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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聊了一會兒,陸康太納悶道:“我看你們幾乎都是隻抓人,不殺人,話說你們抓那麼多水匪回去乾什麼?抓了他們是好,可抓回去養著,還浪費糧食!”
這就是他們抓捕水匪的一個難處,這些水匪,許多還是原州官兵假扮的,抓回去了,個個也確實沒犯過人命大罪,還天天哭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求他們繞過一次,更有甚者,還哭訴說是“我們是被教頭逼的,我們也沒辦法啊,看在大家同是官兵的份上,繞過我們一次吧。”
教訓一頓放回去了下一次又繼續乾,不放回去吧,他們宣州這邊也確實難處理,一條條上百斤的漢子,一日三餐都要啃糧食,下到牢獄裡,這年頭也不好養活啊。
他們抓回去要他們負責,他們怎麼處理???
單晨眨眨眼睛,哈哈大笑道:“抓活的回去當然有用啦,將軍囑咐我們,就是要多抓活的,越多越好。”
他們陽州今年,又是一年番薯豐收,多得簡直要喂豬,豬都不一定吃得完,把喂豬的口糧分他們一點,這可都是不要工錢的免費勞動力。
在他們出發前,陽州四處又多修建了許多軍訓營和小黑屋,正預備著他們“逮人”回去呢。
陸康太無比好奇:“有什麼用?白養著這麼多人,得費多少糧食。”
單晨擺擺手,“一點都不浪費。”
“咱陽州目前地廣人稀,就缺人來開荒種田養豬,把他們領回去,到時候,豬吃什麼,他們就吃什麼。”
豬吃什麼?他們就吃什麼?
陸康太:“……”
一時之間,他不知道是要可憐豬,還是要可憐那群水匪。
單晨:“陸大哥,你幫我們一起抓人啊!”
陸康太:“好,好啊。”
自此之後,十三水道的水匪可謂是倒了血黴,有兩夥來自不同地方的人,仿佛盯準了他們,隻要他們一出現,就神出鬼沒地鑿船逮人,水匪那邊的人想來找場子,奈何他們打不過啊,又損失了不少人手。
水匪:“丫的這群人比我們還像水匪,賊招賤招層出不窮。”
“王八羔子,太下流了!有本事和老子正麵打啊!”
“在水裡遊的和傻狗一樣,等老子過去,他娘的立馬和遊魚一樣滑溜。”
“潛在水裡給老子腳丫套繩子,大爺問問你們,爺腳臭嗎?”
“媽的,這夥人還當什麼兵,來啊!和我們一起當水匪啊!王八蛋!”
陽州兵有一個優良傳統,他們特彆有表演欲望,一開始扮演可憐的小商戶們扮演地可好了,假扮老翁的,男扮女裝的……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演不到,直到水匪們出現,他們還要演一會兒才露出獠牙,把一眾水匪氣得胃疼。
更讓那群水匪恐慌的是,他們不僅在水上抓人,陸地岸邊上還有埋伏,一著不慎,還被路邊藏著的人給套了麻袋。
陰險無下限。
過往的商船可就開心了,知道最近有人保護著,周邊的水匪都快消聲滅跡,根本不敢出來作亂,哪怕是出來了,也會被陽宣兩州的聯兵一起擊退。
宣州兵和陽州兵合作得親密無間,一起愉快陰人,宣州小夥們也感受到了陰人抓人的快樂。
宣州兵:“我怎麼覺得自己在和水匪同流合汙……”
“我覺得我們像是在偷人。”
“何止是偷人,我們明明是在搶人啊哈哈哈。”
“咱們多搶幾個人,等會兒和陽州的兄弟們喝酒烤魚去!”
“約好了去他們陽州碼頭玩。”
聯兵們抓完了人,將一批批水匪送回陽州。
水匪中的宋哥等人,被押送去陽州也有恃無恐,他們原本算作原州的官兵,他們的老大,是原州太守的妻弟,他們背後有原州太守撐腰,根本不用畏懼,一定會被贖回去的。
誰知他們被抓回了陽州,根本不是那回事,陽州士兵們審都沒審問他們,直接認定認定:“這夥人都是抓來的水匪,作惡多端。”
“不管水匪旱匪,都要老老實實勞動改造,贖罪!”
“呸,這些造孽的人,活該!”
“將軍剿匪,剿得好!”
新陽城百姓夾道歡迎,不過歡迎的不是他們這些“水匪”,而是回來的將士,新陽城的人個個都恨透了這些不勞而獲的匪盜,不管抓多少個,都覺得爽快。
“把他們關軍訓營裡,好好教育教育!”
宋哥一夥的好日子可謂到頭了,以前在郝興凡手底下吃香喝辣,乾了一票大的之後,上交一部分,自己還能從中謀取不少私利,然而到了這陽州,他們才知道“苦”字怎麼寫。
段樞白段將軍要他們勞動贖罪。
挖石頭砍樹搬磚修建寺廟……無窮無儘的活等著他們去做,據說種田還是好的,還有些要天天侍候野豬,或者去那鹹濕的海邊搬椰子……他們想要偷懶都沒用,養了狼犬的巡邏兵們在一旁守著他們,這些巡邏兵也不督促他們乾活,他們偷懶也不打人,宋哥這群無賴見狀,就做假把式偷奸耍滑。
監兵馬小六抱胸:咱們走著瞧。
水匪們以為可以鬆一口氣,結果——
結果當天的活完成不了就不能睡覺!輪換的兵一直守著他們,和他們耗,今天的活做不完明天繼續,活累加到明天,明天做不完繼續累加,有本事就永遠不睡硬抗,硬抗也沒用,下一波就是去山上小黑屋捆綁放生。
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小黑屋,手腳綁著,隻能像狗一樣匍匐吃飯喝水,屎尿都拉在身上,這種沒有尊嚴沒有陽光的日子,哪怕是鐵打的漢子也受不了。
“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我要乾活。”
“我也要乾活,我要睡覺。”
“娘的,我想給我弟弟寄信,讓他彆跟著郝大人乾事,也彆當什麼兵了,回去好好乾活去吧,天——”
“怎麼了?”
“我看到我弟弟了,都怪我當初昧了良心,把我弟弟也拉上了這條賊船。”
……
一批批勞動力運過來——這群勞動力可不是一般的勞動力,這就相當於白撿來的不要錢士兵,段樞白看著這夥人來搓搓手,他現在正好在陽州統率的地方興建其他城市,為了防止這夥人暴動,不能叫他們都堆在一塊兒,全給分批送到其他地方開荒去,有些被送去海邊開荒。
段樞白拍拍單晨的肩膀,“單晨啊,做的很好,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
單晨鞠躬施禮:“多謝將軍誇獎。”
“你們和宣州兵相處地怎麼樣?”
“相處地很好,大夥兒都熟了。”
宣州和陽州的兵將天天攪合在一起討論如何陰那群水匪,陰完人後又一起喝酒吃魚,兩軍的關係可謂是突飛猛進,結下了不少兄弟情義。
“等幾天來陽州玩啊,我送你一些百香果酒。”
“來我們宣州做客,我家開布莊的,送你幾段綢緞以後討喜歡姑娘的歡心哈哈哈。”
“我發現你們陽州真好啊,能去學校免費讀書識字???!!!我也想把我孩子送去你們學校了。”
“你們的房子建的真漂亮,路邊好多花。”
“我們這邊好吃的特彆多,路邊還種了許多果樹,瞧這些棗子,可以隨便摘隨便吃。”
“椰子汁喝過嗎?來,叼一個,帶你去新陽城裡逛逛。”
“椰蓉奶酪點心,哥們帶幾個回去給嫂子嘗嘗……”
陽州兵們極力向宣州兵們宣揚我們這麼有多麼好多麼好,有平整的水泥路,有兩個輪子到處跑的自行車,還有隨處可見的果樹,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學校越建越大,所有人都可以免費進去讀書,在學校裡坐鎮的,是名士施先生。
他們還有龐大的印刷廠,學校裡麵有閱覽室,新陽城的居民可以免費進去看書。
每逢十七還是讀書日,有上百份筆墨紙硯可以免費領。
這兩夥人各在宣陽兩州混的是如魚得水,好些個孔武有力的陽州兵們還勾搭誘惑到了幾位宣州的小姑娘,一時之間成了好幾對好事。
正巧這會兒,馮婷婷和梁雷定下婚日,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