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躲在角落裡,詫異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和尚們沒對她做什麼,既沒有折磨她,也沒有侵犯她。
將她結結實實地綁住後,就齊齊退出去。
倒是之前那個仰天質問佛祖的老和尚,留在原地沒有動。
他犯病一般,捂住腦袋身子不住打顫,最後被其他和尚拽走。
被拖出門前,他對屋裡大喊:“彆看她眼睛!彆睜眼!”
隨即砰的一聲響,大門被人關上,外麵傳來落鎖聲。
老和尚的反應,讓楚時辭感覺情況不太妙。
女人被綁在正對黃金雕像的椅子上。
他坐著蓮花飛到女人身後,拿著一直揣在口袋裡的玻璃碎片,使勁摩擦繩子。
房間裡很安靜,隻能聽見女人含含糊糊的哭聲。
楚時辭覺得她很可憐。
女人說的是普通話,這附近縣城裡來上香的香客裡,也有不少人習慣說普通話。
和尚知道她是外地來的,多半是調查過她。
寺廟裡全是男人,這女人明顯不是大陽天娘娘狂熱粉,她晚上不可能進寺。
也看上去也沒有奪胎的想法,隻是在附近參觀,根本不會跟和尚往偏僻的地方走。
今天弄這麼一出,多半是想強行將她弄進來。
先把她推到香客們對立麵,再出來當和事佬。以開導為借口將她騙進寺,支走其他香客,大門一關她就跑不掉了。
套路很簡單,而且目擊者很多。女人要是今天出了事,警察肯定會調查大陽天明寺。
他們到底想乾什麼?
這是一場針對女人的圈套,但楚時辭想不通為什麼要給她下套。
木雕小和尚身體太小,割了半天繩子,也隻是切出一個豁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楚時辭有些著急了,使勁磨繩子。
他手上被玻璃碎片劃出一道道傷口,還好他是木雕做的不會流血。
眼看著手腕上的繩子就快被磨斷,房間裡忽然響起輕柔的笑聲。
聲音很柔美,楚時辭嚇得一激靈,卷發女人臉色更加慘白。
她崩潰地撞著椅子,慌亂地搖晃腦袋。
屋內昏黃的燈泡憑空炸裂,隻剩供台上的燭火不斷搖曳。
楚時辭深吸口氣,‘統哥,剛剛有人在笑?’
係統躲進被窩裡,抱著抱枕小聲道:【我聽見了,是雕像那邊傳來的。】
楚時辭從女人身後探出頭,房間中央供奉的黃金神像依舊擺在原處,看上去沒有任何異常。
雕像通體金黃,身體輪廓模糊,長了一張狐狸臉。
那狐狸閉著眼睛,雕刻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楚時辭一愣,他先前來這屋時,那雕像的臉明明糊成一坨,根本看不出長相。
它是什麼時候變成狐狸臉的?
剛才還飄忽不定的笑聲,逐漸變得清晰。
卷發女人拚了命地掙紮,本就被楚時辭磨開一半的繩子,被她硬生生掙斷。
楚時辭見狀,把玻璃碎片扔到她腳邊。
雙手恢複自由,女人掏出嘴裡的饅頭,摸索著撿起碎片,試圖隔斷腳上的麻繩。
笑聲變得越來越近,仿佛有人趴在他們耳邊輕笑。
女人衣服已經被冷汗浸濕,渾身打著擺子。
她低著頭用力割繩子,沒看見雕像的變化。
可躲在她身後的楚時辭,卻看得一清二楚。
黃金雕像那張狐狸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緊閉的雙眼,也緩緩睜開。
係統操了一聲,【她睜眼睛了,阿辭快閉眼!】
楚時辭也記得老和尚說的話,他撞了撞女人後背,小聲提醒:“彆看,快閉眼!”
情況緊急,他也來不及看女人照沒照做,快速飛到隱蔽的角落,往蓮花台上一趴。
係統拍著胸脯,【我不是這個維度的生物,你放心閉,我幫你現場直播。】
楚時辭沉默一瞬,‘那我進係統空間,是不是也能圍觀?’
【應該可以,我這裡有防火牆。】
等楚時辭剛進空間,就聽到係統倒吸口涼氣。
他轉頭往外看,原本老老實實待在台上的大陽天娘娘像,已經完全睜開眼睛。
它黃金製成的頭顱,正一點點變成鮮活的狐狸頭。身子也逐漸化成人形,隻是輪廓依舊是模糊不清。
它變成成人大小,赤著腳落到地上,發出細微的腳步聲。
女人太慌亂了,腦子一片空白,聽到腳步聲她下意識抬頭看去。
在和大陽天娘娘對視的瞬間,女人眼神變得呆滯。
大陽天娘娘伸手點了點她的肚子。
女人捂住小腹,神情恍惚。隨即撿起掉在地上的饅頭,狼吞虎咽地吃下去。
吃完她露出癡迷的笑容,“給娘娘生孩子。”
說完身子一軟,直接倒在地上。
她胸口還在起伏,大陽天娘娘沒有殺死她。
楚時辭不知道她們在做什麼,他和係統抱在一起,誰都不敢出聲。
那人身狐臉的妖怪沒有立刻回到供桌上,它緩緩轉頭看向楚時辭隱藏的角落。
躲在係統空間的楚時辭,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大陽天娘娘走上前,伸手去撿木雕小和尚。
蓮花台不知道主人已經溜了,使勁散發金光,想要將他護住。
可先前連紅衣厲鬼都能擋住的佛光,現在沒有任何作用。
大陽天娘娘輕易將手伸進金光內部,抓住趴在上麵的小和尚。
它拿在手裡把玩一陣,將綁在他手臂上的發絲扯下來,放在鼻尖聞了聞。
狐狸頭張開嘴,楚時辭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小木頭精,你是那條蛇妖的手下?”
沒人回答她,大陽天娘娘咯咯地笑著,“你的靈魂不在身體裡,倒是挺會躲的,我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
說著,她隨手扔掉那根銀白色發絲,拿著楚時辭上了供台。
她盤坐下去,重新變成五官模糊不清的黃金雕像。這回她手中,還死死地抓著一個和尚模樣的木雕。
一切恢複平靜,屋內再次安靜下來。
楚時辭沉默半晌,‘哥,完了。’
係統一時語塞,憋了半天隻憋出一個,【艸。】
‘艸。’
…………
第二天一早,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長卷發女人活蹦亂跳地爬起來,對著雕像拜了拜,“娘娘保佑我早生貴子。”
等和尚過來開了門,女人整理好衣服。跟和尚打個招呼,神清氣爽地離開屋子。
正在係統空間吃早飯的楚時辭,默默放下筷子。
這女人多半和那些和尚一樣,也被控製了。
被大陽天娘娘按住腦袋,楚時辭動都不敢動。
他嘗試通過係統,隔空指揮小蓮花。
一直安靜趴在地上的蓮花台,接收到主人的命令。
趁著和尚開門,它嗖的一下飛了出去。
白蛇在大門後麵趴了一晚上,也沒看見小和尚。
他盤起身子,尾巴尖煩躁地拍打地麵。
在他快要失去耐心時,一朵閃著金光的蓮花台晃晃悠悠地飛進來,在他麵前來回轉圈。
荀喆看不懂它想表達什麼,他化成人身蛇尾,伸手接住它。
蓮花打著轉,荀喆抿抿唇,眉頭越皺越緊。
隻有蓮花?他的小和尚怎麼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