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喜歡蓮花……
蕭玉和的心突然軟了一下,剛剛還燒得和火焰山一樣的怒火瞬間消失,他偏了偏頭,故意不和段樞白對視,語氣輕柔地抱怨道:“那也用不著你自己親手來挖啊,讓彆人來不就成了。”
段樞白拄著鐵楸勾唇一笑,灑脫道:“放心,我一個人就行,保準三四天給你挖好。”說完後,他繼續埋頭行動,他計劃在木樓的右前方挖一塊蓮塘,今下午種了大半天桃樹,對於挖坑深有心得,怎麼省力怎麼來。
“誰在意你行不行。”蕭玉和低垂眼眸,噘著嘴小聲嘟囔。
“你說什麼?”段樞白似有所覺地回轉頭,他好像聽到蕭玉和說了一句什麼話。
“哦,沒什麼,你繼續挖吧,我做飯去了。”
蕭玉和轉身向著廚房走去,中午的時候,他要的灶台在已經改建好了,秋然正在廚房裡準備食材,將洗好的材料分門彆類地放置在竹籃瓷盤裡,等著他家公子來大顯身手。新陽城的食材少,他身邊擺放著山裡的竹筍、野菜和魚等。
秋然撅著屁股認真洗菜,蕭玉和磨牙走到他身邊拍了他一下,氣憤道:“你還裝!”
秋然將手中的野菜泡在水中,無辜地抬起頭道:“公子,怎麼了?”
蕭玉和麵無表情:“你還跟我裝,方才我和……他在外麵說的話你是不是都聽到了。”
“聽是聽到了,公子你剛剛聲音那麼大,秋然在這裡自然——一個不小心地聽到了一點點。”秋然舉起一根手指,表示自己真的隻聽到了一點點。
“你、你乾嘛故意把我的事透露給他。”蕭玉和麵無表情的臉微微有些紅。
“公子,我說的都是事實啊,再說了,公子,你難道一點都不高興嗎?姑爺親手給你挖呢,瞧瞧姑爺對你多有情意。”
蕭玉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下倒是默認了秋然的話,他按住上揚的嘴角,在秋然額頭上敲了三下,語氣惡狠狠道:“你家公子一點都不高興,公子我雖然喜歡蓮花,但我更討厭泥巴,看你家姑爺這滿身黑泥的邋遢樣,本公子真想把你這個不聽話的多嘴惡仆和泥巴精通通轟出去。“
秋然委屈求饒道:“公子,秋然跟了您十年您可千萬不能丟下秋然。”
蕭玉和哼地一聲:“看你表現。”
段樞白說三四天給他整一個蓮塘來,到了第四天還真弄出來了,木樓前多了一分地大小左右的泥潭,已經引上了水,泥潭裡水正渾濁,段樞白撈起褲腿,衣擺綁在腰間,站在泥潭中間肥土種蓮子,正巧之前建房子時送了十斤蓮花種子,他約莫有個映象,在係統空間翻找好久才找出了蓮花種子。
係統給的其他種子發芽率特彆高,段樞白想這蓮花種子也是係統出品,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品種,但他覺得不會太差,起碼成活率有保證。
他一邊撒種子,一邊在心裡默念:種子啊,種子,你長出來的花千萬要好看一點。
萬一嬌少爺不滿意,後果不堪設想。
蕭玉和手撐著下巴蹲在泥潭附近看段樞白勞動,他雪白的鑲玉靴子上沾上些許泥巴,明黃的衣袖和雪白的衣擺交織複疊在膝前,腰間懸掛著的翠玉在主人不知道的時候悄悄摸到了地麵。
在新陽城住的四五天裡,蕭玉和開始習慣這樣的日子,雖然新陽城的雙層小木樓比不上陽城的段府,更比不上京城的侯府,卻也清雅淡然,另有一番意趣,再加上四周山原遼闊,流水清澈,倒像是個古書中隱居的好地方。
道路的兩旁種上了一排排桃樹,興許到了明年,就能看到滿樹桃花開放的盛景。
蕭玉和盯著在泥水裡走動的段樞白直看,覺得這人真奇怪,好像什麼都會做的樣子,他不像讀書人那樣天天吟詩作對寫八股,卻能給他修灶台、挖蓮塘、做椅子……
在種蓮花的段樞白感覺背後的視線越來越不易忽視,他恍惚覺得自己是被監工死死看押的可憐下層勞動民眾,他皺起眉頭,忍不住回頭問道:“你一直盯著我看乾嘛?”
蕭玉和被他突然出聲嚇了一跳,回過神來的他漲紅了臉,梗著脖子虛造聲勢道:“你以為我看的是你嗎?彆自作多情了,我看的是幾個月後的接天蓮葉。”
被“自作多情”的段樞白直了直身體,緩解一下腰部的壓力,聞言打趣道:“蕭大公子,那你再往前看看,能不能看到蓮葉下的蓮藕,我聽說糖醋藕片可是很好的下酒菜。”
“就知道喝酒,你怎麼不直接住酒壇子裡去?”
段樞白被懟後也沒有半點生氣,莞爾道:“我平生最大的願望還就是住酒壇子裡,小少爺,你深知我心啊,哎呀,一說起酒,我就忍不住嘴癢癢,蕭大公子,看在我為你辛辛苦苦挖了三四天蓮塘的份上,可不可以勞駕去取個酒囊來喂我喝幾口?”
“你!”還蹬鼻子上臉了,蕭玉和狠狠甩了他幾個眼刀子,氣鼓鼓轉身走向木樓。
段樞白看嬌少爺氣鼓鼓地走了,搖搖頭笑著繼續乾活,他說那話的目的,倒不是為了喝酒,主要是想把小監工哄回去,他可不相信嬌少爺真會照他的話說,剛剛那話,他自個都覺得自己臉真大。
不過喝杯茶的功夫,蕭玉和拿著酒囊走出木樓,沒好氣道:“喂,酒來了。”
段樞白難以置信地抬起頭,還真拿來了,他忍不住想要摸摸自己的臉,今天是不是脹大了一倍。
“你喝不喝?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