女關係得到了質變的修複。連帶著向項也時常過來看他們爺倆,捎這買那。

圓圓那會兒甚至看到了父母能複婚的苗頭。結果,她從趙阿姨那裡得知:你媽媽確實在談戀愛,對方在市政府工作,喪偶,有個女兒同你一般大,但是外公舍不得女兒的獨女,便把孩子接回娘家大家庭生活了。趙阿姨傳達的意思是,隻要向項願意,對方隨時隨地可以跟她辦結婚登記。

栗清圓那會兒隻覺得天都塌了,也恨媽媽這樣變相地通過她朋友的口來轉告她。她討厭當最後一個知情者。也討厭媽媽的“背叛”,那時候的栗清圓不能接受愛情的轉移,轉移就意味著變質,愛情怎麼會變質呢?

那晚在島上,圓圓質問媽媽,你真的不愛爸爸了嗎?他知道你愛上彆人,知道你要嫁給彆人該多傷心。

向項反過來怪圓圓,你總是向著他,你怎麼不去問問他,他到底給了我多少愛!

母女倆爭執過後,向項怕圓圓再夜裡跑掉,不合眼地看了她一晚上。

哭腫眼的栗清圓經過一個晚上的冷靜,終究接受了媽媽要再婚的現實,她也用事實正名著自己,我明明平等地愛著你們。

沒過多久,向項沒有傳出婚訊,卻是和對方和平分手了。

至今,向項那些老友提起來都有點惋惜,說對方後來官又升了兩級。這明明到手的官太太,終究為了圓圓而放棄了。

這是栗清圓人生第一樁鈍感無力的事。

其二,就是發現了季成蹊的不忠。

她再一次為自己的鈍感而無力。

今晚是第三回。馮鏡衡用最短的時間,擠進了“名列前茅”。

栗清圓怎麼也想不明白,他上一秒可有可無地趕她走,下一秒又不甘心地要扽她下來。說他頑劣薄幸,他又不憚與她父母會麵。說他情真意切,栗清圓又清楚地感受到他今晚的“分心”。

她並不是個不依不饒的人。她能想到的最糟糕的事,乾脆趁著心裡這口不順當的氣還在,發泄一下,“馮鏡衡你這麼病一場,是不是你家裡逼著你娶那個袁芳歲,如果你當真這麼沒得選,也不必覺得愧疚。我明白的,感情是感情,利益是利益,這世上從來沒有有情飲水飽。”

馮鏡衡聽她這樣單刀直入的話,居然全不意外。這才是他今天反複思索後,選擇保守的真正掣肘。栗清圓她當真有這樣的氣節和尊嚴,你把事情利弊清醒地分析給她聽,她未必不明白你的為難。但是正如她所說,為難歸為難,我有我自我撤離的權利。

豪賭的人最怕的不是莊家連莊,而是對手棄權。

馮鏡衡麵上嗯一聲,“如果我沒得選地要娶袁家了,你預備怎麼辦?”

栗清圓斬釘截鐵,“分手快樂。也祝馮先生‘百年好合’。”

對麵的人聽後,怔了怔,隨即來扣栗清圓的手,後者略有勉強。這會兒,沒熱燒纏身的人,也仿佛失去了

桎梏,牽不動她,乾脆扯高她一隻胳膊,來抱她的腰,扛小孩般地給她扛到肩上去了。

栗清圓給嚇壞了,一時頭尾倒懸。馮鏡衡還一副歉仄聲明,說這樣省些力氣,他橫著抱她,手上沒力,怕給她摔了。

栗清圓生氣,“馮鏡衡你混蛋!你放我下來!”

“不是要分手快樂麼,來,你告訴我,分手怎麼著才能快樂。”

*

栗清圓是被馮鏡衡扔到床上的。

這個行徑在她看來,多少有點侮辱性。她有點生氣,更是不滿意他,不肯他碰她。

馮鏡衡反複吞著一口氣。來勸退自己,乾脆也宣之於口叫她明白,“嗯,我不碰你。圓圓。如果你一輩子過不了那個坎,我可以保證一輩子不碰你,好不好?”

栗清圓嚴陣戲謔,“到底出什麼事了?你真的要聯姻了?”

馮鏡衡笑她傻,“我娶個我不喜歡的女人,那你怎麼辦?那個名分隻有一個且獨一無二,即便平白無故給彆人占一回再給你,我都嫌晦氣。”

栗清圓嗤之以鼻,“我並不稀罕。”

馮鏡衡故意調侃她,“那你和我來往什麼,不稀罕我感情,不稀罕我名利,稀罕什麼,該不會隻是想嫖我吧!”

這下正中栗清圓下懷,她反過來譏諷他,“對!我討厭你的虛偽。”

馮鏡衡舉著手機,站在床尾,即便這一刻,栗清圓和他吵著架呢,他都依舊忙死了的樣子。

栗清圓爬起來就要走。

馮鏡衡踱步過來,把她按回到床邊,問她,“我哪裡虛偽?”

栗清圓輕蔑一笑,扒開他的手,無果之後,她乾脆就這麼被他扣住,一臉即將被就地正法依舊大義凜然絕不屈服的革命家精神,“就是虛偽,和全天下所有男人一致的虛偽。搞MindFu*k那套!”

草!馮鏡衡極致地震撼。因為栗清圓口裡飆英文臟字是那麼的優美且颯氣。

她用讀書人的清醒,來狠狠批判了馮鏡衡,“在你保證你不碰我的時候,該明白真正君子的不碰是什麼定義。讓我來告訴你我的定義,我從前服務陪同過的一個女學者甲方那裡聽來的,一個男士從親吻你開始,於他們而言就已經是邊緣/性/行為了,而他們把這種邊緣性玩出花,還試圖和性行為狡詐地區分開來,就是虛偽!這二者真正的區彆僅僅在於有無措施避孕,僅此而已!”

栗清圓鞭笞甚至痛斥的眉眼到口吻,無不透露出她對馮鏡衡前後行徑不一的憤怒不滿和十足鄙夷。

她在嘲諷技能點滿地怨懟他,在昨晚那樣的行徑之後,還可以偽善地講得出口,我不碰你之類的話。

馮鏡衡挨著她坐下來,任由她發泄與批評,甚至反過來幾分沾沾自喜的回味與敬佩,“原來你在為我的不作為甚至要把你送回家而生氣,對不對?”

“你少臭美!聽不懂中國話是不是,我明明在罵你虛偽!或許還有……”

“還有什麼?”有人可以篤定,絕不是什麼好詞。

“不……”

栗清圓的貶義還沒講完,就被人欺身來壓倒了。

馮鏡衡將人紙片般地紋絲合縫地壓在身下,他撈出她的兩隻手來鉗住到她頭頂,另一隻手把手機裡她痛批之前成交的訂單頁麵拿給她看。

兩個人氣息都有點亂,馮鏡衡更是挑釁她,“你昨晚明明答應我的。”

“我僅僅在行使昨晚沒及時達成的權利,對不對?”

其他的,全他媽滾蛋。他隻要明白她親口承認的,親口兌現的,親口怨懟他不該這樣虛偽狡詐地玩這些文字遊戲。

栗清圓也明明比他想得更自我,絕對,馮鏡衡就當他沒上這趟島。他隻要保證對她絕對忠誠,對她父母絕對仁義。他無需保證他要兼愛世上和所有人。

他也保證不了,他都被她罵成這樣了,還有比眼前更糟糕的麼。

他都被她懷疑男人起碼的能力了,他還較勁什麼呢!

隱忍按捺的氣血一時直往心口和腦門上衝。

不管不顧的戾氣,下場就是紅了眼的人,抱撈住她的腰臀,手上極為利落地褪下了衣褲。

窗外是幽冥的藍。

這樣的顏色,昭示著明天是個好天。

下一秒,透明的玻璃被遙控成霧色。

然而,對於栗清圓卻是驚心的破綻。她沒想到馮鏡衡會這樣,也沒想到她一時言語禿嚕,把生病的人直接逼得這麼瘋。

她忘了,他原本就很瘋。

栗清圓惱羞成怒,來不及痛罵他什麼,隻想找東西遮掩自己,更想把自己從他的牢固裡掙脫出來。

栗清圓的腳才屈膝蹬了下,眼疾手快的人一下撈住她的小腿,往他身上環。

而他的視線卻一直在那段展露的纖瘦的紅與白間逡巡,栗清圓腦子裡準則的那條繩鈴響了,她反抗無效,一麵嘰裡咕嚕的罵人,一麵調動她所有的廉恥心,最後口裡隻剩下,她指指那片朝南的落地窗,仿佛它與她一起袒露著,“會看到……”

馮鏡衡的手去她腰上,熱手掌扶住不盈一握的顫栗,聽她微微出了些聲,那聲音最後摧毀了他殘存的意誌,因為這樣的視線相交,這樣的肌膚相交,誠如她批評的那樣,他們早已分不開了,也早不清白了。

馮鏡衡聽不得她這樣叫喚,當即低頭去,去她腰間,咬了一口。

引得混沌的人吃痛得出聲。如泣如訴,嘬咬的人這才抬起頭來,手臂撈住她,不讓她逃,口裡快慰地安撫她,“看不到。放心。”

栗清圓不肯,即便馮鏡衡再三強調什麼黑科技,她都堅信安全感不如最傳統的拉窗簾。

馮鏡衡笑著依從她,才起身去拉窗簾,床上的人逃也般地溜進了套衛洗手間。

她防備地從裡頭彆了鎖。

馮鏡衡再來敲門的時候,裡頭的人不應答,他便默認她要洗澡,也隔著門朝她道:“嗯,你先洗澡。我給你爸打電話了?”

栗清圓更是嚇得魂飛,這才鬆了門鎖,出來,“你

給我爸打電話,我爸一定轉頭告訴我媽。()”

馮鏡衡全然不怕,告訴就告訴啊。你媽如果實在不同意,我就送你回家,不要緊。?()_[(()”

栗清圓甚至都能腦補出向女士的罵言,生病就上醫院,你扣住她有什麼用。她是仙丹啊!

保不齊馮鏡衡真的會回一句,是。

那就宇宙大爆炸,兩個神經病的腦回路撞上了。

栗清圓羞紅著臉,在馮鏡衡拿到她的手機,當真翻到栗老師的通訊號碼且撥通的那一刻,終究,她不敢由著他這麼朝爸爸說些什麼。

手機奪到自己手裡,重新走回洗手間,把今天的情況春秋筆法地與栗朝安說了些。

栗朝安那頭聽後鎮靜得很,他一向這樣,看似家裡最古板最孤僻的人,實則,是真正的有容且開明。

向宗的事,即便向項當年那麼偏激地試圖拉回弟弟,栗朝安從來緘默。

他或許感同身受不了小舅子,但是他明白,感情的寄予、投放,眾生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