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人家家戶戶,種田時都得多弄塊種菜的,還有不少人尋思著多買幾隻母雞孵蛋賣蛋用。
滿打滿算一個月,大家的口袋都鼓了不少。不止如此先前簡娘子還在村裡收了許許多多的蘿卜,還表示等他們搬到城裡也會回來收菜,還要收送貨的。
村裡人想想都知道。
隻要他們好好看,未來還借著簡大房家沾上不少光。
當年有多少人覺得簡大房家太過實誠老實,才會被人摁著欺負,那等到現在他們是恨不得簡大房家能一直保持淳樸善良,帶著全家人發財呢!
結果——好哇,好哇!
幾名婆子撩起袖子,怒氣衝衝地衝上去。
有薅頭發的,有連踢帶踹的。
等婆子們散開,路中央就隻有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簡二叔和簡二嬸,還有哭哭啼啼的四女一兒。
招姐兒哭哭啼啼,眼角餘光卻看到了簡雨晴。她猛地抬起頭來,指著簡雨晴怒道:“是你!是你故意使人來害我爹我娘的。”
演戲,誰不會啊?
簡雨晴瞬間門戲精附體,學著簡娘子抹眼淚的模樣抽泣著:“招姐兒怎麼這麼說我?我,我,我……虧我娘還覺得好親事應該留給你們!”
簡娘子也衝了過來。
她恨極了簡二嬸,看著幾個侄子侄女也沒了往日的溫情。簡娘子冷著臉,咬著後牙槽:“我的好弟妹,這就是你的好婚事?好啊,好啊,大家夥看看!”
“什麼叫喪儘天良?”
“什麼叫不要臉皮?”
“我看你簡二郎夫婦,就是那畜生不如的東西!我這些年補貼給你們的東西,都給我拿來——”
簡娘子是有備而來,準備充足的。
她拿出自己的嫁妝單子,還請來了當年的媒婆,直接領著人衝入簡二房家。
村裡婆子也湧上前去,紛紛幫忙搭把手。等把東西搬得七七八八,諸人才發現——合著簡二房的光鮮日子都是吃大房用大房的?
眾人看著簡二叔和二嬸,眼神越發不齒。就連幾個哭喊不休的女兒也不說話了,看著空蕩蕩的屋子直發愣。
簡娘子隻撿了幾本書籍,又拿了另外幾樣東西,剩餘的全讓村裡婆子們分了。
她望著那些曾被二房拿去的東西,苦笑一聲。
這六年日子,就像是一場夢。
簡娘子回首看了簡二房夫婦一眼,直接把早寫好的一封信丟二郎身上,她淡淡道:“我們兩家至此恩斷義絕,再無關係!”
簡二嬸咬著唇瓣,口裡滿是血腥味。她惡狠狠地盯著簡娘子,一雙眼睛像是淬了毒搬,裡麵滿是怨恨。
簡娘子心中悸動,卻沒有後退。
她平靜地對視上簡二嬸的雙目,竟是輕笑了聲。
這般的平和讓簡二嬸越發惱怒。
簡娘子想著兒子說的話,搖搖頭轉身離開:“我的好日子往後還多著,生意也忙著,跟你們這種人置氣才是吃得空。”
簡雨晴興衝衝地撲上前去。
簡雲起也高高興興地走上前。
最後連被黃娘子拉著的簡嵐也掙脫了她的手,興奮地撲上前去。
一家四口緊緊抱在一起。
趁著天色未黑,黃叔又將簡家四口人給送進城裡:“天知曉那勞什子的二房會不會發瘋,你們還是先住到城裡吧!”
簡雨晴謝過黃叔,準備輕鬆輕鬆。
不料神采奕奕,乾勁滿滿的簡娘子並不打算休息,她撩起袖子,伸手指著一同送來的蘿卜道:“現在時辰還早,不如咱們先把蘿卜給處理了?”
那還能咋辦?陪著阿娘乾活唄!
簡娘子、簡雲起和簡嵐負責清洗蘿卜並將蘿卜去掉頭尾,而簡雨晴則負責切蘿卜和醃蘿卜。
胖嘟嘟的蘿卜很快變成了蘿卜片。
粗細一致的蘿卜片裡灑入一層粗鹽,一層赤糖,用手搓勻後擱在一旁。
一盆一盆又一盆。
院子裡彌漫著一股子蘿卜味。
不過為了去除蘿卜裡的苦味,這個流程是必須的。
簡雨晴把所有蘿卜都醃上,長舒了口氣:“蓋上蓋子先擱著,等明日出了水再接著處理。”
次日一早,他們又忙碌起來。
除去蘿卜需要瀝乾水分擺到簸箕上曬乾,同時豆角、芥菜和青菜也被黃叔送進院子處理。
全家四口人忙忙碌碌,沒個停歇。
簡嵐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揉著腫起來的小手:“我都快累死了!”
不出攤的日子比出攤還累。
簡嵐委屈地唉聲歎氣:“比起洗菜,我更喜歡數銅錢!”
簡雨晴也覺得活計實在累了。
她揉了揉肩膀,順口回答道:“這回是答應食客了的,就做吧……至於回頭,下回不如找些人來做。”
村裡人?還是……
簡雨晴想著那天在茶葉鋪子前見到的小廝,心裡敲起算盤。
與此同時,她還想起另一件事。
簡雨晴一巴掌拍在額頭上:“瞧我這記性,差點把茶葉蛋給忘了。”
這兩天事情亂糟糟的。
簡雨晴忙得暈頭轉向,光顧著搗鼓堆成山的菜,卻是把買來的粗茶忘到九霄雲外。
簡嵐狐疑道:“茶葉……蛋?”
她扁著嘴,皺起了鼻尖:“那苦不拉幾的東西怎麼能和雞蛋聯係在一起?”
有人做茶飲子的同時,茶葉尚有藥用的價值,民間門之方茗粥便是用茶煮製而成。
那玩意的味道,嗬嗬。
簡雨晴輕飄飄地看了簡嵐一眼,隨口道:“那你待會要吃嗎?”
簡嵐斬釘截鐵:“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