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HK分站結束之後沒多久, 直屬張簡方的新媒體運營小組快速成立了,他們同時也被叫做宣傳組, 負責花滑部的一係列外宣事宜。
冰協的一些宣傳,有必要的時刻他們也得管。
張簡方:“不差錢,給我監督好輿論,特彆是外網的,咱們不能讓運動員們在這方麵吃虧。”
養這麼三五個人,花的錢暫時很少, 張簡方掏得起。
今天,全錦賽如火如荼,剛搞好軟件的應屆畢業生郝彭澤, 回到家沒多久, 就看到了冒出頭的新消息。
他連忙打開網頁,看完總結之後,郝彭澤無語了:“怎麼又是這些……”
最近不知道怎麼了, 網上很多人挑事兒,說叢瀾把女單逼得沒有前途了,她隻要在這裡, 就沒有其他人能夠出頭, 而且她資源傾斜太多了, 花的錢要是能分給其他的妹妹,大家就可以得到更好的待遇。
還拉了褚曉彤出來, 說她受傷國家隊居然都不給專門服務她一人的康複團隊!
要是給了的話, 3A早就回來了,這個賽季的成績也不至於這麼爛。
叢瀾就有,褚曉彤憑什麼沒有!
言辭懇切,那叫一個激動,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褚曉彤的親人在匿名發泄不滿呢!
郝彭澤吐槽:“生怕被人看不出來你是刻意當攪屎棍的嗎?”
褚曉彤的傷是有專人管的,張簡方拉的科研項目裡,有一條就是運動員康複訓練,是有研究運動醫學與康複方麵的老師針對性負責的。
褚曉彤同樣是塊寶,張簡方比任何人都想看到她的3A找回來。
張簡方:我們的3A雙子星啊!
可惜的是,新傷累舊傷,褚曉彤想找回來3A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另外,叢瀾的短節目和自由滑分數,全跟後麵的一群人有壁,沒等全錦賽結束,網上就又鬨騰了起來。
·為什麼cl(叢瀾)可以有這麼高的分數?p都刷人20多分,也太明目張膽給她水分了吧
·全錦賽真是越來越水
·她都沒,fs憑什麼有73?瘋了?
·以前是p分難民,我憐愛,結果現在是藝術水母,怪不得nhk被人罵,我都覺得丟臉
郝彭澤鍵盤敲得哐哐響:“因為A級賽裁判就是給了70+啊!因為她有冬奧金牌啊!因為她上了3A啊!因為她就是強啊!藝術水母你大爺,這都什麼玩意兒……草,國外IP?”
他懵了:“來國內攪事兒的國外IP?”
這踏馬多多少少有點毛病吧?
“叮咚叮咚叮咚——”手機響了。
郝彭澤翻開一看,是群裡來的消息,他們幾個宣傳組成員拉了大群,方便說事。
【土豆:外網出現了全錦賽叢瀾小分表,有人正在引導她分數過高的風向】
【橘子皮:我這裡也發現了,sns上有人將羅刹和霓虹這兩日的比賽成績跟叢瀾的對比,當然,叢瀾倍數碾壓她們】
郝彭澤立刻回複:
【湖泊:論壇這裡我有版主號,剛才查了兩個賬號,是國外的ip,三十分鐘內發了十個帖子,兩個方向,一是叢瀾被裁判水分,二是叢瀾待遇過高對其他人不公平】
【組長:ok,繼續關注,加班費我會向張總申請,辛苦了。】
不少國家的錦標賽都在十二月底和一月初這個時間段進行,前後也差不了多少日子,對比起來太方便了。
娜塔莉V仙E仙,星野晴奈天草梨繪,還有全美、全加等等,選手們的成績一出,就有人放到了網上。
叢瀾的分數就跟她人一樣,特彆的耀眼。
也可以不管,反正鬨兩天就下去了,大多數冰迷還是帶腦子的,網友們戰鬥力也很強,對噴不在話下。
張簡方並不是讓他們跟明星經紀公司那群人一樣,時刻監督輿論風向來操作洗白拉踩放料等一係列手段。
張簡方的目的很簡單,一是維護運動員,當事件走向不對的時候官方可以直接出頭維護;二是打造花滑正麵形象,積極推廣冰雪活動;三是由表及裡,看看有誰又在作死搞鬼,他記仇。
因此,組長結合了一下這段日子的風波,發現背後是有兩撥人在搞事。
叢瀾的競爭對手所屬冰協,照常從各個角度來黑她,試圖製造洗腦包,抹黑她和所有的兔子選手;
再就是東三省的一些山頭,無差彆攻擊。
花滑之前的成績不錯,雖然圈子小但是利益足夠讓人瘋狂,因為體育培養是舉國體製,再小的運動項目,能從體總那裡要錢就有利益可圖。
二三十年來,山頭林立。
張簡方削不平這些山頭,他要是能削乾淨,最近也不會瘋狂掉頭發了。
組長:“所以,是在營造國家隊不公平,張簡方不公平,進入國家隊會被剝削的輿論環境嗎?”
為什麼要這麼做?
哦,基層不想送人到國家隊?
上層領導一般黑,但是單純的運動員不知道,他們在被選為國家隊成員的時候,都是抱著一腔熱忱背井離鄉來此的,以為這裡會很不一樣。
也是,誰會想到,體育圈有這麼多的山頭呢?
組長:“嘖。”
看來張總說要翻你們的舊賬,還是留麵子沒翻徹底啊!
組長麻溜地處理著這些內容,手下三人辛勤工作,他則是去給張簡方告狀。
張簡方壓山頭最好用的方式,是翻出了花滑部和冰協以前的賬本,威脅他們要是不想談的話,他就帶上這些東西去體總查賬。
賬有多爛呢?
壓根就抹不平。
前花滑總教練辭職,一半是生病,一半是爛攤子支不下去了,張簡方是來收拾這些爛賬的。
索契周期,新官上任三把火,張簡方倒騰掉了一群人,不過那個時候他很細心,沒有過火,所以大家忍忍就過去了。
現在嘛,張簡方不裝了。
捏著賬本,張簡方才能跟這三省談判,要不然他現在還談個p的退役運動員省隊待遇啊!
就衝他這倆月的動作,省隊就不可能有人會接他電話。
話說回來,運動員退役待遇落在省隊這點,真是讓張簡方傷透了腦袋,這是一個很大的把柄,他很被動。
孩子們練死練活,一身傷病,不能把人家的後路給堵死啊!補助獎金編製工作退休金什麼的,全在省隊那裡呢!
大周末晚上,張簡方在家裡練字。
大大的宣紙,濃黑的墨水,一個漂漂亮亮的“忍”字。
他扶著腰:“我這手毛筆字,越來越好了。”
沒欣賞完,他就接到了電話。
聽完之後的張簡方:“……”
放個假好嗎?
就不能給我放個假嗎?
那麼想跟我在會議上互噴嗎?
他歎著氣,將毛筆放下,從書桌後麵走出去,推開門去找自己夫人,向她詢問新的潤喉糖和胖大海有沒有補充完畢,明天他特彆需要這些。
夫人點點頭:“管夠。”
張簡方:“唉——”
夫人:“人要學會笑對生活。”
張簡方:“學不會。”
夫人想了想:“那罵罵咧咧也可以,反正我跟老板談好了,就算我沒時間去拿,他也可以把潤喉糖和胖大海給你送上門,你最喜歡的廠家生產的。”
張簡方哭笑不得:“謝謝夫人。”
夫人:“不客氣。我明天要去蘇州,你在家好好的,注意身體健康,也要注意彆把其他人氣病了。”
張簡方一一應下。
平昌周期的張簡方很累,比索契四年還要累。
但他真的真的很想創造奇跡。
三塊獎牌,要是可以做到,張簡方會覺得自己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夫人:“若時間對得上,請叢瀾來家裡做客吧,我很喜歡她,到時候我親自下廚。”
張簡方回神:“誒?”
夫人翻了翻自己的行程表:“要到明年了……罷了,她全滿貫之後,我為她辦一場慶功宴吧!”
張簡方:“嗯?!”
夫人拍手:“就這麼定了。”
張簡方:“等等……”
怎麼就這麼定下了?
我還沒……好的我答應了。
·
比賽場館裡的叢瀾簽完了名,轉了轉酸痛的手腕,覺得這工程量太大了。
參賽者、工作人員,加在一起數量很是可觀。
晚上還得參加頒獎典禮,所以叢瀾沒脫考斯滕,隻是穿著外套和換了運動鞋。
她想看一眼轉播屏幕,瞅瞅外麵比得怎麼樣了,沒抬頭呢,手機就開始了震動。
拿出來之後,叢瀾發現居然是自己老舅。
——姥姥姥爺家旁邊的孤兒,獨自長大,被兩老認了兒子,鬱紅葉就這麼的有了個弟弟。
叢瀾也不經常見他,應該說,練體育了之後她跟親人見麵越來越少了。
“老舅?!”她接通電話後喊了一聲。
對麵男聲清亮:“姑娘哎,我在你這個比賽館的外麵,給你帶了點東西,你出來拿一下吧?我等會兒就要走了。”
叢瀾立刻跑了起來,問他在哪個門。
走道裡的人驚訝地看著她。
褚曉彤扭頭:“叢瀾你去哪兒……跑得還挺快。”
任華佑在大門口外麵站著,天氣冷,他哈出來的氣冒著白煙,一米九的大個子,穿得跟個熊似的,站在燈下麵可顯眼了。
叢瀾跑出來的時候沒穿太厚,任華佑看了一眼就急了。
隨手一拎,他就帶著一堆東西朝著叢瀾走了過去。
“咋不穿厚點呢?你棉襖呢?”他問。
屋子裡暖和,後台有暖氣,叢瀾就穿了個棉馬甲,出來時隨手拽了件外套,不知道是誰的,反正不厚,抵禦不了外麵的寒風。
叢瀾停下腳步,仰著脖子看他:“有點急,沒去找。”
任華佑扯了脖子上的圍巾給叢瀾裹好。
他還想把自己的厚棉襖脫了給叢瀾,但被拒絕了。
“走去裡麵,裡麵暖和。”叢瀾拽著他胳膊,“你在這兒等啥啊?風嗷嗷的。”
“懶得進去,”說一半看見叢瀾縮著脖子,任華佑轉了話風,“算了,趕緊趕緊,你跑進去,我跟著。”
叢瀾打了個哆嗦:“真的好冷,鑽我脖子。”
說完這話,她撒丫子就跑,一溜煙跑到了體育館裡,然後站在裡麵朝外麵招手,讓他趕緊進來。
任華佑見狀笑了笑,拎著一堆東西大步地走了進去。
保安看了一眼他,又瞅瞅叢瀾,道:“找她的啊?嗐,那你在外麵等啥,那麼冷的天兒!”
任華佑笑笑,沒搭茬。
叢瀾的視線落在他右手裡的那垛紅燦燦的吃食上,她驚呆了:“怎麼還有糖葫蘆?”
任華佑看了一眼:“哦,你不是跟你媽說,想吃糖葫蘆嗎?我今兒來長春,路過,就去買了一垛來,隨便吃。”
來之前他問了鬱紅葉叢瀾的比賽安排,聽說叢瀾給她發信息,道是想吃糖葫蘆了,任華佑就乾脆買來給孩子。
路邊扛著售賣的一整垛,幾十上百根,他直接掏錢把人家的家夥什一並包了下來。
叢瀾:“乖乖……”
我就是隨口一說,有點饞而已。
但真的好好看啊!
叢瀾美滋滋地繞著糖葫蘆堆打轉:“好好看啊!謝謝老舅!”
誰小時候還沒做夢擁有過整個糖堆呢!
任華佑揚了揚下巴:“給你帶的漁獲,還有你姥的凍梨,我從家裡過來,就順路給你捎來了。不多,你跟隊裡的人分著吃吃就行,你媽那份我快遞回去了,酸菜也給她了,你要是想吃酸菜餃子了,回去讓你爸給你包。”
地上是一個簡易小車,上麵綁著倆紙箱,落滿了雪。
叢瀾:“……”
真不愧是你啊!
任華佑看了眼時間:“我得去跟人彙合了,馬上到時間,還得去漁場呢!”
他將糖葫蘆的大棍子遞給叢瀾,看她抓好後鬆了手。
“這個小車就給你留下了,行,見了你一麵,看你長得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任華佑本來想摸摸叢瀾腦袋,結果看到她編發整齊,還戴著好看的小王冠,沒抬起的手又縮了回去,在自己身上蹭了蹭。
叢瀾不舍:“我好久都沒見你了,九月回家的時候你也不在,這麼快就走啊?”
任華佑笑著捏了捏她的臉,偏黑的臉上滿是笑意:“多大的人了還跟我撒嬌,平日不是有視頻嗎?”
叢瀾摘下來一串糖葫蘆給他:“吃。”
任華佑接住:“行,吃。”
叢瀾開心了,又道:“我剛比完賽!拿了第一哦!”
任華佑:“嗯,我家姑娘最厲害了!”
簡單說了兩句話,叢瀾把脖子上的圍巾還給他,任華佑彎腰矮下身體,讓叢瀾給他繞好。
完事兒後,他擺擺手,轉身走出了大廳。
下了台階,任華佑又回頭看,見叢瀾還站在那裡望著自己。
任華佑揚聲:“行了,回去吧!裡麵暖和,彆凍著了!”
他道:“忙完了我去北京看你!”
叢瀾伸出小拇指,遠遠地:“說好了啊!”
任華佑隔空跟她拉鉤:“說好了!好好比賽,多吃飯,健康的!”
叢瀾原地跳了一下:“好!”
他走入了風雪中,沒多會兒身影變小,上了路邊的一輛車,消失在了叢瀾的視野範圍內。
叢瀾:“唉,來去匆匆的。”
她訓練任務重,時間都是跟著比賽來的,很多節假日沒有休息,過年也回不了家,姥姥姥爺想見她都得去北京,要麼就是賽場。
任華佑這一次突然來這裡看她,叢瀾挺高興的。
“嘿嘿!”叢瀾忍不住地笑。
見麵時間雖然短暫,一年可能也見不到兩次,但這種時候突然看見親人,驚喜又滿足。
叢瀾問保安要不要吃糖葫蘆,分給他兩串,扛著草垛拉著小車,噠噠噠地往後台跑去。
褚曉彤一晃眼沒瞅見叢瀾,再見麵的時候就是叢·糖葫蘆小販·瀾了。
褚曉彤茫然:“發生了什麼?”
其餘人:“哇塞!好多啊!”
叢瀾笑眯眯地,舉高了手臂:“誰吃?排隊了啊!見者有份!”
任華佑估計是打劫了剛出來擺攤的小販,草垛上滿滿當當,叢瀾一路扛來沉得要命。
陳嘉年去代領了幾串。
茱迪接過後好奇地嘗了一口,發現太硬了,冰牙。
於謹接了一串:“小孩子喜歡的,我都多少年沒吃了。”
話雖如此,下一刻,他的牙也被冰了一下。
剛走過來的舒傲白:“???”
我去,後台什麼時候變成糖葫蘆大會了?
一人一串,教練們不像於謹這麼不要臉,都不好意思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