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的世錦賽在三月中下旬，最近已經放過一次票了，餘下的會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陸續放出。
新場館可以擴增到容納三萬人的場地，但因為要布置，最後開票大概在兩萬人左右。
顧忌到了實名製購票對外國觀眾不利，所以放票方麵比較複雜，張簡方是很想打擊黃牛票的，雖然沒辦法杜絕，也儘量去做了。
為此，不少冰迷嗷嗷著，這次的世錦賽一定要去，中方主場的WINGS絕對要比這次的爽！
不少人都暢想WINGS的美好未來了！
冰協官網增加了不少的瀏覽量，還有人打電話去問究竟什麼時候再放票。
可以預見，這次的世錦賽絕對有得大賺！
但冰迷還是很想在更大的場館看比賽的，這樣一來搶票也更容易一點。
沒辦法，體育館的維護太貴了，張簡方也不可能生造一個十萬人的場子出來，他願意給錢當地政府也不樂意建啊！
外界的紛紛擾擾與等待比賽的其餘運動員沒有太大的關係，他們專注於自己的賽事。
沐修竹等人已經結束了比賽，就輕鬆了許多。
當晚他還抱著薯片開了個直播，在過程裡給大家展示他新得的獎牌。
“不太好看，”沐修竹說，“就是個透明的塑料片片。啊對，跟我師姐以前來加拿大的時候，差不多。”
他說的是叢瀾來這邊比的幾場賽事，自打楓葉輪到了用塑料片當獎牌，好像就打通了任督二脈，之後一直用這個。
沐修竹：“這個獎牌樣式其實是國際滑聯給的，他們有很多，還有專門的工廠定製來著。但是，現在好像越來越摳了。”
【不是挺賺錢的嗎怎麼給個塑料啊】
【你們是靠上麵銜接的金屬片顏色來區分金銀銅嗎】
【好丟臉哦】
沐修竹：“還行吧，這東西起碼不生鏽掉皮。”
塑料也有塑料的好處。
他眼帶星星：“不知道2022年我們的冬奧獎牌會是什麼樣子！”
【小沐拿ogg！自家的！】
【啊啊啊你這麼說我就不困了】
【衝！】
2008年的北京奧運發的金鑲玉獎牌，好看又實誠，等到冬奧時肯定也不錯！
沐修竹：“嘿嘿！”
超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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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哥華當地時間12月8日下午臨近兩點，總決賽餘下的項目陸續開始。
女單的自由滑被放到了最後，先出場的是Jr兩組，小女單過後就是小雙人們了。
景筱曼緊張地踱步。
墨仙在梳理她的頭發，覺得這個發型重心不對。
汪淩則是念念有詞，細聽的話會發現她是在反思自己上午的訓練情況。
與Sr一樣，這裡有人會四周跳，自由滑不像是短節目似的對3A有限製，會3A的也可以跳了。
不過，與大家設想中的“百花繚亂”不一樣，這次餘下的三人裡被抓錯刃和存周以及過度pre的情況非常多。
特彆是上四周跳的，阿麗娜·潘科娃幾乎每個四周跳都被抓了，她的三個跳躍全都有毛病。
要麼是4T點冰踩刃和存周，要麼是4F錯刃和過度pre，落冰倒是在足周的邊緣，但過度pre這個問題太大了！
景筱曼三人裡，墨仙也犯了這個錯誤，不過她的毛病是3F給的。
另外，這六個Jr小女單，四周跳不提，就連三周跳的毛病也不少。
褚曉彤：“技術都是很新的，繼續練，穩定下來還是很好的。”
區彆在於按照之前的經驗，阿麗娜·潘科娃等人不該被抓的，但這次扣分真的特彆狠。
存周降組和錯刃都有明顯的扣分點，累積起來要扣分的話也是非常的嚴格，能削掉不少的GOE。
而最被人關注的，即曾經被冰迷爭論不休，讓人又愛又恨的“過度pre”，則是在“反正ISU又不扣又沒這個規則”這句話上，讓運動員和冰迷們狠狠認識到了，WINGS果真絲毫不留情麵。
ISU確實沒有對pre發表什麼清晰的言論，可規則裡有相關內容。
合理的pre是必要的，比如T跳無可避免的180°，再比如A跳的90°，除了Lz和F以外沒有真正的0pre，這一點許多人都明白。
問題是過度二字，當T以外的五種跳躍出現了離冰時方向與起跳截然相反的場景，那麼，這個跳躍多多少少是有問題的。
“方向相反”，也就是ISU一條規則裡提到過的內容。
A跳變成向後跳躍了，Lz幾乎跟進入的那條滑行線相反或者直接270°冰麵旋轉了，這種情況下，根據規則是可以與存周一樣，給予降組處罰的。
技術不成熟的運動員就是會犯錯，哪怕成名已久的運動員，也會在技術質量下降時發生這樣的問題。
ISU為什麼今年瘋狂地營造“叢瀾技術下降”的假象，從GOE的減少到對她的各方麵苛求，就是想讓人們有“叢瀾已經到了職業末期”的印象。
隻要能做到，後續他們再給分就沒有人能管了，因為她到了末期，而到這樣階段的運動員都是會技術變形的。
褚曉彤：“我再強調一遍，技術動作錯誤不可怕，糾正了就好。怕的是明知道錯了還要繼續往下練。”
阿麗娜·潘科娃，兩個四周跳的GOE扣分就差扣到最高了，連餘下的三周跳裡，一個33連跳的第二跳3T也被兩個小於號降組了。
教練想說她落冰是足周的。
但WINGS已經有畫麵了，第二跳的時候阿麗娜·潘科娃在冰上旋轉了快要一圈才起跳離冰。
連跳出現存周的情況最多，可這還是第一次因為過度pre倍扣分降組。
教練準備去申訴。
觀眾們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意識到了什麼。
【原來你們是能看到pre問題的】
【我們爭論了那麼久，他們說你們就沒這個規則，結果你們是有的】
【ww我以後就信你】
四周跳隻是最明顯的罷了，三周跳的問題也非常多，隻是以前蓋在了四周跳下麵，被人忽略了而已。
這次，大家發現原來號稱會四周的人，連三周跳都不怎麼標準啊！
【技術簍子都是漏一堆的，我早說了三周都沒穩練什麼四周，還被罵了】
【就這技術都快定型了吧？要是以後ISU開始抓技術，我看無人幸免】
【慘了慘了】
男單也一樣，不是說隻有四周跳才會出現偷周等問題，在忽略銜接的時候，技術動作不標準僅僅是最大的問題。
三周跳也滿是毛病，這才是最可怕的。
看著七零八落的小分表，網上興起了討論熱潮，關於“正確技術”和“挑戰難度”的話題又翻了上來。
一直叫囂著“技術正不正確無所謂，隻要賽場落冰了就能拿到BV，到最後還是我們贏”的這群人，終於學會了閉嘴。
WINGS不慣人，更不慣技術篩子。
孫婭然在直播間樂不可支：“正確的判罰會引導整個行業的健康發展，我們缺的就是這。”
還有人在說太嚴苛了，對女選手不能這樣，她們先天就比男性弱，同樣的技術動作應該多放放水。
然後被人拿著叢瀾的技術糊臉上，問他們女的怎麼就天生弱得連正確的技術都做不到了？
再者，技術篩子不單是在四周跳上，三周跳也滿是漏洞。
可自古以來，能把三周跳完成度拔高的女性運動員，多得是。
【風在吼馬在叫：我看著五毒俱全的跳躍終於得到了她們該有的扣分，看著那些投機取巧的人在今日食到了惡果，看著占儘便宜的人前途一片黑暗，我就覺得活該】
阿麗娜·潘科娃幾乎是慘白著臉離開的KC區，她的分數極低，低到了旁人隻用三周套和2A都能拉開她十多分距離的程度。
她沒想過，自己還有一日能在自由滑把GOE扣到總分是負的。
甚至還要倒扣自己的BV才行！
降組、扣分、P分低，阿麗娜·潘科娃成績直接墊底。
六人結束後，景筱曼第一，汪淩第二，墨仙第三。
由於短節目分數過低，而阿麗娜·潘科娃當時的給分偏高，綜合排名之後，都築佳子第五，伊琳娜·格裡莎耶娃第六。
這樣的結果與第一日比賽相差甚遠，沒有人能想得到，Jr女單最終竟然會是這樣的成績排名！
怎麼可能呢？
【啊啊啊啊我們三個崽都在上麵！】
【我就說我們女單是最棒的，永遠不會出問題】
【過程有點崎嶇，但結果是好的】
於謹他們也很驚訝。
“哎……哎哎！”連話都不會說了。
景筱曼瞪大了眼睛，汪淩則是抱著她的手臂不敢去看。
墨仙一個蹦躂：“前三！”
她們三個人前三，小分表隻是比另外三個好看一丟丟而已，也被WINGS指出了錯誤之處，但得到了最公正的打分。
ISU的水分隱隱約約，不算多，所以沒有把她們的成績蓋過去。
論分數，就算三分改成了五分，這一屆總分依舊比去年平均要低五分多。
這還是短節目沒控水。
祁尋春靠著牆壁，淺淺地笑了。
她看著這三個小姑娘手拉著手在那裡轉圈，小孩子表達喜悅的方式太簡單了，但也格外真誠。
清清朗朗，雪白燦爛，這才是人們想要看到的花滑賽場。
褚曉彤笑著總結：“儘管沒有駭人的高分，可我們看到了最純粹的比賽。”
努力就會有收獲，堅持正確的人得到了自己的獎賞，走捷徑的人終於發現自己入了歧途。
世界上的每個選擇都有對應的後果，或好或壞。
小孩子們能做的就是訓練，讓“後果”公正起來，是張簡方這樣的大人該做的事情。
墨仙有點想哭。
“我有點明白，為什麼教練一直不讓我們練錯的了。”她說。
沒想過用技術簍子的方式去練難度嗎？當然是有的。
墨仙有時候也會發呆，被練到哭了以後，坐在場邊看著冰麵上摔摔打打的朋友們，思考她們堅持的意義。
這麼努力，也得不到該有的分數。
她是懊惱的，尤其是在國內賽有WINGS主導打分以後，這邊公平，國際黑暗，讓她覺得為什麼要參加國際賽呢？那裡不如我們這裡的。
有人也試圖問教練，為什麼我們不能學更快捷的方式去跳三周和四周，那樣更容易出成績啊！
教練們為此開了個會，跟孩子們細細講解原因。
但還是會難受，為這不公平，為年少懵懂時追求的夢碎在了現實。
可是現在，墨仙知道了。
景筱曼想到了她的朋友。
一路走來，放棄花滑的人很多，不是誰都能滑進國家隊的，12歲如何？13歲如何？在這樣的年紀裡傷到不能繼續滑冰的，比比皆是。
她很幸運，天賦高，傷病少，能去觸碰自己的夢想。
那個時候，小大人她們的幾個人在商場周圍的牆壁柱子上，拉著腿就開始練燕式。
轉移注意力時聊過，說這條路好難啊。
等她進了國家隊，參加了屬於她的第一次國際賽事，朋友們發信息來，祝賀她也祝福她。
最好的那個朋友已經回去讀書了，她說，以後你或許會麵臨與叢瀾姐姐一樣的困難，但是曼曼，你要堅持下去，再大的風浪都是打不倒你的！
“唉，以後被壓分了怎麼辦？”
閒聊的話變成了現實，又被人擊碎，還了她們真實。
這條路好難啊！
可她正在看著這條路上的小石子被教練們挪走，看著這彎折的路變成通天大道。
她不需要付出什麼，也不需要考慮什麼，隻要悶著頭往前走就好。
不要走錯，不要走岔，就這麼筆直地往前走。
褚曉彤呢喃一句：“幸福。”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沒有她這樣的運動員付出，也不會有現在的WINGS。
她沒享受到WINGS的真正效果，沒關係，還有她的繼任者們能夠得到WINGS的庇佑。
不過方寸之地，但魑魅儘散。
褚曉彤無聲地笑了起來。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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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下的賽事也如火如荼地進展著。
Jr的雙人很快結束，佟欣諾盤弘治遺憾第四，與第五的分差也很小，不到一分。
他倆的情緒不高，隻是終究知道自己的實力不足，尤其是男伴的體力是個大問題。
再之後是Sr的冰舞。
意料之中，秦芷賀舒揚總分沒進前三，這次排了個第六。
也是他們實力不高，自由舞的打磨還是不行，今賽季的選曲也彆扭，就好像矛盾一起暴露了出來，讓他們弊端儘皆出現。
不過沒有關係，比賽就是運動員的查漏補缺機會，找到問題就好，總比一直藏著要強。
三個項目結束後有一場頒獎儀式，儘管有兩個項目沒有人上領獎台，但女單可是三個都是種花家的小兔子們！
網上有人開玩笑，說可能這三人也領了另外兩個項目的份兒，一起給上了。
景筱曼三人第一次見到三麵紅旗因自己的努力在對麵升起，這種感覺過於奇妙，讓人印象深刻。
與國內賽是不一樣的，很不一樣。
她們不知道這個經曆會給自己帶來什麼，但可以預見的，沒有人能忘記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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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新語何敘拿到了她們的第一枚GPF金牌。
很意外，本來沒有人期待的，因為覺得競爭對手很強大，裡麵不乏有世界一線的老將組合。
但就是這樣，競技體育充滿了意外。
至於原本呼聲最高的大鵝組合之一，水分回到了貝加爾湖，河床裸露，觀眾們終於知道了，什麼才叫做真實水平。
看到分數那一刻，孫婭然都沉默了。
上一站GP，這對組合才創下了PB，差一點就是WR了，結果140+變110+，裡麵雖然有著短節目被WINGS創傷導致心緒不寧這次發揮真的很差勁的原因，但相比較前不久的比賽，差距是真的大。
大到他們的粉絲都不說話了。
靜寂30s，是缺德冰迷們給這段出分後的空白沉默的命名。
那新語何敘被一些人認為是撿漏，但更多人覺得他們就跟當年的丹尾千佳一樣，隻是在合適的時機裡發揮出了自己的實力。
怎麼，對手不爭氣的時候還不趕緊上，要表演一個失誤以示公平嗎？
彆鬨了，運動員隻是為了訓練放棄了很多上學的時間，並不代表他們就是跟少數智障網友似的沒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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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單作為正常比賽的最高峰，已經習慣性被賽事舉辦方放到最後了。
最初的考慮是一開始滿場，女單比完觀眾們都走了怎麼辦？
為此，還有人調侃，說像是COC這樣的賽程設定就很機智了，把所有的項目頒獎都放在比完賽之後，這樣的話，哪怕是為了看頒獎，觀眾們也會硬生生待到最後一刻的。
Jr女單的情況，Sr這六人是不太清楚的。
沒自己的比賽還好，能看看前麵的賽況，但輪到了就肯定得專注賽前準備的。
叢瀾桑瑩對WINGS的結果還算心裡有數，西妮婭·庫裡科娃則是跟它也有過往來，大概知道一點。
其餘不怎麼了解WINGS的，昨日見過了它的賽場發威之景，也會明白這東西今天要是還在，可能會對花滑的現狀產生衝擊。
有人期待有人厭惡，每個人的立場不同，受益者、被害者角色不一致，這都很正常。
褚曉彤看著評論區說，西妮婭似乎緊張了許多。
她點點頭：“對，比賽都是很緊張的。”
翟雅韶搭腔：“會不會是因為WINGS？”
對麵當擺件的男愛豆：“你們運動員會知道自己的錯誤嗎？”
他聽了這麼久，多多少少也能明白一點。
褚曉彤看了他一眼，回答：“知道的。這六個人看著是比之前緊了點兒，叢瀾桑瑩倒沒有，我們日常訓練就是WINGS看著的。另外四個人可能會聯想到WINGS，導致不由自主就緊張了吧。”
教練會反複訓練薄弱之處，哪個地方有問題自然也是都很清楚的。
乍一聽聞WINGS能抓所有的錯處，比裁判的眼睛厲害多了，運動員難免會緊張。
緊張帶著謹慎，還有猜疑與期待。
翟雅韶：“不知者不畏。”
那知道的人呢？
自然是會畏懼的。
短短的六練，六個人的不同表現尤其是臉上的表情，讓觀眾們看了個徹底。
也能從中挑出誰的心態此時最好，誰的又最不好。
藍莓醬抓住自己的相機，她的鏡頭永遠追隨著叢瀾。
想看她的儘頭到底有多高，藍莓醬想著。
如果WINGS能在短節目裡給到滿分，那麼，自由滑呢？
如她這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經過一整日的WINGS洗禮，外麵爭吵不斷，但也讓更多人知道了AI的效用，許多人從質疑到信任，轉變隻這一日即可，此時也更相信WINGS的評分了。
ISU無可奈何，本來還出了損招兒，結果毫無作用。
於是就隻能看著冰迷們踩著他們去追捧WINGS。
多次傷害繼續達成。
冰迷們在意他們嗎？
當然毫不在意，甚至想要多踩兩腳。
桑瑩臨走前往回望了一眼。
她看著半空懸掛的四麵屏幕，幻想著WINGS的設備光明正大出現在國際賽賽場的模樣。
一定會很好看。
叢瀾閉上眼睛，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一路向後方走去。
場地裡留了第一個要出場的人，她深呼吸，調整自己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