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三章 嫌疑犯。(1 / 2)

長史府前院。

方長史未穿緋色官袍, 而是穿著一身素色暗紋的圓領窄袖衫歪在榻上,手裡還撿了個早桃把玩,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外頭。

左等右等, 都沒見著崔哥兒。

方長史坐立難安, 心下焦急,支使著常順去看看崔哥兒到哪裡了。

常順:…………

常順實在想不通, 那臭烘烘的豆腐怎麼就討得自家郎君歡喜, 每日不吃上一口都覺得渾身不適。

常順對那臭烘烘的玩意敬謝不敏。

吃了那玩意以後,屋裡總彌漫著一股難以言語的獨特氣味,每每都要開窗通風半日,還不能直接點熏香。

起初常順曾沒通風,企圖用熏香蓋住那怪異的味道。

然後……然後……

常順不敢回憶那股子衝上天靈蓋, 香與臭的極致碰撞,隱隱還明白了個真理:香到極致就是臭。

屋內能留著味,衣服也是如此。

方長史幾套官袍乃至錦衣上都留下淡淡的氣味,吃完不換一套都不能出去見人。

偏生他還是忍了。

為了吃臭豆腐,方長史沒了往日端方模樣,親自翻箱倒櫃, 從裡麵尋出幾件壓箱底的素色布袍子。

要知道管箱子的都是經驗豐富,就是少條巾子也能立刻發現的媽媽, 更何況郎君次日就把袍子上了身。

身為隨侍的常順沒少挨敲打, 更有媽媽吩咐他應當勸誡勸誡郎君。

搞得好像他沒勸說過一樣!

自家郎君前一天說不吃了, 等次日又巴巴去買了,還不準自己告訴旁人, 躲屋裡偷偷吃。

那是躲著有用的嗎?

就那味道,全宅子的人都知道!

常順心裡埋怨,可他身為小廝仆役除去按著郎君的吩咐去辦, 也沒其他辦法。他板著臉出了門,沒走兩步就見著崔哥兒由遠至近:“慢吞吞的做什麼呢?”

“我沒慢吞吞啊……拿了就馬上回來得。”

崔哥兒縮了縮脖子,很是委屈。

自打郎君愛上炸毛豆腐,自家兄長就和吃了爆竹般脾氣大得很,對自己更是左看右看沒一點看得順眼。

這能怪自己嗎?

這能怪自己嗎?

這能怪自己嗎?

崔哥兒垂淚,崔哥兒不樂。

不能怪晴姐兒做得好吃,不能怪郎君吃得開心,隻能怪自己為何染了味道也不換衣服,傻乎乎的到郎君跟前了。

崔哥兒:T-T

常順看著更加不高興了:“都快要進去見主家了,你哭喪著臉做什麼?想挨板子的話,我現在就給你兩腳。”

崔哥兒:…………

他埋著頭,委屈吧啦地往裡走。

崔哥兒不開心,看到他的方長史卻是喜悅得很。他忙使著常順取來自己常用的象牙筷,又使著兩人到外頭守著,然後開開心心地掀開蓋子,夾起一塊就往嘴裡塞。

就是這味道!香得不行!

方長史樂得如同偷油吃的老鼠,眉梢眼間都是喜色。

薄脆的外皮,柔軟的內裡。

無論是直接吃還是蘸了醬汁吃都是美味無比。他沒少聽見常順偷偷說此物應當叫臭豆腐,教他說分明應該叫香豆腐才是。

方長史越想越是這個理。

他一邊吃,一邊還為香豆腐賦詩,順帶還遺憾不能與人共談此物,把自己曾經的嫌棄忘得乾乾淨淨。

守在外頭的常順:…………

上回您還嫌棄這臭豆腐味道不錯,但不上台麵,隻能暗地裡嘗嘗味。

現在怎麼還給臭豆腐賦詩了?

常順不懂,常順疑惑,常順給弟弟崔哥兒一腳。

崔哥兒在前院裡畏畏縮縮,挨揍也不敢吱聲。

等出了前院大門,他登時抖擻起來,誰見著都得笑著喊一句‘崔哥兒好’‘常樂兄’,有些更是湊上來說些俏皮話,又或是送些吃食。

誰讓他是主家跟前的紅人。

崔哥兒懷抱著一堆瓜果吃食回了自個兒屋,他把東西擱在幾子上,再回頭就被身後冒出來的影子嚇了一跳:“啊啊——”

“噓,噓!是我!”

環姐兒點起腳尖,死死捂住崔哥兒的嘴。

直到外麵沒動靜,兩人才長舒口氣。崔哥兒往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板凳上,順手抹了抹汗。

他還以為是見著鬼了。

就那麼三息功夫,崔哥兒背後冒出來的汗水直接潤濕了衣衫。他深吸兩口氣,勉強讓狂飆的心跳安穩了些:“環姐兒?你躲我屋裡做什麼?”

還好環姐兒年紀小。

否則她從自己屋裡走出去,自己哪裡還說得清楚!往後自己可得把門鎖好了,萬一哪個丫鬟跑屋裡來,自己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

崔哥兒攏了攏衣服,暗暗警惕。

他抬眸看了眼環姐兒,又蹙了蹙眉:“你臉上咋回事?那些個丫鬟又欺負你了?朱廚娘也不管著點?”

朱廚娘和府上其餘人不同。

她是聘來的女廚,府上還給配了婢女小廝——像是環姐兒這般便被叫作廚婢,平時裡隻聽朱廚娘指揮的。

有些廚娘心善,還是樂得教下麵廚婢一些手藝,那些個廚婢也能借著廚藝多點俸祿,乃至婚嫁時也能尋個好些的人家。

可惜朱廚娘嚴防死守,是萬萬不會讓廚婢有學習自己手藝的機會。

府裡媽媽們原本還巴望女兒能拜師學藝,沒兩年紛紛把人調走,現在在灶台裡的都是家裡沒有得用的,要不就是像環姐兒這般壓根在府裡沒有親眷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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