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說話間,外頭傳來砰砰的敲門聲,向枝被派去開門,門栓剛一拉開,就被人從外頭一腳踹開了,向枝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有人邁步進來高聲喝道,
“向家蘇氏可在?”
向老太娘家姓蘇,家裡就一個蘇氏。
向家人上一回是進過北鎮撫司衙門的,早在裡頭被嚇破了膽,如今見得又有北鎮撫司的官爺闖了進來,一院子的人都嚇懵了,又聞聽得說是找向老太的,眾人齊刷刷分開兩邊,往那向老太與向老頭的屋子指,
“在裡頭呢!”
踹門的人讓開,後頭大步走進來一位小官爺,眾人定睛一看,不正是前頭審他們的那位小官爺麼,一想到前頭北鎮撫司裡的情形,向家人不管男女卻是噗通噗通,紛紛跪了下去,向大頭一個叫了起來,
“小官爺!小官爺,我們如今可都是老實本份,半點兒沒有再做壞事呀!”
“是呀……小官爺,那便是有事兒,也是我娘自己做下的,與我們沒有半分相乾呀!”
向二應道,向三更是指了向家二老的屋子,
“她就在裡頭呢,您要抓……抓她去!”
向家人見狀也紛紛附和,
“小官爺明察啊!我等可沒犯案,與我等無關啊!”
牟彪這時節沒耐煩同他們廢話,隻是沉著臉道,
“把蘇氏叫出來!”
向大的媳婦忙去把向老太從房裡拉了出來,
“官爺,我娘在這兒……”
說罷將向老太往前一推,向老太瞧清楚是牟彪,也是嚇得不輕,跪下來就叫起了屈,
“小官爺,冤枉啊!冤枉啊!”
牟彪低頭看她,眉頭緊皺,
“小爺我還未問話呢,你叫甚麼冤,你做了甚麼虧心事兒麼?”
向老太一驚忙收了聲,訕訕道,
“老婦人膽小,胡亂叫的,小官爺莫惱!”
牟彪這才問道,
“小爺我問你,賈四蓮何在?”
“這……”
向老太聞言一愣,臉上神情變幻,眼珠子亂轉,心中暗道,
“這錦衣衛尋賈四蓮做甚麼,莫不是她犯事兒了?”
想到這處不由暗罵,
“個死丫頭,犯了事兒也彆拖累老娘呀!”
當下連連搖頭,
“不知曉!不知曉,老婦與賈家一個內城一個外城,離得遠著呢,她在何處,老婦不知!”
牟彪聞言怒哼一聲,
“蘇氏,休要狡辯,今兒你與她一同出的城,如今你在城中,她又在何處?”
向老太聽了隻當是錦衣衛早盯上賈四蓮了,不由在心中暗暗叫苦,
“早知曉那死丫頭犯了事兒,我就不趟這渾水了!”
這廂支吾道,
“老婦人就是……就是同她出了城,之後各自離開,不知……不知她去了何處!”
牟彪見她還不肯說實,便冷聲道,
“蘇氏,我好言問你,你不肯說,看來是想試試我北鎮撫司的手段……來人啊!把這老婦帶回衙門,嚴加拷問!”
說罷身後就有人來拉,向老太見狀嚇得腿都軟了,連聲道,
“小官爺!小官爺!老婦甚麼都沒做呀,我冤枉啊!”
“冤不冤枉去了衙門就知曉!”
向老太這廂被人拖著往門外走,她前頭去過那衙門一回,隻覺便如進了一趟阿鼻地獄,能回來已是祖墳上冒青煙兒了,如何還敢再進去,當下拿手死死巴著門框叫道,
“小官爺!小官爺!老婦招了,老婦招了,她……她在那城外三裡城的一處莊子上……”
“哦……”
牟彪聽了心頭就是一緊,
“她為何會在那處,是你帶她去的?”
向老太支吾不肯言,牟彪沉聲道,
“帶走!”
向老太忙又嚷道,
“小官爺,且慢動手……老婦招了!招了!”
這廂便將那廖氏如何來說媒,賈家如何不答應,廖氏又如何許了自己銀子,自己又如何騙了賈四蓮出城的事兒一講,牟彪聽得濃眉倒豎,忍了幾忍,才強忍著沒上去給向老太一腳,沉聲問道,
“那廖氏何在?”
向老太應道,
“在城北浣花胡同……”
當下牟彪便領了人帶著向老太,去城北將那廖氏也給弄了出去,又快馬加鞭領著人往城外趕,一路之上,跟在他身側的牟龍與牟虎見自家少爺臉色黑如鍋底,一手緊握韁繩之際,手背之上青筋暴凸,目光冰冷,下巴上的肌肉輕輕抽動著,顯是在極力壓抑心裡的憤怒。
二人隔著牟彪對視一眼,牟龍心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