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她就是一隻香噴噴的小耗子, ?們隨時都可能撲上來吃了她。
林雪麗扯著大嗓門尖叫一聲,然後整個人縮進被子裡,抖跟篩糠一樣, 嘴裡不停地念叨:“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你們不要過來……”
她這一喊,流浪貓像是受到了驚嚇, 喵喵喵地死命叫喚, 聲尖刺耳。
林雪麗覺自己耳膜都要被攪碎了。
秦新生聽到動靜,從樓下跑上來,看到瑟瑟抖地躲在被子裡的林雪麗, 他沒有立馬上前安慰,而是雙手抱胸地站在旁邊, 悠哉樂哉地欣賞了一兒。
半天過後, 坐到床邊, 伸手拉開被子。
林雪麗條件反射地一巴掌扇過去,尖聲喊道:“不要過來!”
“啪!”一聲脆響。
秦新生懵了。
林雪麗看清是秦新生,大舒一口氣的同時, 一腳踹了過去, “要死啦!你去哪兒了?現在才來!”
她好像根本沒在意自己扇了秦新生一耳光。
秦新生捂住臉,似有意提醒, “我在樓下逮流浪貓。”
林雪麗視而不見, 又一巴掌打他胳膊上,“你還逮流浪貓?眼睛瞎了嗎?沒看到貓都在我屋裡!”
秦新生無力地放下手, 果然她永遠看不到他,“什麼貓?”
“貓……”林雪麗轉頭掃了一圈,眼睛倏地睜大, 滿滿的不敢相信,“貓呢?”
“是不是做噩夢了?還是你看錯了?”
“不是夢,我沒看錯,就是好多貓,”林雪麗堅持道,“剛剛幾隻流浪貓,?們就坐在屋子裡,眼定地瞅著我。”
秦新生看著她,不說話。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秦新生哄道:“你是我媳婦,我怎麼不相信你。”
“你就是不相信我,”林雪麗掐住秦新生的胳膊肉,用力一擰,“秦新生,我告訴你,我真的看到了。”
秦新生吃痛地擰緊眉頭,心裡火冒三丈,還不是敢怒不敢言,“好,知道了,媳婦說什麼就是什麼。”
林雪麗躺回床上,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那麼多隻流氓貓眨眼功夫就不見了?
真的是自己看錯了嗎?
秦新生給林雪麗倒了一杯水,“媳婦,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我明天去給你抓一副安神藥回來吧?”
林雪麗喝了一口水,將剩下的全部潑到秦新生的臉上,吼他:“你說我神經病?秦新生,我看你是瘋了吧?”
她可以懷疑自己,但秦新生不行。
秦新生抹了一把臉,眼色陰沉,但臉上仍是笑,“是我說錯話了,媳婦沒有累著,精神好得很。”
林雪麗瞪他一眼,“煩死了,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秦新生乖乖地出了房間,輕手輕腳地將門拉上,笑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他真的快要受夠了。
“爸爸,你又惹媽媽生了嗎?”秦玉揉著眼睛從隔壁房間走出來。
“沒有,媽媽做噩夢了。”秦新生扯了扯嘴角,擠出一點苦笑,“小玉快回去睡覺吧。”
“爸爸哄我睡覺。”多大的孩子了,卻要人哄睡覺,還不是給秦新生和林雪麗慣出來的壞毛病。
秦新生抱起秦玉回了房間,將女兒放到床上,拉過被子蓋到她胸口,“小玉想聽什麼故事?”
“嫦娥奔月吧。”秦玉閉上眼睛,不忘威脅秦新生,“爸爸一要好好講哦,不然我明天給媽媽告狀。”
看似乖巧,還不是跟林雪麗一個德行。
秦新生目光一轉落到秦玉嬌嫩的脖子上,心中突生一個想法,不知道他稍稍一用力,女兒的脖子不斷掉?
滿園香的怪事越演越烈,秦新生那天生病起得晚了些,林雪麗去廚房給秦玉做早飯,一掀開鍋蓋,看到一鍋的死耗子,嚇一口氣沒上來,兩眼一翻厥了過去。
害怕影響生意,他們也不敢找人驅邪,就自己去廟裡請了平安符,林雪麗從那天以後,不管到哪兒還是做什麼,隻要是她一個人,手裡一要攥著平安符,嘴裡還小聲嘀咕念上幾句嘛哩嘛哩哄。
秦新生說了她幾次,讓她注意點影響,好多客人都問他老板娘最近是不是精神不大好。
林雪麗每次又哭又鬨,“到底是生意重要,還是你媳婦重要?”
秦新生嘴上不說,但心裡早就認定當然是生意重要,隻要滿園香經營起來,他以後就能挺直腰板做個人了。
大半多個月下來,林雪麗整個人幾乎處於崩潰的邊緣,而在雲家菜鬨事的四個二流子沒討到什麼好處。
每天都被流浪狗追得滿街跑,狼狽?餘,納悶,鎮上什麼時候多出這麼多流浪狗了?像是一夜?間從地裡長出來似的。
而且他們也沒招惹那些流浪狗,就莫名其妙地被?們圍攻了,一隻兩隻還好,幾二隻追著你屁股咬,二流子都要瘋了。
終於為首的那個小黃毛小腿中招,花了不少錢去醫院打了針,剩下三個越想越覺這事兒邪乎,已經好幾天沒來鎮上瞎晃悠了。
這天,小黃毛從朋友家裡吃了飯出來,瞧見路口坐了好幾隻流浪狗,齜著獠牙看著他,嘴角留著哈喇子。
小黃毛咽了咽口水,沒多大感覺,就是小腿肚子疼,還有胸口堵得慌。
一個人乾不過那麼多條狗啊。
還能怎麼辦?掉頭就鑽進了身後的小巷子。
流浪狗汪汪汪地追在後麵。
小黃毛咬牙跑飛快,他可不想另一條腿也被咬瘸了,耳邊風呼嘯而過,小黃毛一兒回頭望一眼身後,流浪狗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
“嘭~”
小黃毛迎麵撞上前麵的牆,腳下不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真是禍不單行,跑進了一條死胡同。
小黃毛撿起地上一塊磚頭,當做武器地護在胸前,一隻手撐在地上,手心都是冷汗。
這條巷子兩邊都是商鋪,一到晚上連個鬼都沒有,小黃毛瞧著齊頭並進地朝他走來的幾隻流浪狗,他現在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一聲小女孩的笑,清脆宛如鈴鐺一般,隨著夜風吹過來,回蕩在寂靜的巷子裡,讓人頭皮發麻。
小女孩一笑,流浪狗乖乖地停了下來,並排坐成一列地守著小黃毛,就像剛剛在路口那樣,直勾勾地盯著他流口水。
“誰?是誰?快出來!”小黃毛覺自己的心臟已經堵到了嗓子眼。
巷子裡沒有路燈,隻有淒白的冷月鋪了一地,還有搖曳不止的樹枝影子。
小黃毛覺自己是遇到鬼了!?
“你,你有種給老子出來,彆跟老子裝神弄鬼!”小黃毛說話顫,跟他現在的兩條腿一樣,就算那幾隻流浪狗讓出路給他跑,他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
不知道等了多久,就在小黃毛幾近崩潰?際,身後傳來了很輕的腳步聲。
他回頭去看,卻什麼都沒瞧見,因為被麻布袋罩住了腦袋,還沒來及掙紮,一棍子敲暈過去。
雲小九小手抵著小下巴,眼巴巴地瞅著倒在地上的小黃毛,問:“秦澤,他死了嗎?”
秦澤神色淡淡地轉了轉手裡的木棍,“沒有,隻是睡著了。”
“哦,那就好,”雲小九蹲到地上,伸手想要把小黃毛的兩條腿塞進麻布袋裡。
秦澤將人拉起來,“彆碰,臟。”
“小九,快過來,二流子交給秦澤收拾,我給你剝了好多瓜子。”葉薇站在幾米開外的電線杆邊上朝雲小九招手。
雲小九似征求意見地看向秦澤。
秦澤拍了一下她的後腦勺,“去吧。”
雲小九這跑去找葉薇,還沒到跟前,小嘴已經張老大。
葉薇笑著將剝好的瓜子仁喂進她嘴裡,順手幫她理了理糊在臉側的小卷毛,“好吃嗎?”
雲小九腮幫子微微鼓起,兩隻大眼睛亮堂堂的,“好吃,還要。”
“好,我幫你剝。”葉薇蹲到地上,眼角餘光往流浪狗方向瞥了眼,歎道:“小九,你真的好厲害啊。”
不僅僅是圍攻二流子的流浪狗,還是林雪麗家裡的流浪貓,?們竟然都聽雲小九的指揮,這事兒葉薇消化了大半個月。
雲小九蹲在葉薇旁邊,兩隻手撐著肉乎乎的小臉蛋,一臉平靜,“小九沒有騙你吧,小九就是很厲害,隻是很早就答應了奶,不能給外人知道小九的本事。”
葉薇抿了抿唇,憋不住地笑了笑,“所以我不是外人了?”
“葉薇當然不是外人,”雲小九湊到葉薇的耳邊,語氣認真,“葉薇是小九喜歡的表姐。”
肯定是無意,雲小九的唇在葉薇的耳垂上輕輕地碰了一下。
葉薇愣住,回過神,揉了揉她的頂,“你呀,真的太會了。”
雲小九忽閃著大眼睛,“什麼?”
葉薇突然有點心疼秦澤,“沒什麼,小九,你還是快快長大吧,不然秦澤就被你憋死了。”
雲小九愈聽不懂了,懵懵地問:“秦澤為什麼憋死?他想要尿尿嗎?”
葉薇還是那句話:“你還是快快長大吧。”
秦澤將小黃毛套進麻布袋裡,等人醒來,他蹲了下來。
小黃毛掙紮了兩下,現自己的手和腳都被綁住,麻布袋是打了死結,他根本動彈不了。
但嘴巴還能說話,張嘴就罵道:“哪個王八羔子暗算老子!有種把老子放出去,我們一對一單挑啊。”
“閉嘴!”秦澤眉眼沁冷,仿佛凝著冰淩子,“我讓你說話了嗎?”
一聽聲音知道對方年紀就比自己小,小黃毛來勁兒,“小兔崽子,你曉老子是誰嗎?居然敢……”
秦澤掂了掂手裡的木棍,麵不改色,一棍子抽到小黃毛的肚子上。
用了力,小黃毛疼得倒吸兩口氣。
“閉嘴了嗎?”秦澤帶著笑意問道。
小黃毛就一欺軟怕硬的主兒,立馬就乖了,連連點頭。
“說話。”秦澤又一棍子抽過去。
“閉,閉嘴了。”小黃毛覺自己今天算是遇到狠角了。
秦澤手裡的木棍抵著小黃毛的腹部,“從現在開始,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不好好配合,彆怪我打爛你的肚子。”
“好。”小黃毛現在的處境就是我為魚肉人為刀俎,不不低頭。
“到底誰雇的你們去雲家菜鬨事的?”秦澤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那個……那個道上有規矩……”
“什麼規矩?”秦澤站起身,一腳踩在他頭上,“既然這麼懂規矩,這麼快就忘了我的規矩?”
“小兄弟饒命呀,我是沒有辦法。”
秦澤勾唇冷笑,“好了,沒規矩就沒規矩吧,我不想守規矩了。”
小黃毛還以為少年心軟了,說好話哄道:“小兄弟,隻要你放了我,以後你就是我老大,隻要你吩咐一句,我跟兄弟幾個任憑你使喚。”
“我現在突然不想打爛你肚子了,”秦澤傾身下去,輕輕地拍了拍小黃毛的後腦勺,“反倒對你這個豬腦袋挺有興趣,你說一棍子打下去,?能不能開花呢?”
小黃毛嚇一哆嗦。
“一棍子不行,那就兩棍子好了,反正我很有耐心。”秦澤輕描淡寫的語氣,訴說著血肉模糊的畫麵。
小黃毛說話抖不成樣子,“小,小兄弟,你不要嚇唬,嚇唬哥哥……”
“嚇唬你?這個我可沒耐心。”秦澤眸光平靜地落到手裡的木棍上。
小黃毛隻覺臉上一涼,然後是滾燙的液體流出,最後才是劇痛傳來,他覺自己的鼻梁骨斷了。
殺豬般的慘叫聲拔地而起。
埋頭給雲小九剝瓜子的葉薇,吸了吸鼻子,聞到一股子濃鬱的血腥味,她擰眉往秦澤那邊看了眼,擔心道:“不把人打死吧?”
雲小九一臉天真地安慰道:“不,秦澤很少殺人。”
很少殺人?
這四個字聽得葉薇心裡瘮慌。
“小九,你有沒有覺秦澤有時候很嚇人?”葉薇隻是小小地提醒一下。
在雲小九看不到的地方,秦澤有著另外一張麵孔。
“秦澤不嚇人,”雲小九奶聲奶氣,“秦澤很乖很聽話。”
葉薇看了看秦澤,又看了看雲小九,一時也分不清楚到底誰是大灰狼誰是小白兔了。
秦澤很快搞小黃毛,扔了木棍,抬腳走向雲小九和葉薇。
雲小九指著秦澤,“你看吧,我就說秦澤一點不嚇人。”
少年身高腿長,柔和的月光籠在臉上,好看不用說,眉眼更是清淡溫潤,就像神明降世一般,不食人間煙火,與世無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