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話本子?徐宜略微一思索就想到了賈敬的意思,怕不是真心實意要賣話本子,而是為了告訴上麵自己這幾個月在書房裡是為了寫話本子吧。
他剛剛還在覺得賈家對下人約束得不怎麼好,把主家的事情隨便亂傳,也壞了賈家訂好的這一代的路子。
沒想到,這個賈敬居然小小年紀便想出了補救的法子。
這倒是個官場的好苗子啊,徐宜眯了眯眼想到。
賈家在世家大族看來總是覺得是泥腿子,雖然賈代化和賈代善兩兄弟都展現出了極其出色的軍事才能,但是下一代就顯得較為平庸了。
徐宜沒想到的是,平庸的下一代還藏著這麼兩個好苗子呢。
賈赦雖然讀書也沒看出有多少天賦,可是難得一片赤子之心。雖然也夠不上為官做宰,但是將來穩穩當當的承襲榮府的爵位卻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賈敬更是小小年紀居然就能想出這麼妙的法子來,隻要好好教著,將來入閣都不是沒有可能。
原本就是得不到的在騷動,又覺得是個好苗子,徐宜想教賈敬的心就更加蠢蠢欲動了。能從自己手裡教出一個閣老來,不是很有意思麼。
思及於此徐宜索性對著兩兄弟說道,“跟上。”
由於徐宜麵相嚴肅,這會兒哪怕是心裡挺高興的,可是看起來卻也像是嫌賈赦在這裡拖延了時間。
是以,賈敬也不再跟賈赦多話,隻催著賈赦道“快跟著徐先生去吧。”
“你也跟上。”徐宜見賈敬不打算跟著一起去,心下有些惱怒,想了想又補上了一句“怎麼,我還當不起你一聲表叔?”
賈敬和賈赦是堂兄弟,是以喊徐宜一聲表叔倒也適宜。
“哦,好,表叔。”賈敬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被針對了,呆愣愣的回道。
這次徐宜帶賈赦出門,主要還是為了來看巡鹽禦史的處決。
巡鹽禦史向來是個肥缺,在這個位置上待上個兩三年的尋常收入就夠兩三代人過活了。
然而這位前巡鹽禦史卻是不滿足於尋常收入了,剛上任過來一年就賺的缽盆滿體。這麼一來,當今想不發現也難。
禦史們又不是吃乾飯的,哪怕都是一個係統的,可自認清高,覺得銀錢都是阿堵物的禦史,怎麼會讓這種貪汙腐敗的人跟他為伍呢。
彈劾的折子雪花片似的上來,比尋常的請安折子都上勤快。
當今派人一查,果不其然,這位前巡鹽禦史吃的比上進的東西都還要好了。這要是都能忍,那當今這個皇帝也就白當了。
證據確鑿,連申辯的機會當今都沒給,直接就判了斬立決,家眷為奴,家產充公。
徐宜自然是知道自己姑母也沒求讓賈赦成為一個大儒或者非要考中進士什麼的,隻求賈赦能夠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罷了。
徐宜在京城待了這些時日,也充分的了解到了京城這些紈絝子們什麼都敢乾的性子。
雖說賈赦如今瞧著也還好,不過是不愛讀書了些。可是徐宜卻得讓賈赦知道他要是犯了事,賈代善也保不住他。
今兒是那位犯了事的巡鹽禦史行刑的時候,徐宜特地帶了賈赦出來看看。
也正好把律例的重要性提現出來,這樣讓賈赦學起這些來也省的讓賈赦起了逆反心理。
這年頭民眾娛樂項目少,所以哪怕是砍頭這種事情,來看熱鬨的人也不少。
徐宜帶著賈赦來的並不算早,又因為路上碰到了賈敬,耽擱了些時間。
這會兒刑台這邊已經是人擠人了,把刑台厚厚實實的圍了起來了。
要是讓徐宜帶著賈赦和賈敬擠進去,彆說賈赦和賈敬都還是半大的小子,就是徐宜這種弱書生也吃不消。
幸好的是,徐宜早就訂好了酒樓靠窗的包廂,從窗口望出去正好能把底下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賈敬好歹也多活過大半輩子,閱曆比起徐宜來也差不了什麼,哪怕是看行刑這種場麵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賈赦細論起來也不過是個孩子,哪裡敢看這種場麵,在底下圍觀的民眾沸反盈天的往刑台上扔爛葉子臭雞蛋的時候就已經受不了了,縮著腦袋不敢往底下瞧了。
徐宜卻是嚴厲的壓著非得讓賈赦看完全程,他小時候是直接被他父親帶到了牢裡去看那些犯了事的人的。
隻有讓賈赦和賈敬徹底明白了違反法律是件很嚴重的事情,他們以後才不敢做那些不該做的事情。
徐宜看著麵上看著還算淡定的賈敬,心下對賈敬又滿意了幾分,君子就該是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
現在在徐宜眼裡,賈敬差不多已經是快璞玉了,一塊讓雕刻家看了手癢的璞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