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呀!”
“是嗎?”
賈六蓮一臉疑惑的看著四姐慌慌張張的收拾碗筷,五蓮卻是歎了一口氣,看了看四蓮沒有說話,她比大大咧咧的六蓮心細,自從那日裡聽見爹和四姐的爭吵之後,在心裡略一合計,便有些明白了,
“四姐分明是對牟公子有情的,可惜……牟公子對四姐無意……”
她心裡可憐起自家四姐來,這樣的事兒最好彆說破,藏在心裡裝不知曉才好,她自然也不會告訴六蓮,當下拉了六蓮,
“你手腳快些吧,還要回去做飯呢……”
賈四蓮到如今是真明白了,牟彪對她或許真是有那麼幾分朋友義氣,可這男女之情……他……他應是沒有的……
“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
這廂收拾起心思,一本心思做著小生意,又等著賈金城給自己尋親事,賈家在京城沒有親戚,不過他在衙門裡辦差多年,故友同僚不少,不過五城兵馬司那邊,他是不敢再回去的。
前頭拐子幫的事兒,那掌櫃的口風裡早就漏了,五城兵司裡的廖大人也是牽扯其中,現下掌櫃的還在詔獄裡一日按三餐受著刑呢,想來他知曉的事兒都抖落出來了,廖敬收駕貼那就是遲早的事兒,他還上趕著湊上去,不是自己找不自在麼?
於是他將主意打在了北鎮撫司的諸位同僚身上了,賈金城也是想過的,即是牟家那頭不想要四蓮,四蓮的年紀確是不小了,如今又同自己離了心,還是早些將她嫁出去為好,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賈金城這幾日趁著北鎮撫司裡的諸位大人都忙著春闈,驗房之中清閒下來了,瞅準機會同黃仵作提起此事,這驗房之中三位仵作,祝仵作與賈仵作一般,都是性子陰沉不苟言笑之人,隻黃仵作性子和氣,對人十分友善熱心,
賈金城一提此事,黃仵作果然拍著胸脯道,
“此事抱在我身上,老賈你放心,都是一個鍋裡攪食兒吃的兄弟,怎得也不能虧了我那賢侄女……”
說著又笑眯眯道,
“前頭我也去你們家吃過麵的,不是我說……老賈,你們家裡那三個女兒,我瞧著就這個四侄女生的好,又是個能乾的,這樣的女兒家,落到誰家,就是誰家的福氣……”
說罷做思索狀,半晌道,
“賤內娘家有個外甥還未娶妻,年紀有十五了,如今還在讀書,依我瞧著他們二人倒是般配,不如咱們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們做個姻親如何?”
賈金城聽了一陣苦笑,
“老黃啊,不瞞你說呀,我家裡那閨女,性子有些怪,她……她不想嫁城裡,想嫁到鄉下去……”
黃仵作聞言一驚,
“這是怎麼個說活,怎得賢侄女會有這樣的打算?”
他們這地兒可不是甚麼小地方的縣城,這可是京城,天子腳下,繁華之地,小娘子家家的不都喜歡熱鬨麼,不嫁在城裡,反倒要跑到鄉下做農婦,這事兒可真是怪了!
賈金城歎一口氣應道,
“我這閨女性子倔,脾氣也大,我這當爹的可是做不了她的主,左右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也不強求她,隻想著尋個鄉下本份人家,能有些許良田,日子不算太難過就成了!”
黃仵作聞言卻有些為難了,
“這個……我……我祖上三代都是京城人,這親戚朋友都是城裡的,鄉下……鄉下我還真不認識人哪!”
此時一旁一直低頭擺弄著死屍,沒有說話的祝仵作突然接話了,
“老賈,我老家乃是三河的,家裡除了我都還在鄉下務農呢,我記得老家裡好幾個侄子都未成婚,你若是不嫌三河遠,我倒是可以寫信回去問問!”
賈金城聞言大喜,
“如此,多謝祝兄了!”
祝仵作有些猶豫,問道,
“你那閨女當真想清楚了,真要從城裡嫁到鄉下去?”
賈金城歎氣,
“在家裡同我鬨過兩場了,我也是沒法子!”
到如今賈金城是琢磨出些許味兒來了,以他看來,多半是四蓮這落花是有些意思的,牟公子那流水卻是真無情,自己冒冒失失提了那納妾之事,牟公子這一拒絕,倒弄得四蓮沒了臉麵,四蓮一氣之下要嫁去鄉下,躲開牟公子!
賈金城心裡實則是後悔的,
“早知曉再等上兩年,待二人當真有些甚麼後,再提這事兒,那就十拿九穩了,現下提前捅破了那層窗戶紙,生生把這事兒給弄黃了!”
賈金城心裡懊惱,又見女兒擺出一副心意已決,自己再逼她,她就要尋死覓活的樣子,便索性依了她,左右自己也不是沒女兒嫁到城外去,過日子嘛跟誰不是過,似他忍向氏,不也忍了這麼些年?
祝仵作點頭,
“如此,今兒我下衙之後,便寫信去老家問問……”
賈金城又謝了祝仵作,這事便說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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