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在泉看來,一直引導他的善聖先生簡直是如同先知一般大智若愚的智者了,怎麼可能會天生就該去殺人呢?
五十嵐澤輕笑:“禦神塔就是這麼說的。”
“什麼?”
泉看著枕著胳膊往前走的男人,不敢置信。但他知道對方不是會用這種事情開玩笑的人,於是心頭便不由自主的湧上一股怒火。
那可是“善”啊!
那雙手,本該在清晨拂去一朵花上的露珠、本該去撫摸幼鳥的雛羽、本該去幫助孤兒、救助弱小……哪怕他什麼都不做,隻是去過自己的生活也好啊。
泉吸了吸鼻子,五十嵐澤腳步一頓,回頭看他,果不其然,傻乎乎的小熊貓又紅了眼眶。
一股無奈頓時又爬上他心頭:“這麼真心為他人的遭遇感到難過,你這家夥才應該是‘善’吧。”
“我不是。”
他蔫耷耷的跟上去,因為來之前聽多了禦神塔對叛逃善聖的抨擊,他還以為對方是個逃避自己職責的膽小鬼。
結果他自己才是膽小鬼。
“總之,禦神塔的話最好不要信,從他們嘴裡出來的,不是無聊的廢話,就是騙人的假話。”
小熊貓默默點頭,決定跟著五十嵐先生一起叛逃了。
中也皺著眉飄上去:“要「善」去殺人,要「惡」去救人,這個禦神塔怎麼……”
亂步眯著眼看著遠去兩人的背影,突然說到:“那個人一定會死。”
“你說什麼?!”小橘貓驚愕的回頭。
亂步又不說話了。
中也切了一聲,去追兩人了。
織田作之助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無奈的對亂步道:“我們也趕緊追上去吧。”
亂步撇了撇嘴,並不是很想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局。
——如果這個人還活著的話,在他們平日的交流裡,金先生絕對不會一句都不提對方的。
雖然監護人們總是說亂步不懂大人們複雜的感情,但他其實還是明白一點的。
那必然是極其決然慘痛的生死啊。
在亂步單方麵鬨彆扭時,監護人們已經齊聚橫濱。
夏目三花蹲在海邊沙灘的巨石上,京子坐在它旁邊。
鴞站在小姑娘和貓貓後麵,撐起一把傘,將細微的風雨拒之傘外。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注視著正前方。玉城白羽輕咳著,從輪椅上站起來,淡金色的光芒圍繞在他身邊,細心的為他擋去雨絲。
安科洛德為他係好披風,目光擔憂。
“不要逞強,身體撐不住就不要勉強自己,大不了我們用禁咒轟開一個口子。”
今天所有在庇護所的守護者外加一隻三花貓在這裡齊聚一堂,目的隻是為了破解籠罩橫濱的白霧結界。
這結界當然不是保護橫濱所建,而是為了將這座城市與外麵的世界割裂開來,更加方便世界碎片們的侵蝕。
經過幾天的研究,玉城白羽對結界混亂扭曲的力量大致了解,有幾分把握撕開一個裂口。
他抿唇壓抑喉間止不住的癢意,周身氣勢陡然下壓,無名狂風圍繞著他向上蔓延。
蒼青色瞳中燃起幽冷的火焰,墨發狂舞。巨大的青色法陣在他腳下展開,一棵完全由無名力量組成的青色古樹伸展枝丫,蔓延進白霧中。
令人眼皮直跳、牙齒發酸的嘎吱聲響起,似乎白霧中藏著一隻女妖在用指甲抓撓玻璃。這可怕的嘎吱聲沿著海岸蔓延,伴隨著玻璃破碎的清脆聲響,白霧翻卷著,形成一個詭譎的漩渦。
海浪翻湧的怒號聲從漩渦後傳來,驟然出現一股巨大的吸力。
玉城白羽眼皮一跳,想要避開已經來不及,徑直被那股吸力拉拽進漩渦中。
青色的樹木轟然破碎,安科洛德隻來得及拽下他發尾白色的發帶。
眾人麵色驟變,鴞直接把傘柄插進巨石中,一個閃身甚至沒有在沙子上留下腳印,便已來到玉城白羽消失的位置。
白霧已然恢複了原本的模樣,剛剛撕裂的開口被轉移了。
京子提著裙子小跑過來,麵對翻湧的白霧,緊繃著一張小臉:“我來。”
她伸出的手被鴞按下。
連接還在,玉城白羽那邊沒事,似乎被傳送到了其他地方。
“不用,”灰發金瞳的少年麵色平靜,“結界的開口被轉移走了,再撕開裂口也不是之前的通道。玉城隻是被波及,我們先回庇護所。”
三花貓嚴肅著臉跳進小姑娘懷裡。
一行人從沙灘上消失。
門的另一端,芥川兄妹已經在等待他們。
看到眾人,兩隻小貓原本帶著笑意的臉染上疑惑。
“玉城先生沒有回來嗎?”
鴞過去挨個摸摸頭,安撫他們:“玉城被傳送口帶走了,我們去他的實驗室,那裡有能夠聯係到他的儀式靈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