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金城瞠目結舌,卻是不敢再多問,隻得一臉失望的出來,想到自己昨兒與女兒的爭執,不由覺得老臉越發火辣,鬨來鬨去,鬨了半晌,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難道牟公子與四蓮之間當真沒有男女之情,隻是玩伴兒而已!”
賈金城隻覺顏麵儘失,心情壞到極致,一整日都陰著臉,害得一旁的黃仵作與祝仵作偷偷議論,
“賈仵作這是怎麼了,那臉拉得比死屍還難看……”
“誰知曉呢,聽說昨兒去見了指揮使大人……”
“是麼,他見大人做甚麼……”
“不知曉呀,昨兒還一臉興高采烈的,今兒又陰著個臉……”
同僚們的議論順風飄進了賈金城耳裡,賈金城更覺心裡更煩,卻不好甩臉走人,隻好強撐著等到了下衙,回到家中對賈四蓮道,
“你現下如意了,牟公子並未答應……你便是想做小妾,人家也不願意了!”
賈四蓮聞言身子一震,回過頭來,
“他沒答應,你不是說他答應了麼?”
賈金城哼了一聲沒有應話,轉身進裡屋了,賈四蓮立在那處呆了半晌,臉上的表情也不知是喜是悲,半晌眼淚掉下來,歎了一口氣,
“罷了,他不答應也好,他這就是對我無情了,這樣也好……我不願意他也不會傷心,我們就這樣吧!”
即是如此,那我便遠遠地離開去,也免得……也免得日後見著他娶妻生子傷心難過……
賈四蓮想了想還是進了裡屋,
“爹,牟公子不答應便罷了,女兒……初衷不改,爹為女兒尋一門親事,嫁到城外去吧!”
賈金城正自惱怒著呢,聞言怒道,
“怎得……你這還是跟我賭上氣了吧,都隨了你的意,不進牟家了,你還要怎樣?”
賈四蓮流著淚,跪了下去,
“爹,女兒說的是真心話,你將女兒嫁去城外吧,隻要是個老實本份的人家,女兒就嫁!”
賈金城見這情形,便是一愣,繼而收斂了怒氣,沉聲問她,
“你當真不是賭氣,你真要嫁到城外去?”
賈四蓮點頭,
“當真!”
賈金城有些惱怒,
“即便是不入牟家,你在城裡尋個做小生意的人家,日子一樣能過好的,你去了鄉下,在那土裡刨食,日子會過的很艱難,你可彆後悔!”
“女兒不後悔!”
賈金城是怎麼也弄不明白女兒和牟彪的心思,說這二人之間無情吧,這女兒一開口,牟公子那是立時就出手,決不耽擱,若說有情吧,這一個不想納妾,一個吵著鬨著要嫁到鄉下去,
“你們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
賈金城歎氣,
“罷了,你即是要嫁,我也不擋著,不過這婚姻大事,也不是想成就成的,總還要托人打聽打聽,相看相看的……待得這陣子忙過後,我就托人給你尋門婚事!”
這樣的事兒,原本當是向氏來做的,隻如今向氏走了,自己便隻能又當爹又當娘了!
賈四蓮點頭,咬唇抹了一把眼淚,
“多謝爹!”
牟彪那頭卻是不知曉四蓮竟是動了嫁人的念頭,他這頭心裡在正亂著呢!
賈金城這送女兒做妾的舉動,雖說麵上瞧著被牟家給拒了,一切回複了風平浪靜,可誰也不知賈金城這是往牟彪的心裡扔了一塊大石頭,這廂是在他那心湖裡掀起了軒然大波,激起的浪頭越來越高,拍得他胸膛一陣陣的發脹,好似有甚麼東西,要從那湖底下鑽出來一般,引得他一陣心驚肉跳,不敢麵對。
於是牟彪躲了,
“這陣子要審那拐子幫的案子,又要忙著春闈,我……我……我都沒空出去吃麵了!”
牟彪如是對自己說,如此這般躲了四蓮,安心度過了三日,果然忙碌起來這事兒就耽擱了,賈四蓮守在那攤上,一日又一日的不見人來,眼神卻是一點點的黯淡下去,連六蓮都瞧出四姐的不對勁兒來了,
“四姐,你……是盼著牟公子來麼?”
賈四蓮一驚連忙搖頭,
“沒有呀!”
“你沒等牟公子來,那為何這幾日天天都往那胡同口張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