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盆裡還烤了幾個番薯,向老太拿了一個給賈尤傳,賈尤傳如今日子過的好了,不是很稀罕這東西,便問向老太,
“外祖母,今兒有肉吃沒有?”
向老太看在那一兩銀子的份上,笑著擰了賈尤傳的小臉一把,
“有有有……你等著,外祖母給你瞧瞧去!”
說罷轉身出去,不多時拿著一個碗進來,裡頭放了一隻雞腿,
“好孩子……快吃吧!”
賈尤傳接過碗,毫不客氣的啃了起來,向老太笑眯眯問向氏,
“衙門裡什麼差事這麼好掙銀子,不如你想法子給你幾個兄弟弄一個?”
向氏應道,
“不是甚麼正經差事,就是在衙門裡幫幾日廚……”
向老太秉承蚊子再小也是肉,有銀子不賺是傻蛋的向家家訓,不肯放過機會,緊忙接話道,
“你大兄弟也會做飯的,不如叫他去,若是不成……讓你大兄弟媳婦兒去也成啊!”
向氏搖頭應道,
“娘這可不成,北鎮撫司那樣的衙門不是誰都能進的,能進裡頭做飯的都要是家裡的親眷才成……”
北鎮撫司衙門是不同旁的衙門,旁的衙門進去做雜役,至多問問出身,家住何處,在北鎮撫司裡做雜役都要查祖宗三代的,若是不然又何至大年下的尋家眷們做飯,隻要在外頭嚷一聲,多的是人擠破頭的乾。
向老太聞言有些失望,繼而不死心道,
“我們家也是身家清白的人家,你幾個兄弟都是實心眼子的老實人!”
這話說的,彆說是向氏就是一旁的賈尤傳都噗嗤一聲噴出了嘴裡的雞肉,他頭也不抬道,
“外祖母,向貴哥可是還流放著呢,也不知到了沒有?”
即便是賈尤傳這不學無術的家夥都知曉,家裡有個殺人的罪犯,那一家子怎得都不敢稱甚麼清白人家了!
他這一句正正戳中了向老太的疼處,向老太臉色一變,剛要發作,便聽得外頭有人在說話,
“哎呀!她舅母……您怎得過來了?”
這是有客上門了?
向老太有些驚詫,初二裡是回娘家的日子,有客上門那也是女兒和女婿,旁的人家是不會上門的。
向老太忙撩簾子迎了出去,一見來人也驚詫道,
“她舅母怎得今兒過來了?”
來人笑道,
“親家祖母,按說今兒不該登門的,不過實在是有事兒想找一找他大姑,他大姑可是在家裡?”
向老太點頭,
“在呢,剛到!”
說著將人往屋裡讓,
“外頭冷,進來說話!”
卻是將人引進了屋裡,向氏一見來人也詫異起來,
“這不是她舅母麼,怎得……尋我有事兒?”
來人正是那向富新媳婦的舅母廖氏,廖氏笑道,
“原是打算去尋你的,不過這內城裡也不知曉你在何處住著,想著今兒初二是回門的日子,便過來尋你說說話……”
廖氏專程過來尋向氏自然不是口裡那說說話而已的,向老太見狀將人讓進屋子裡坐下,廖氏把手裡提的一個乾果盒子放在桌上,推過去對向老太道,
“今兒過來也沒給您帶些甚麼,幾個果子,您吃著甜甜嘴兒……”
向老太見著那乾果盒子立時笑得見牙不見眼,接過來連道,
“她舅母當真是客氣,太客氣了!”
向氏便問她,
“她舅母這是有甚麼事兒啊?”
廖氏瞧見了一眼一旁正在啃雞腿的賈尤傳,向氏會意,對兒子道,
“老七,你去外頭玩兒去……”
賈尤傳看了一眼廖氏,應了一聲端著碗就出去了,隻他出了門身子一轉,立時就蹲到了窗根兒下頭,就聽得裡頭的廖氏道,
“他大姑啊,我這人性子直,說話不喜拐彎抹路,我可就直說了……”
向氏點頭,
“您說……”
廖氏道,
“我那娘家有個遠房的侄兒,今年十六啦,正在說親呢,我前頭見過你們家那四丫頭,可是好看,可是能乾了,今兒來就是想同您說一說這門親事的……”
向氏前頭見她那架勢,心裡已是隱隱有些猜測了,聞言嗯了一聲,等著她的下文,聽廖氏又道,
“這是我遠房的表舅家的孩子,小郎君可是生得齊齊整整,人俊著呢,家裡也是有田有地,還有丫頭伺候的……”
頓了頓了笑道,
“我也不瞞您,隻有一點,他們家乃是在通州,家裡離得遠了些,又是在鄉下,也不知您能不能瞧得上?”
向氏想了想應道,
“她舅母,前頭我的話也不是推脫,實在是我們四蓮的婚事,她爹早發下話了,說是還要留她三年,女婿需得他這做爹的親自挑選!”
廖氏笑道,
“兒女婚事,父母做主,自然是應當的,你們家那四丫頭是個能乾的,我前頭瞧著也很是喜歡,在家裡留三年也無妨,但咱們先把婚事定下來,三年之後過門也是成的!”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