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入V五合一(1 / 2)

反派想殺本作者 尤聽 39482 字 5個月前

虞思眠沒想到自己一轉身居然和連祭撞了個滿懷,鼻子還磕在了他的鎖骨上。

本在嚼荔枝的連祭頓了頓,感受到了身前兩處渾圓狀的觸感。

他垂眼看她,嗓音淡漠:“你若個子高點,豈不是又要貼在我嘴上?”

虞思眠:……

她退後一步,“你……怎麼不避開?”以連祭的敏捷度,避開自己輕而易舉,又怎麼會讓自己輕易撞上去?

連祭眸色一沉,呸一口吐掉口中的荔枝核,“你撞到老子,還怪老子不讓開?”說罷,他上前欺進一步。

他突然的欺近,讓虞思眠緊忙退後,隻不過還沒退半步,後背貼在了門上,她準備從旁邊避開時連祭長臂一伸,按在門上,困住她出去的路,他身體前傾,逼視著虞思眠,“神使大人是真覺得我脾氣好是吧?”

連祭身上淩冽的薄荷味撲麵而來,就如他的氣場一般咄咄逼人。

虞思眠知道跟他講道理沒用,隻道:“對不起,不該撞著你。”

連祭卻一動不動。

虞思眠:“你要怎麼才能放我出去?”

兩人沉默,隻有外麵白羽氣急敗壞的敲門聲。

連祭沉默了須臾,把按在門上的手收回“既然恨不得跟我瞥清關係,以後就彆往老子身上貼。”

虞思眠:“好的,我會注意。”

連祭:“……”

虞思眠雖不想再和連祭呆在一起,但是無奈外麵有一隻大白鵝,畢竟是她從小怕到大的人生陰影。

連祭瞥了一眼門閂,“你不會真以為一把門閂能困得住妖界長公主吧?”

被她這麼一說,虞思眠注意力重新回到門上,果然那個門閂開始自己打開。

虞思眠吸了一口涼氣,那股對鵝的恐懼再次從心中升起時,連祭幽幽道:“神使可以求我。”

虞思眠:“我求你。”

連祭挑了挑眉,施了個咒,把門徹底給封了起來。

隻聽到外麵白羽喊叫道:“你倆在裡麵做什麼??讓我進去!!!”

虞思眠覺得哪裡不太對。

這樣不就更讓白羽公主誤會嗎?

連祭坐回了椅子,把手搭在扶手上,取出話本看了起來,不僅絲毫不在意白羽是否誤會,甚至還施了一個隔音罩,罩住這間屋子,隔絕了白羽的拍門聲。

虞思眠還是覺得不對勁,她本是不想再和他共處一室的,現在卻變成了自己主動要求和他關在一起。

她擰著眉頭:“堂堂妖界長公主,怎麼會是一頭鵝?”

連祭反問:“鵝為什麼不能是公主?神使是瞧不起鵝?”

虞思眠語塞。

虞思眠的筆下沒有妖皇宮,她也不清楚裡麵的構造,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連祭好像也沒有必要騙自己吧。

正在她納悶時發現腰間的竹筒飛入連祭手中,他直接打開蓋子喝了起來。

這不是他第一次不請自取的拿自己的蜂蜜水,她也沒說什麼。

隻是發現他不僅不討厭這蜂蜜水,反而是十分喜歡。

連祭用舌尖舔了舔竹筒中的最後一滴蜂蜜水,瞟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的虞思眠。

她又尖又細的手指交錯著放在膝蓋上,非常的安靜,也帶著疏離和防備。

“我真是搞不懂,防賊一樣防著我,為什麼不在我病重時殺了我?”

虞思眠:“不會殺人。”

連祭嗤了一聲,“沒出息。”

他卻沒問當時她為什麼不僅不殺自己,反而還在一旁照顧自己。

*

這時外麵的白羽終於停止了拍門,他氣勢洶洶地質問剩下的魔修虞思眠和連祭的關係還有虞思眠的來曆。

實在被逼得不行的大眼隻能道:“被村民奉為天道使者,被天道眷顧的一個人,祭哥覺得帶在身邊能有些用。”

白羽覺得可笑,“什麼時候人類村民的話你們都信?我看不過就是個騙子罷了。”

大眼剛要張口,鬼牙卻製止了他,對白羽笑道,“公主說得是。”

就在此時一個長著一雙翅膀的傳訊小妖從天空落了下來,跌跌撞撞地跪倒在白羽麵前,“公主殿下,太子,太子殿下,可能,可能不行了。”

白羽公主雙腿一軟,差點暈了過去。

*

連祭看了發光的玉簡,讀了上麵鬼牙給他發的消息,“嘖,看來這四界最後一隻魘也就沒了。”

虞思眠聽到這裡,終於偏過了腦袋:“最後一隻魘?”

虞思眠想起自己在夢裡夢到的那個紅衣少年,自稱是可以進入夢境的魘。

連祭懶洋洋地問道:“怎麼?神通廣大的神使不知道妖太子是這世間最後一隻魘?”

妖太子?

等一等。

妖太子得了血疫,而那隻魘說自己活不久。

那個紅衣少年是妖太子!

他活不久是因為得了血疫!

她站了起來,連祭施的咒裡麵的人可以出去,外麵的人進不來,所以她打開門閂看見等在門口的巫醫月。

正好,虞思眠正要找她。

“剛才連祭說……”

她說到一半巫醫月冷聲糾正她:“殿下的名諱不是你能直呼的。”

虞思眠:“你們三殿下說他能治愈是跟自己的血有關?那我的血能不能救妖太子?”

巫醫月來其實也是想驗證這事,作為醫修她也想知道是否血疫真的有治。

“也許。”

虞思眠再次拉門,卻發現怎麼都拉不開門,又被無聲無息地施了術,這次的法咒連裡麵都打不開。

此刻椅子上的連祭整個人都發出了不悅的氣場。

明明剛才還好好的。

他不會是不想救妖太子吧。

巫醫月也是一驚,她知道自己這位殿下向來不待見妖界的太子,但是……

巫醫月道:“妖皇宮已經知道殿下您得了血疫並痊愈,此刻若見死不救,必然引起一場風波,甚至引起兩界戰亂。”

連祭將一條長腿搭在了另一條上,顯得悠閒而散漫,“然後呢?”

巫醫月語塞,她險些忘記對連祭來說殺伐才是歸宿,他根本不在意戰亂與否,甚至求之不得。

他看向虞思眠:“你是救人救上癮?伽夜關你什麼事?”

虞思眠不想說之前在夢中與伽夜有過交集,一看到他自己就想起弟弟,也知道連祭性格,勸說無用,隻能另想他法。

她想了想,道:“既然你不想救,就提前恭喜你。”

巫醫月蹙眉,這個時候恭喜什麼?

連祭冷笑一聲:“你恭喜我什麼?他死了又不是我來繼位。”

虞思眠:“其實也差不多,如果妖太子死了,妖界後繼無人,妖王肯定加快你和白羽公主的婚事進程。”

連祭嘴上的笑容凝住了,但是虞思眠說得沒錯,哪怕在妖界,儲君也是國之根本。

而妖王這些年隻有兩個同母異父的孩子:一個妖太子伽夜,一個就是長公主白羽。

伽夜若死,白羽的血統並不足以繼承王位,但妖王絕不可能將王位拱手讓人,所以但凡妖太子一去,妖王極有可能就是讓白羽找一個血脈優良的對象成婚,生一個可以繼承王位的孫子。

而妖王和白羽物色的對象,就是連祭。

虞思眠覺得這激將法還不夠,於是橫下心,“祝你三年……”她本來想說三年抱倆,但是想想這種說法對繁殖能力旺盛的妖魔來說實在太保守了,白羽不是鵝嘛,應該是下蛋來著,於是橫了心,道:“祝你半年抱兩窩。”

一旁的巫醫月聽到這裡嘴角抽了抽,半年兩窩?

虧她說得出來。

連祭臉色徹底暗了下來,舔了舔嘴皮,陰惻惻地看著虞思眠,瞳孔裡幽暗的戾氣在翻湧。

而她早已經偏開頭,隻給他留了一張美麗的側顏。

他目光移向巫醫月,命道:“救伽夜。”

*

白羽看著虞思眠,憤憤道:“你區區一個凡人怎麼可能救迦夜?被幾個村夫供奉就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天道使者嗎?還是你們人類都是騙子!”

虞思眠覺得她說這些話時帶著情緒,帶著對自己深深的敵意。

一旁的巫醫月道:“公主殿下,這也許是救太子殿下唯一的機會了。”

白羽正要繼續嗬斥,連祭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到底要不要救?”言語之間極度不耐煩。

被他的氣勢一壓,白羽小鳥依人地回答:“要救……”

虞思眠: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

啟夢宮

虞思眠隨著白羽還有連祭一行人到了太子的啟夢宮門口。

發現外麵很熱鬨。不僅有妖,還有人類。

大眼等人互看一眼,不知道伽夜在鬨騰什麼,把人也給弄到了妖王宮。

妖族向來對人是又厭又恨又蔑視。

聽到白羽來了將口鼻捂得嚴嚴實實的小妖才打開了門,血腥味撲麵而來。

巫醫月在空中撒了一層藥粉,空氣中的血氣遇到藥粉後都附著在上麵,掉在了地麵,她又施了一個火術,這些沾著血氣的粉末都燃了起來,藍色的煙形成一道牆將他們和啟夢宮隔開來防止血疫。

“伽夜~是姐姐~”白羽在煙牆之外喊著妖太子的名字。

過了許久裡麵傳來了非常虛弱的聲音,“姐姐,你走吧,彆把病過給你~”

“伽夜,我帶了人,她也許能救你。”白羽眼淚掉了下來。

“我最近見的醫修已經夠多了,我誰也不想見,你們都走吧。”

“伽夜~你再相信姐姐一次好不好?”白羽哀求。

無數東西從裡麵飛了出來,裡麵虛弱的聲音突然變得暴躁,與其說像臨死前的回光返照,不如說跟突然發病了似的,“我說了!我誰也不想見!彆打擾我辦正事!”

門口的一眾妖再次嚇得跪了下來。

這時連祭掃了一眼旁邊的虞思眠,“他根本不想要人救。”

虞思眠:……

而伽夜所謂的“辦正事”是把一群散落在妖界的人類叫到門前提問。

據說能答上伽夜問題的人,伽夜可以許他們百年壽命,還有無數珍寶。

這些人聽到這些也不怕被妖殺了吃了,都爭先恐後地來了妖皇宮。

隻聽宮女問:“什麼羊會說話,兩條腿走路?”

聽到這個問題,連祭身後的大眼忍不住噗笑了出來,“伽夜太子是在搞什麼?”

這時跪在門前求著榮華富貴的人爭先恐後地搶答。

“是羊仙!”

“羊妖!”

宮女皺著眉頭搖頭。

這時一個人道:“是饕餮。它羊身人麵,眼在腋下,虎齒人手。既然是人麵可以推出能說人語,它前足為手,可想而知隻用兩腿行走。”

這麼一說眾人噤聲,覺得其言之有理。

宮女卻還是搖了搖頭。

眾人隻能歎息,這妖太子提的問題古怪得緊,沒有誰答得上來。

“是喜洋洋。”

眾人:“什麼?”

“搗什麼亂,走開走開。”

什麼喜什麼羊?

什麼玩意?

宮女卻瞳孔一震,“答案就是這個。”

眾人目瞪口呆。

問題是喜洋洋是個什麼玩意?

宮女:“帶著草帽的鹿是什麼?”

虞思眠:“喬巴。”

宮女:“天上會飛拿著錘子的人叫什麼?”

虞思眠:“雷神托爾。”

在眾人一頭霧水,不知他們在說什麼時,啟夢宮裡麵響起了妖太子伽夜的聲音。

“姐姐?”裡麵的聲音不再暴躁,“我終於找到你了。”

裡麵伽夜話音一落,眾人嘩然。

大眼看了一眼鬼牙,詫異道:“妖太子找的人是我們的美人?”

白羽驚訝地看著虞思眠,“你什麼時候和我弟弟……”

連祭側目看向虞思眠,眉頭已經緊鎖。

這時她已經和宮女一起走了進去。

*

房裡彌漫著血腥味,巨大的床上麵掛著紅色半透明的鮫紗帳,隱約看得見裡麵躺著一個紅衣少年。

少年是妖太子伽夜,他已虛弱得無法動彈,看著紗簾外那個向他走來的窈窕身影,想著夢中那張模糊的臉,他想抬起手去掀紗賬,可是無奈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姐姐……真的是你嗎?”

“你是妖太子?”鮫紗帳外的少女問。

妖太子發現她的聲音比夢中之時還要好聽,就像沒有一絲雜質的泉水。

“姐姐,是我。我能看看你嗎?”

虞思眠輕輕應了一聲。

伽夜隻見一雙纖細雪白的手指緩緩掀起了紗賬。

伽夜本是暗淡的眼突然一亮。

虞思眠看著眼前的少年,不愧是大妖,雖然臨死但除了臉色蒼白外,皮囊還是那麼好看,與棱角分明介於少年和男人之間的連祭不同,他身形單薄,天姿萃美,有種少年與少女之間的美,甚至比他姐姐白羽還要好看幾分。

在她打量伽夜的同時,伽夜卻是看癡了眼,“姐姐……”

虞思眠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臉上有東西?”

伽夜頓了頓,“沒有。你若不動,我還以為是一幅畫。”為什麼那麼美的人會不記得自己的容貌,在夢中一片模糊呢?

突然,他似是發現什麼,“姐姐,你快出去,之前我說要死,是因為我得了血疫。姐姐快離開這裡。”他努力爬起來想要驅趕虞思眠,卻虛弱得跟紙片一般,怎麼都起不來。

虞思眠坐到了床邊,給他掖了掖杯子,“沒事,我不怕。”

“我之前說自己活不了多久,也是因為血疫。”

在伽夜錯愕之時,虞思眠又道:“但是我好了,我來就是試試能不能救你。”於是把手指放在嘴裡,用牙齒一咬,直到嘗到了腥甜。

“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先試試吧。”她將血滴在了杯子裡,然後兌了些水遞給了伽夜。

躺著的伽夜很快再次失去了意識,虞思眠給他蓋好被子,看著宮門口那個全身包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黑白分明卻帶著惶恐的眼睛,畢竟照顧病重的妖太子,天天與血疫為伍,惶恐也是理所當然。

在她的筆下妖界已經被連祭一統,沒有妖族皇室,也沒有這個妖太子,也不知道是今後的連祭抹去了他們,還是他們都死在了這場血疫之中。

門外的人類已經被遣散,留下一眾妖,還有連祭等人。

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妖太子這幾天瘋魔似地折騰,找了一群人類來殿前提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大家都以為他是病入膏肓人徹底糊塗了,沒想到伽夜是在找她。

伽夜為什麼要找她,他們又是怎麼認識的?卻沒有人知道。

眾人眼中都帶著驚異,唯有坐在椅子上的連祭,他姿勢懶散,黑沉沉的雙眸卻滿含陰霾。

虞思眠已經習慣了連祭的喜怒無常,於是避開他的目光,而是看向了白羽。

妖皇宮是因為這場血疫徹底覆滅的嗎?

自己插手管妖界的事就是多管閒事,越俎代庖,最後可能會落得個自取其辱的下場。

可是她想到伽夜宮中那個瑟瑟發抖的小宮妖,總覺得如鯁在喉。

如果說這裡是自己筆下世界,這些小妖,或許自己筆下的墨?

終是無法選擇沉默……

伽夜昏迷,這裡能說話的就隻有白羽。

她吸了一口氣,對白羽道:“白羽公主,希望你把與太子,以及和他有接觸的妖都隔離。”

有妖問:“隔離是什麼?”

虞思眠回答:“隔離就是一段時間內在固定的空間裡,與其他妖斷絕接觸。”

她話音一落,眾妖一陣驚呼,“這不是把大家關起來嗎?大家不都是沒事嗎?”

倒是巫醫月抬起了眼,她早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沒有提出來,她知道提了也沒用,不願自找麻煩?

虞思眠道:“找到治療血疫的辦法前,最好的方法就是隔離,包括看起來沒有症狀的人,因為血疫有潛伏期。”

眾人不是很懂她的話,在他們的認知裡沒有潛伏期這個概念,巫醫月卻大概明白她的意思。

她轉頭問巫醫月:“我說得對嗎?”

巫醫月點了點頭。

虞思眠繼續問:“幾天?”

“七天。”

不算太長。

大眼用手肘戳了戳旁邊的鬼牙,“他們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鬼牙摸了摸唇,反問:“不懂多讀書,問我有什麼用?”

白羽:“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在妖皇宮接觸過疫病的人有一部分是皇宮貴胄,甚至有我與我母親!你意思是讓我們也禁足七日?”

虞思眠:“修為高的大妖雖然不易感染,但是他們身上若攜帶疫毒,會傳染給小妖。”就如當初自己被巫醫月身上的病毒感染了一樣。

她說出這句話時,不少宮裡的小妖看向了她,包括巫醫月。

他們這些因為照顧伽夜而患病的小妖已經死了一批又一批,因為怕引起騷亂封鎖血疫的消息,這些小妖的屍體都悄悄處理,死得無聲無息。

然而,白羽根本不以為然。

死幾個小小宮妖算什麼?

白羽:“她們是宮妖。”

小妖們也明白這一點,他們這些宮妖生來就是為了服侍大妖的。

虞思眠:“就因為她們是宮妖,你是他們的依靠,更應該保護他們。”

這時妖魔們都看向虞思眠。

連祭也撩起了眼皮,她記得她說:弱非原罪,倚強淩弱才是,強者就該保護弱者。

他一直覺得這是謬論。

白羽笑了出來,“你在說什麼糊塗話?你以為你是誰?”

虞思眠:“我相信女王陛下與公主殿下願意保護自己的子民。”

白羽臉一僵,沒想到她居然拿母親來說事,不情不願地道:“自然願意。”

虞思眠眉眼剛放鬆了一些,卻聽白羽繼續道:“可是,但我妖族生向來崇尚自由,難不成你還想將我們當成籠子裡的牲畜來養?”

白羽這下戳中了眾妖的痛點,不少同類在人界被人類關起來圈養在籠子裡一生不得自由。想到這裡不少妖們一個個咬得牙齒哢哢作響,附和道:“就是,我們寧願死,也不願意被關著!”

虞思眠:“隻是七天而已。”

妖眾們道:“什麼叫隻是七天?!”

“一天也不可以!”

“我們不怕死!”

“寧死不被圈養!”

在喧鬨聲中的虞思眠有些茫然,自己對妖族的了解真的太少了。

她幾次說話,聲音卻淹沒在了妖族激烈的抗議聲中,白羽故意沒有製止他們。

就在不知所措時,她覺得一道視線穿過人群投到自己身上,順著這熟悉感覺尋找過去,她看見了不知在何處弄了一張椅子坐下的連祭,他一直在看著自己。

終於,他打了一個響指。

一陣陣狼嚎此起彼伏地傳來。

破風狼凶狠嗜殺,獵妖無數,對破風狼的恐懼眾妖是留在了血脈裡。

聽到它們的聲音,小妖們一個個都本能地禁了聲,白羽公主四處張望,這不是連祭他們的破風狼嗎?怎麼這個時候嚎了起來?

莫不成他在幫那個凡人?

白羽心中妒火上竄,正要開口讓人把虞思眠拖下去,連祭的目光掃了過來,輕飄飄的,卻讓人不寒而栗。

趁著周圍安靜,虞思眠繼續道:“得血疫後內臟會一寸寸融化腐爛,一口口吐血致死。你們不怕死,你們希望你們的幼崽、父母也這樣慘死嗎?你們口中的自由……不過是對彆人不負責任的任性罷了。”

虞思眠很少對人說重話,但是這些妖讓她想起現實世界中疫情初期一些地方對待疫情的態度,打著自由民主的旗號,任由疫情擴散蔓延,甚至變異,搞得一發不可收拾,這不是不負責任的任性又是什麼?

她說完後發現周圍一片寂靜。

聽到這裡這些妖族啞口無言,白羽臉色蒼白。

隻有大眼啪啪啪地拍起手來,發現周圍就他一人在拍手,他轉眼看著鬼牙:“我覺得美人說得挺對啊。”

鬼牙笑道:“對不對不知道,她這時候倒是更好看了。”然後看向連祭,“是吧,祭哥。”

連祭:“多管閒事。”

人間的事要管,現在手還伸到妖界來了。

這時白羽回過神來,發現眾人眼中隻有她,包括連祭。

於是大聲命令道:“目無尊卑的刁民,居然在這裡大放厥詞妖言惑眾!來人呀,把她給我壓下去!”

白羽的侍衛還未上來,大眼鬼牙小九等魔修的兵器就已經出鞘護在虞思眠前麵。

白羽驚訝道:“祭哥哥?你居然讓他們用刀劍對著我?”

連祭這時抬起眼來,對她冷冷道:“鬨夠了沒?”

四個字仿佛將白羽打入了冰窖。

虞思眠有些詫異,連祭,他好像……

真的在幫自己。

劍拔弩張之時一個婉轉柔媚的女聲傳來,“羽兒,還不讓人退下。”

眾人往聲音之處看去,隻見一個穿著紫色長裙,美豔雍容的女子被侍女攙扶著走來。

“母親!”

“參見陛下!”

這看來便是妖族的女王,與想象中不同,她看起來更像是千嬌百媚的貴妃,有一種酥骨的媚。

連祭使了個眼色,連祭大眼小九等人才收了兵器。

妖王一雙媚眼含笑看著虞思眠,“剛才姑娘一番話,真是頗有見地。”

女王的笑很深,根本看不出她是喜是怒,也聽不出她是在誇自己還是在諷刺自己,不知道她下一刻是不是就要當眾斬了自己,虞思眠有點沒底,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坐在一旁的連祭,讓她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讓虞思都覺得自己腦子進水了,自己怕是忘了他一直準備殺自己。

女王看向巫醫月,“巫醫修經驗最是豐富,能不能告訴我,那位人族姑娘說的那個隔離之法是否有效?”

巫醫月道:“這樣可以有效阻絕血疫的傳播,應該最有效的防治方法。”

女王狹長的狐狸眼眯了起來,“那你們魔域怎麼不用?”

巫醫月被噎得說不出話。

依然坐在椅子上的連祭對妖王道:“我從來沒聽她提過,想來應該是不敢,而且說了我也不會聽,畢竟我不關心他們是死是活。”

雖然白羽也不在乎這些無關緊要的小妖死活,但至少還掩飾一下,但他卻承認得明明白白,坦蕩得讓人汗顏。

女王道:“如果真的有效,那我自然同意,隻是聽聞魔域三殿下也得了血疫,雖已康複,但身上不知是否還有殘留疫毒,不知三殿下是否同意在我妖界足不出戶的呆七日?”

虞思眠心想這女王真是笑裡藏刀,半點虧都不吃,哪怕自己要禁足也要拉上連祭,不過她說得不錯,連祭身上也許還帶著疫毒,但連祭哪裡可能在這裡老實呆七天?彆人是死是活,他半點也不關心,也不像白羽,至少還在意一下風評。

不想連祭答:“為什麼不同意?”

這時莫說妖王,就連連祭身後的魔修都頗露出驚異的神情。

在妖界關七天?

他居然同意?

虞思眠對連祭的配合也很詫異,但也還是輕聲說了句:“謝謝。”

連祭表情卻始終陰沉,對虞思眠的感謝愛答不理。

這時宮妖帶來伽夜的傳話,他想要虞思眠留在啟夢宮陪他。

連祭終於開口,漆黑的眸子冰冷冷地落在虞思眠身上,“你還真是左右逢源,神通廣大。”

連祭不這麼說虞思眠還會猶豫一下,他這麼一說,感到他惡意的虞思眠立刻回複小妖:“好。”

連祭眼中嗖一下穿出火焰。

虞思眠隻當視而不見,轉身跟著那宮妖離開。

連祭凝視著她的背影,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扶手。

巫醫月走到他麵前,“殿下,您大病初愈,先休息吧。”

連祭這才冷冷道:“好。”

*

虞思眠就在伽夜的啟夢宮就地隔離。

啟夢宮異域的建築風格,到處都是拱門回廊,到處都是蓮池,從露台上出去是地毯一般的草坪。

夏宮終年如夏,很濕熱,她靠在蓮池邊的石柱上,一隻赤足放進了蓮池中,劃著清澈的池水來解暑。

剛才連祭好像一直在幫自己。

為什麼?

因為他病重時自己在船上照顧了他?

就因為這個?

不像他的風格。

隻是他的善意不可捉摸,他的惡意來勢洶洶,說不清楚什麼時候又對自己動殺心。

她雖也不太了解伽夜,但至少伽夜不會殺自己。

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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